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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绫音又想起五天前的那个晚上，她在梦里听见沈钰在叫她的声音，是他回来了吗？
“陛下想保的人都能保住。”
他当时说这句话时大概已经想到这个结果了，可他知不知道，他也是她想保住的人。
凤绫音口腔里一阵腥甜，一口血就这么吐了出来。
陆承宣忙道：“还望陛下保重身体！”
可凤绫音没听清，她什么都听不清的。她只知道自己心疼得厉害，眼前忽然一黑，就没了意识。
☆、第一百九十四章立下重誓
凤绫音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苏砚之趴在她床沿睡觉。似乎是感受到了动静，苏砚之直接坐了起来，晃了晃头才把眼睛睁开。
“陛下醒了吗？饿不饿？要不要我去帮你叫青荷碧竹过来？”他见凤绫音一直沉默，又低头道，“沈和楚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陛下节哀。”
凤绫音问：“承宣呢？”
“陆在隔壁房间休息，他把楚也带来了，不过楚还是没醒。”
“秋寒来了？”凤绫音立马坐了起来，“朕要去见他。”
苏砚之连忙按住她：“陛下昏睡了一天，身体正当虚弱，还是先吃点东西再去吧，楚现在……”
他想楚秋寒又没醒，不用急在这一时半刻的。可这话他说不出口，太残忍了。
他又想到沈钰已死，凤绫音不知该怎样伤心。当年他们五人一起待在后宫，虽有诸多无奈，但也还算开心。可如今就剩他一个完好吗？
陆承宣已是自由之身，此次送楚秋寒回来，只是出于往日情分，随时可以离开。沈钰死了，楚秋寒生死不定，而上官云笙……
苏砚之听着陆承宣的那些描述，总觉得这件事情上官云笙不是完全无辜的。就算他与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北齐与栖凤已结成死仇，他们回不去了。沈钰和楚秋寒又是一死一伤，他若是凤绫音，只怕也承受不住。
凤绫音摇了摇头：“我没胃口，我想先去看看他。”
苏砚之无奈，只好将凤绫音扶了起来。
陆承宣与楚秋寒躺在同一间屋子里，为了方便照顾楚秋寒。苏砚之和凤绫音过去的时候，陆承宣正抱着刀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睡觉。
他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立即睁开了眼睛，见到来人是凤绫音才放松戒备，对凤绫音点了点头。
“陛下脸色这么差，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凤绫音看着他勉强一笑：“你不也是？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陆承宣道：“这半年来风餐露宿也习惯了，如今有一檐以蔽之，已经很好了。”
凤绫音看了看昏迷不醒脸色发青的楚秋寒，又看了眼陆承宣，认真道：“承宣，谢谢你。”
“秋寒和沈钰也是我朋友，应该的。”陆承宣看了眼楚秋寒道，“逍遥阁的人已经通知了顾大夫，应该很快就能到了。”
“这是什么毒？”凤绫音问。
陆承宣道：“北齐皇家秘制的一种毒，只有毒药没有解药。幸好逍遥阁在北齐那儿有一个白芷姑娘精通医术，暂时护住了秋寒，不过也只能保他半月不死。”
凤绫音的手抚上楚秋寒的脸颊，低声道：“秋寒平日总是活蹦乱跳的，朕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安静。其实去年秋寒生辰前我去庙里给他求平安符，庙祝说，他在二十五岁以前会有一场大劫，度过则此生无忧，不过则英年早逝。他此去北齐，朕就觉得不安，没想到还真应了劫。更没想到小钰……“
“陛下……”苏砚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庙祝说出那番话以后，朕就一直担心秋寒，明明离他生辰还早，朕却已经替他求好了平安符。可朕竟然不曾为小钰求过，竟然不曾。”
“沈一直陪在陛边，陛下从未想过他会涉险，所以一时疏忽也很正常。”苏砚之道。
凤绫音叹息道：“朕总以为日子还很长，可以慢慢改变他。也总以为他很厉害，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平安度过，却忘了他也只是血肉之躯。他会累，会疼，会死……”
除了早有预言的楚秋寒，她从未想过任何会死。
“陛下别太难过了，楚一定会没事的。”苏砚之道。
凤绫音又问：“承宣，你可知小钰尸首在何处？”
陆承宣道：“应该还在上官云轩手上。”
“上官云轩吗？”凤绫音右手的指甲直接嵌进了肉里，“我要他不得好死。”
苏砚之急了：“陛下千万别冲动。”
“朕不冲动，朕绝不会主动挑起争端。可北齐一向不安分，只要他再犯东临或是栖凤，朕就是御驾亲征也要他北齐百年不得安生！”
陆承宣道：“陛下是栖凤之主，不该犯险。若是要攻打北齐，我去。”
凤绫音一愣：“承宣的意思是……”
陆承宣道：“陛下和沈钰秋寒都对我有恩，此恩我一定要还。只要陛下放心让一个男人带兵，那我陆承宣必定万死不辞。”
“好，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过了两日，顾见愁和孟青黛总算到了崖州，只是她们两个对楚秋寒身上的毒也无济于事，只能给他续命。
“这毒我二人真的想不出办法，只怕还要去南楚求我师父。”顾见愁道，“从这儿去南楚，可以走水路，也可以乘墨家的龙舟，大约半月能到。不过期间要准备很多药材，还需要陛下帮忙。”
凤绫音点头道：“你说吧，朕会叫人去准备的。”
顾见愁道：“逍遥阁在各地都有自己的药店，只是有几味特别难得的药材只有皇族才能迅速弄到，我去写个方子交给陛下，接下去就劳烦陛下了。”
“好。”凤绫音点了点头。
以前这些事情她直接吩咐沈钰就行了，如今沈钰死了，她只能动用皇家的令牌召出影卫了。关于沈钰的死，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那些影卫交代，然而他们似乎都已经知道了。
影卫最好是不要暴露的，所以凤绫音一次也只能叫出一个。
“属下唐昔，见过陛下。”
凤绫音一怔：“你为何要自保姓名？”
唐昔道：“沈统领去世以后，我就自动升职为新的统领，日后要时刻守在陛边。”
凤绫音道：“有一个沈钰已经够了，朕不想身边再多什么人了。”
总是来了一个，再失去一个，那种感觉太难受了。
“陛下未必需要多一个人侍寝，所以属下顶替的也不是公子的身份，只是陛边这一个贴身护卫的身份而已。”唐昔道，“陛边需要一个人专门负责和影卫的沟通。”
凤绫音这才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暂时留下吧。这儿有一份单子，你叫人拿去跟最近的皇家药库调药，朕现在需要这些。”
“是，属下明白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诚心祈愿
凤绫音亲自将楚秋寒送上了去往南楚的船，她还记得楚秋寒不喜欢那个地方，她还记得楚戏蝶就是死在那个地方的，也记得楚秋寒最恨的人都在那里。
“你既然不喜欢那里，那就早些好起来，早些回来。”凤绫音附在楚秋寒耳边低声道。
顾见愁道：“陛下放心吧，少主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凤绫音直起身子道：“如此，便劳烦两位大夫照顾了。”
“那草民便带少主先走了。”
凤绫音点了点头，看着那艘像龙一样的大船缓缓离开了她的视线。她在河边站了很久，直到龙舟彻底在她的视线消失，她才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她早就该回京了，只是想等沈钰和楚秋寒才多留了大半月，谁知这两人一个都不能随她回去。
凤绫音先去了朝凤山，将血玲珑交给了黎渊。这些日子都没有传出血玲珑丢失的消息，看来黎渊隐瞒得很好。
她该不该追究黎渊的失职呢？
“这个时间，陛下怎么来了？”
神庙里的人见到凤绫音都很奇怪，凤绫音每年来神庙前都会提前通知他们的，从没这样私自来过。
“朕有些事情需要请教黎渊大人，劳烦带路了。”
“好，陛下请随我来。”
黎渊待在他自己的寝殿里，他一个人住的地方很大，里头还供着很多传说中属于韶凰神女的东西，还有三个玉雕的神像。
凤绫音还没进寝殿，黎渊就先迎了出来。
“果然是陛下来了，进来吧。”
凤绫音眼神一扫，黎渊立即道：“你们都先下去，我有话要单独与陛下说。”
见众人都离开后，凤绫音才从碧竹手里接过盒子，递给黎渊。
“物归原主。”凤绫音道。
黎渊笑道：“这血玲珑本来就是陛下的东西，我只是个帮忙保管的，算不上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