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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笙摇头笑道：“我宫里的酒，一向来可都是你喝的。你现在跟我讨酒，好意思吗？别忘了月初的时候，是谁叫我把酒都取出来给你喝的。”
“行了，是我。”楚秋寒无奈，“那你今年是要欠我这份礼了？”
“好歹相识数年，别人都送了，我怎么能空手过来？”洛云笙从身后的侍从手里接过一个锦盒，递给了楚秋寒。
楚秋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紫玉洞箫，不由一怔。
“这不是……”
“前些年你不是跟我要过，那时候没舍得给。不过今年我身边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好将其送上了。”洛云笙道。
凤绫音看了眼那管洞箫，也是一愣。她虽然不是个识货，但也能看出那洞箫是个好东西，做工实在太精致太漂亮了。玉的成色很好，上头还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今年怎么这样大方？”楚秋寒对其爱不释手，手指在洞箫上反复流连，久久不能放下。
苏砚之忽然笑道：“连沈大哥都送礼物给他了，陛下怎么好意思空手过来？”
“朕不是送了他个护身符？”
“护身符哪能算啊？那是韶凰神女送的，陛下不过是去帮忙求了而已。这礼物嘛，应该另算的。”苏砚之道。
凤绫音想想，觉得也有道理，只是一个护身符似乎太磕碜了，好歹她是堂堂女帝。只是宫里奇珍异宝虽然多，但她真的不知道楚秋寒会喜欢哪个，让他自己挑的话，似乎少了些诚意。
楚秋寒见凤绫音为难，连忙道：“陛下上午还帮我插花了，心意到了就行了。除了酒我也没什么缺的，陛下要是实在想送，不如再送两坛酒？”
凤绫音才不想送他酒，她本来就嫌弃楚秋寒酒瘾大。她又想了一会儿，才说：“你不是喜欢舞剑吗？之前似乎还说过用木剑不过瘾。这样吧，朕就准许你在宫中佩剑。”
“陛下……”沈钰皱眉，“这不合规矩。”
“怎么不合规矩了？先帝后宫里不是也有能佩剑的侍君吗？之前朕也准许了承宣佩刀。朕相信他们，没事的。”凤绫音的语气里，竟带了些不容辩驳的意思。
“可是……”
“好了，这事就这样定了，小钰不必太过紧张。”
凤绫音打断了他，她知道沈钰想说什么，只是在这种场合她不想扫兴。她也相信，楚秋寒是有分寸的，不过真的拿剑伤人。
“多谢陛下。”
楚秋寒受宠若惊，今天凤绫音对他未免好过头了。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凤绫音不会打算对他下手了吧？先放松他警惕然后再找人偷偷干掉他？
可是不至于啊……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他能感觉到，凤绫音不是这种人。
就在这时，楼里传来了一阵铜锣响，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戏要开始了。”凤绫音于是嗑起了瓜子。
玉梨班要唱的可是陆家一案的戏啊，凤绫音就这样把卫承宣请来，真没事吗？楚秋寒不禁看了卫承宣一眼。只见卫承宣神情淡淡，发现楚秋寒目光后，只是瞥了他一眼，便继续看戏。
原来凤绫音请他过来之前就打过招呼了，卫承宣已经知道了今天的百戏楼里会上演什么，但他还是来了。他其实也想见识一下楚秋寒与苏砚之的戏本。
不为别的，只因当年之事他也不是十分清楚。
他只知道卫兰陷害了陆家，并不知道陆、卫、陈三家都有什么恩怨。
这场戏一直唱到寅时，期间并没人打瞌睡，所有人都看得格外认真。只有苏砚之精神差些，到后来就靠在凤绫音身上，看着戏台，依然十分专注。
等戏终于唱罢，凤绫音也快上朝了。
“陛下今早，便要处置卫兰了吧？”楚秋寒问道。
凤绫音点头：“不错，卫兰上次借着护送国宝之名，已在锦州、幽州两城布置了军队。朕再不处置她，只怕她想吞了整个栖凤。”
“陛下该知道，今日只要一跟卫兰撕破脸，她布置在锦州与幽州的两支军队，就会举兵造反。”楚秋寒道。
“若是那两支军队的将领并不能活过今早呢？”凤绫音笑着反问。
“陛下的意思是……”
楚秋寒正想问她，便看见一个黑衣人出现在沈钰身边，与沈钰耳语几句，又离去了。那轻功神出鬼没的，一看就是颜姬府中的一等暗卫。
沈钰道：“陛下，卫家两支叛军的首领已然伏诛，锦州与幽州重回我军控制之中。”
“小钰与暗卫们都辛苦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朕也该上朝了。”凤绫音起身，又对一直站她身后的青荷道，“玉梨班唱得不错，你看着赏吧。”
“青荷明白了。”
“秋寒送陛下回飞凰宫吧。”楚秋寒忽然道。
凤绫音看了楚秋寒一眼，随即点了点头。看楚秋寒的样子，似乎是有话想对他说，那便同行一程好了。
经过御花园时，楚秋寒对碧竹说：“不知道碧竹姑娘的剑可否借秋寒一用？”
碧竹看了凤绫音一眼，见凤绫音点了点头，这才解下腰间的佩剑，递给楚秋寒。
“公子请用。”
“承蒙厚爱，特许秋寒佩剑于后宫之中。如今离早朝还有一段时间，我想为陛下舞剑一曲，作为回礼。”楚秋寒道。
“你剑法应当不错，既然如此，那便来吧。”凤绫音笑道。
也不知楚秋寒为何忽然生起了舞剑的想法，不过凤绫音似乎还没见过谁舞剑，对此还是有些期待的。
☆、第四十七章意图弑君
碧竹的剑对楚秋寒来说不太趁手，毕竟是女子的兵器，又细又长，以轻灵为主。楚秋寒的剑法虽然也是轻逸潇洒这个路子的，但是碧竹的剑对他而言太轻了。
不过他也没带兵器进宫了，只能将就着用了。
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一条紫色的发带，将自己两边长发撩起用发带绑好。凤绫音倒是难得见到他将头发扎起的样子，比平日长发披散的模样多了几分英气，看起来清爽顺眼多了。
楚秋寒朝凤绫音拱了拱手，便纵身一跃，足尖轻点踏过池上残荷，站到池塘中央的一个石台上。
那石台也是荷叶的模样，约有八尺宽，似乎是给人作池上舞用的，但是舞剑就有些勉强了，凤绫音担心地方太小不够他施展身手。
“花零叶落满目残，秋去冬来入骨寒。一夜风雨骤然至，垂杨折柳扫秋山……”
楚秋寒唱着诗，举剑挥舞。只听得他诗是秋末东初萧瑟之意，只见得他剑是决然孤高之姿，与凤绫音燕本设想的潇洒恣意全然不同。
上回她在聆秋阁里也看到楚秋寒舞剑了，不过那时楚秋寒正纵酒行歌，纵使手中握的只是一把木剑，也舞出了剑意。无论是歌是剑，全是江湖浪子的逍遥姿态。
她很喜欢那样的楚秋寒，眼前这个孤高萧索的身影，反倒让她觉得陌生。
“公子楚还真是有心了。”碧竹笑道。
“为何这样说？”凤绫音问她。
“陛下忘了吗？这是尽行歌呀。五百年前有奸臣把持朝政，新帝欲除奸臣然顾虑良多。当时有个侍郎为了让新帝放下顾虑，便舞剑给他看，还当场唱了首诗。那时是即兴做的，从当时的气候一直唱到当时的朝政，再唱到天下百姓水深火热。新帝大受震动，最终下定决心斩除奸佞。后来这歌就传了下来，很多臣子用来鼓舞君王时就会用这个曲子自己填词，唱给君王听。”
“那他确实是有心了。”凤绫音笑了。
她倒没想到是因为这个，不过她不需要鼓舞啊，她要除去卫兰的心一直很明确啊，也没动摇过。但楚秋寒的这份心意让她很意外，也还好碧竹在边上提醒她了，否则楚秋寒就白白对牛弹琴了。
楚秋寒这剑，前面虽然有些萧索，但到后面已经大气磅礴，隔了半个池塘凤绫音也能感受到剑气。
再到后来，连池塘里的水都被楚秋寒用剑卷了起来，形成了一道水帘。此时天边太阳缓缓升起，将被卷起的水雾映照成一片金黄。楚秋寒在其间舞动，有如蛟龙出海，又如紫凤潜山。明明是张妖娆邪魅的脸，凤绫音竟从他身上看出了些许翩然的飞仙之姿。
这样的楚秋寒，实在让人移不开目光。
“阴云连覆遮天日，不若早日定波澜。”
唱完最后一句时，楚秋寒也收起了剑，轻点残荷飞过池塘，落在凤绫音身边，将剑还给了碧竹。
“朕明白你的意思了，谢谢你。”凤绫音见楚秋寒脸上都是水珠，就下意识地想替他擦干净，结果往身上一模，没找到手帕，只能笑着说，“好了，快回去沐个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