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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伤口才不痛了。
是以,黄老爹从棋局里新奇地品出了一股猥琐的味道,老熊故意要输,他偏不给输,落子慢不说,故意让了他几手。
等老熊惨白着一张脸,彻底输掉后,忍不住问道:“黄……黄老太爷,今天落子何以这么慢?”
黄老爹则皱眉道:“熊老弟这一盘棋走得好生奇怪,我以为熊老弟换了个人呢,熊老弟棋路变了,老汉我不习惯,自然想的多了。”
老熊听他说什么“棋路”变了,思及下棋时的龌龊念头,脸色通红,以为黄老爹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但是因为他脸色本来疼得惨白,这一红,倒显出几分健康之色来。
“连输四局,小弟自然要变换路数寻找其他法子取胜,没想到黄老太爷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小弟还是没能逃出黄老太爷的手掌心去。”老熊故作高深莫测地道。
黄老爹一愣,想着老熊本是个粗人,没多少文华底蕴,学棋艺已经为难他了,几句俗语说得不伦不类也没什么,何况,他觉得这就是老熊的写照。黄老爹隐了唇边笑意,拱手谦虚地缓缓道:“过奖,过奖,承让,承让。”
果然,老熊的脸色从绯红变为酱紫色。
而周围人却没黄老爹那么好的抑制力,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居然有人自贬为“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真乃旷世之奇葩也!
老熊气哼哼地起身,脑袋一阵眩晕,小厮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不着痕迹地扶着老熊出了棋茶室,等回到府里,老熊已陷入低烧昏迷状态,慌得小厮一进府门便嘶喊这请大夫。原来是老熊昨天连夜把尸体埋到城门外,因是冬天受了凉,本来伤口就没养好,今天又挺直身板硬熬了半天,伤口崩裂,幸亏他穿了深色的衣裳没人察觉出异常来,但伤口恶化却是真的。
如果金穗在的话,便知老熊的伤口何止是恶化,而是感染了。
老熊这一关过得凶险,靠着良好的身体底子才挺过来,一时之间倒是没空去找黄老爹的麻烦了。
黄老爹心情愉快地回府,一路从棋茶室走到黄家门口,恰好看见胡小妹的马车驶来。
黄老爹笑问道:“小妹来了,晌饭吃了么?”
胡小妹见黄老爹满脸喜色,便道:“吃过了。黄老太爷是遇到什么喜事了么?瞧您老红光满面的。”
“是遇着喜事了,今儿的下棋连赢四局。”
“黄老太爷是知足常乐。”胡小妹笑道,黄老爹常常常混迹在棋茶室,经常走动黄家的人都知道,因为有人来找金穗时,免不了礼貌地问一句黄老太爷的去向,金穗不是答在焰焰坊,便是在棋茶室,而棋茶室里下棋不像在赌坊有彩头,大多数是没彩头的,所以才有胡小妹这句笑言。
黄老爹乐呵呵地点了点头,他这辈子除了金穗之外,其他事上都称得上一句“知足常乐”。
胡小妹下车和黄老爹一起走路,黄老爹把胡小妹送到二门处,挥挥手道:“你去找穗娘儿说话吧,我去书房。你们小姑娘自在说话,穗娘儿在绣房里也闷了许多天了。”
小姑娘?
胡小妹反射性地摸摸脸,顿时失笑,在黄老爹面前她居然成了小姑娘,越发觉得黄老爹慈祥可亲。
金穗听说胡小妹到访,从绣坊出来迎到暖阁里,透着玻璃窗看外面光秃秃的树枝,屋里有几盆花开得春意盎然,这些花不用说,是姚府专门每天一换地送来的。
胡小妹是个老板娘,不像金穗可以做幕后统筹,抛头露面的事非得她做不可,自然不会找金穗纯聊天。
金穗寒暄两句,问了胡二麻好,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道:“小妹今儿的来可是有事?”
“上回黄姑娘拜托我请小乞儿跟踪黄来喜,我觉得藏宝赌坊欲对黄家不利,故而,未能完全放心,留了一两个乞儿在藏宝赌坊门口行乞,”胡小妹毕竟自作主张管别人家的闲事,怕金穗不耐烦她打探自家隐/私,面色有些尴尬,却仍是接下去道,“今天上午小乞儿到我店门前拿馒头,悄悄跟我说,昨晚有几个人匆匆进了藏宝赌坊,他看得清楚,其中有两三个人受伤,有一个身上滴了几滴血在他脚面上……”
胡小妹还没说完,金穗面色惊骇,瞬息之后,她面色恢复如常,柳眉轻颦,忍着心口噗通跳,问道:“小妹,后来呢?”
藏宝赌坊是藏污纳垢之地,别说几滴血,欠债不还,砍手剁脚,伤人性命都是有的。但金穗直觉不安,因为胡小妹肯定不会跟她说废话,就为了八卦藏宝赌坊门口出现几滴血。
胡小妹暗赞金穗镇定,寻常女儿家听到血迹啊之类的,肯定会尖叫了,便是连常在藏宝赌坊门口乞讨的小乞儿看见血滴落到他脚面上,抖筛糠抖了小半个时辰呢。
“后来,小乞儿觉得这几个人面生得很,但是他们进入藏宝赌坊之后没被赶出来,到了很晚才坐了一辆马车出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巷子里,捡了十来具尸体,还有两辆马车,趁夜色把尸体弄出城外。”
第438章 委托
胡小妹一面注意观察金穗的面色,见金穗脸色未变,一面接着道:“那个巷子叫做无人巷,巷子里原有两个义庄,专给客死异乡的漂泊客挺尸用的,义庄搬出城之后,这条巷子便少有人居住,说是常常听见巷子里有人哭,无人巷的名字由此而来。
“黄姑娘,我前几天在街上碰到过黄老太爷,黄老太爷称这几日在木匠铺子打家具,我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今早特意走过从木匠铺子走过,路过无人巷,我发现,发现从那条巷子走的话,到黄府的路程会缩短!”
胡小妹一口气说完,不安地拢了拢怀里的手炉。
金穗震惊地凝视着她,胡小妹全部是陈述,没有一句是猜测而来,但是这番话的指向很明了了,昨天,黄老弟遭到了藏宝赌坊的袭击!
胡小妹略显轻松道:“不过,黄姑娘,我方才碰到黄老太爷从棋茶室回来,心情愉悦,走路带风,完全不像是昨天才遭遇过刺杀的模样,但愿是我想多了。”若黄老爹真遭遇过刺杀,却表现得这么悠游自在,那黄老爹的心理素质也太强悍了。
以前黄老爹是个种地的庄稼汉,现在黄老爹是个普通商户,她想,黄老爹再怎么坚强,脸上总会带出一份惶恐的,但方才她仔细观察过黄老爹,黄老爹是真的没有半点害怕的。所以,胡小妹说到后来完全轻松了,否则的话,她还不敢冒冒然地告诉金穗这件事。说出口则是因为,一让金穗对藏宝赌坊的狠毒有个直观的印象,二是反正来了,便当做玩笑话讲给金穗吧。
毕竟上午去了一趟无人巷,她是真以为遭到刺杀的是黄老爹呢。
金穗讷讷道:“想来也是,我今儿的早晨还陪着爷爷吃粥呢。”
但她心里不像表面上这么平静,她记得昨天傍晚黄老爹回来的比较晚,今天早上门房送来的门禁记录里。黄老爹在夜色降临时曾经出去过一趟,到酉时末才回来,那时候已经宵禁,一同出行的还有姚府的几个侍卫。
这些都透着不同寻常。
胡小妹见金穗心不在焉,自己也慌起来,害怕自己说错了话,金穗将来是要做姚府媳妇的。他们这些利益同盟加朋友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得罪金穗于她没好处。
金穗从怔神中惊醒,脸色恢复如常,却没了半分笑意,说道:“小妹,你现在也晓得藏宝赌坊看我黄家不顺眼,爷爷怕我担心。一直不肯跟我说实话,昨儿的事是不是对我们府上的谋算,我不敢下定论。如今,也只有小妹你能跟我说实话,帮我了。”
说罢,金穗苦笑一声,原来黄老爹瞒了她那么多,把她保护在象牙塔里,自己却在外面披荆斩棘,她早该想到的。藏宝赌坊这种混黑道的说好听的是讲兄弟情义,说难听点便是睚眦必报。不说黄来喜的试探,黄老爹在焰焰坊一事上揭发藏宝赌坊,已经是在跟藏宝赌坊作对了,怎能不叫王老五记恨。
原来,有了姚府的庇佑,黄老爹仍不能安生。
胡小妹怔了怔,她眼中的金穗从来都是端庄而自信的。还是第一回看见金穗的无助,这种对亲人的担忧的自然流露深深打动了胡小妹,胡小妹想着胡家的稻香里若不是有黄家的提携和照看,说不得他们兄妹二人还是在码头上挑酒卖。或者被胡搅蛮缠的胡大(胡帮主)给夺走酒方。
“黄姑娘,不过是守在藏宝赌坊门前讨几个铜板罢了,是咱们力所能及之事,再者,黄家历年来秉承胡老夫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