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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神棍的邀约(4)
当时是晚上8点多钟;李先生显然不愿意在自己的新房子里过夜;他慷慨地将房门钥匙交给江一平自己打车回了父母的住所。从李先生当时的嘱托上看;他十分希望今晚之后这屋子就彻底干净了。不过江一平认为,这件事今晚上能不能“彻底”搞定还不好说。
“这就好比你与别人产生了纠纷,约出来谈话也好、打一架也罢,总要先把对方约出来才能解决问题。如果对方横竖不肯露面;就只能在他屋子里多贴几道雷符压制住,反正房子迟早要拆;房子一拆;该散的总会要散,就是有点可怜罢了。”
江一平当时说得还挺悠闲,但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完全听明白。
我家离李先生那套二手房只有三站路的车程,离开李先生家我们打了个出租车,5分钟不到就抵达了我家楼下卖烧烤的小摊。三人围坐在一张露天摆放的小桌板前,叫了三瓶啤酒,两份五花肉、一份板筋、两个土豆、二十块手撕豆腐还有一份茄子、一份小瓜,开开心心地吃起来。其间,为了抢夺那一份只有七八片的猪板筋,我的筷子好几次跟江一平、朱弟弟撞在一块儿。朱弟弟人很好,他不会跟我抢,每当这种时候,他会迅速地挪开筷子并以不及掩耳之势夹起另一片塞进嘴里,但江道长就没有这样豁达的心胸了。
江一平说:“难道你们意识不到,自己在抢食动物的尸体?”他显然是想提醒我,十几分钟之前,我们还在发生过碎尸凶杀案的第一现场。
我说:“吃了二十多年的动物尸体,剁末,切片、切丝,偶尔也搓成丸子,这时候突然矫情起来,有意思么?”
江一平用一种“孺子不可教”的眼神看着我,长长叹口气。
我夹了块板筋,沾了点辣椒面和甜酱,一边咀嚼一边说:“人类惨死,会留下鬼魂。那猪啊、鸡啊、鱼啊,横尸在菜市场的案板上,被人挑来选去,板筋、里脊、五花、排骨、切片、剁末各种吃法,它们的魂魄呢?它们的怨念呢?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屠夫遇见猪的鬼魂找他复仇?”
江一平说,人有三魂七魄,死后天魂归天路、地魂归地府、人魂徘徊于墓室。动物也有魂魄,但天地万物各行其道,大多数动物亡灵道大约与“人道”相隔甚远,故而不易被发现。他曾遇到过猫、狗的灵,但鱼、鸡、猪、牛、羊的就没见过。
对于这种说法,我是不太能信服的。之前赵卿给我科普过“海猿理论”。这种理论说,人类是由海猿进化而来。一般的猿猴为了方便哺乳,孩子总是抱在腰间。海猿生活在海里,为了避免孩子被水呛死,所以海猿抱孩子,抱过了肩膀。这样,幼海猿看待这个世界的视角发生了变化,脑洞就此打开。作为灵长类动物,人类跟猿猴、黑猩猩的神经系统构成是很接近的,只是进化程度不太一样,那么“道”也该相近吧?为什么没听说过黑猩猩、猿猴死了闹“鬼”呢?
江一平回答不了我这个疑问,因为他真没听说过猴子和猩猩死了闹鬼,但他十分肯定的告诉我,“鬼”这种东西,是绝对存在的。当然,他说“存在”并不作数,所以他让我今天晚上自己去李先生家“感受一下”。
晚上十点,我们三人吃饱喝足拍打着肚皮回到李先生家。进屋后江一平就开始忙碌起来。他从布袋里摸出早先我们去吃火锅时他打包的一盒白米饭,在李先生家厨房找来一个小碗,将米饭装好倒扣在客厅门前。随后,他从包里摸出了香蜡点上,顺带烧了三张钱纸。接着,他又打了小半碗清水,用食指和中指站着水,满屋子写写画画,墙壁和门上都被了画得到处是水渍。
朱弟弟对这些事显然没什么兴趣,他打进屋起就坐在别人家客厅的沙发上开了电视机,看古装宫斗剧看得津津有味。我围观江道长“做法”,一开始还挺新奇,问东问西,但江一平忙着工作没空搭理我,我跟在他后面看了一会儿,自然是百般无聊,坐在朱弟弟旁边开始玩手机。打了一会儿愤怒的小鸟又玩了几个轮植物大战僵尸,手机只剩下半格电了。我看了看时间,11点半。
江一平还拿着罗盘满屋子转,朱弟弟看完了古装宫斗剧又换了个台看都市言情剧,也不说话。我问他:“你那眼睛,看到什么气了没有?”他说:“没。”我实在是无聊,仰头靠在沙发上,半搭着眼皮,盯着电视机昏昏欲睡。我真想回家算了,呆在这死过人的房子里感觉怪怪的,鬼吧,又见不到。
就在我眯着眼睛打瞌睡的时候,揣在我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大概是怕打扰了江一平工作,朱弟弟开电视的时候就把电视机声音调得很小,只有两格半的音量,电视里的人物对话跟蚊子叫一样。像怕打扰什么,大家在屋子里都很安静。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的手机一响,一下子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我的手机铃设的是艾薇儿的《plicated》。铃声响起的时候,先是电吉他旋律下两句带鼻音的念白“hu、huh,life's like this”,然后才开始唱。当时,艾薇儿两声“哈哼”还没哼完,铃声徒然断了。
我本来还迷迷糊糊,一下子清醒过来,紧张地摸出手机。只见手机屏幕上显示一个未接电话。我勒个去啊,朱弟弟跟江一平都盯着我,我心忽然紧张起来,甚至都有点不敢查看电话是谁打来的。犹豫片刻之后,我按了一下触屏,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脏顿时又落了回去。未接来电显示的名称是“老佛爷”。
这时候,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我赶忙接听了电话,我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还敢挂我电话,现在几点了?!还不回家来!我看你最近胆子是越来越肥了,不回家也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啊?以前我怎么跟你说的,结婚之前门禁9点,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是不是不打算回家了?”
屋子里很安静,我妈的嗓门又特别大,我估计当时他那一通乱吼旁边的朱弟弟跟将一平都该听见了。我憋得满脸通红,压低了嗓门道:“妈,我在朋友家里有点儿事,刚才忘记打电话跟您说一声了。”
“马上给我回来!半个小时之内你不到家……我嘶……就把嘶……门……咚咚……反锁!”
电话突然断了,大概是我妈挂掉的。我妈说到后面几句的时候,我明显地感觉到手机通话信号受到干扰,出现了一些杂音,甚至隐隐约约听到有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在我跟我妈打电话的同时,电视机的屏幕也闪了几下。挂掉电话之后,我马上看了江一平一眼。江一平手持罗盘站在饭厅中央,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抬头看看朱弟弟。弟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用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目光越过饭厅的方向,望向阳台。
“在厕所。”他话音刚落,接着又补了一句:“哦,已经过来了。”
什……什么东西来了啊?我紧张地盯着饭厅方向,汗毛顿时全竖了起来。这时候客厅开了一盏大灯,饭厅开着两个小筒灯,阳台厨房那边没有开灯,黑漆漆的。我站起来,不由自主地抓住朱弟弟后背的t恤衫,脑子里想象着“泡发的馒头从下水道溢出来”的场面,等待着下一秒饭厅突然出现一道白飘飘的影子。但是,并没有。
大约过了两分钟的样子,朱弟弟跟江一平都没有动作。我抓着朱弟弟的衣服,慌张地四处扫视,生怕什么地方突然冒出一个人头来。但是,也没有。
我附在朱弟弟耳边,用非常小的声音问他:“来……来到哪儿了?”
朱弟弟没说话,他指了指墙壁和门窗。我这才注意到,之前江一平用水渍在屋里画了好些东西,早该干了,但这时候,墙壁和门窗上,竟然渗出一些细小的水珠,水珠糊成一片,完全看不出原本画了什么图案。感觉就像有人对着玻璃窗哈了一口气结成一块水雾一样。此时,江一平离我们大概有三步左右的距离,我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那个罗盘,红色的指针左右晃动,但晃动的幅度并不大、速度也不快。
袖袍之下,江一平的左手暗暗结成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手势还在不停变换,动作十分熟练。因为他手势变换很快,我基本上看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掐成那样的动作。过了大约3分钟的样子,江一平忽然往阳台方向奔了过去。我估计他是去厕所了。
我扭头看了一眼朱弟弟,问:“怎么了?”
“气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