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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之前,都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就像我之前跟您说的那样,她唯一不能承认的就是她爸爸去世的事情。但整个葬礼,她都参加了。骨灰取出上山的时候,也是她抬着爸爸的遗像。”
刘女士说着,走到我们身边坐下,并抬起茶几上的一个陶瓷茶杯,喝了点水。
吴主任说:“那么孩子在学校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刘女士愣了愣道:“这个我确实知道得不多。在她爸爸过世之后,她请了半个月的假,回到学校之前,我跟她的班主任也谈过。班主任说,孩子回学校之前,班上很多孩子已经知道她爸爸去世了。所以肯定也有一些学生会拿这个事情来问她,不过班主任在班上特别交代过……”
刘女士正说着,卧室内忽然传来孩子尖锐的叫声。刘女士率先反应过来,迅速冲向卧室。她扭开卧室门,却呆愣地站在门前。我与孩子的小姨紧随其后,也一样呆呆地站在了卧室的门口。
只见孩子穿着睡衣站在小床上,头微微仰起,两眼翻白,持续不间断地发出尖锐地叫声,与此同时,我看见孩子的裤裆滴出水来。她尿失禁了。
孩子还在尖叫,但这种情况谁也不敢上前。孩子的妈妈似乎想走上前去但又怕惊了孩子。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吴主任推开我们,独自靠近了正站在床上尖叫地孩子。
“蕾蕾?”他试探地轻声唤了孩子的小名,但孩子没有反应。
“蕾蕾?”他又叫了一声,这时候,孩子发出的尖叫已经变得有些嘶哑了,叫声却并未间断,她的脸因缺氧,憋成了猪肝色。大约过了半分钟的样子,孩子忽然停止了尖叫,像断线的木偶般晕倒在床上。此时,孩子的妈妈连忙冲上前去,吴主任走上前一边掐孩子的人中,一边吩咐我打120急救电话。
当时的情况有点混乱,我在客厅里打完电话再凑上去看的时候,孩子经转醒。吴主任让我、小刘以及孩子的小姨在客厅等候,他与孩子妈妈则在屋子里面。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盯着客厅的窗户,想想孩子小姨说的话,我实在是有点怵。就说我下楼去看看120的来没有,接着我就下楼去了。
我下楼后不久,实习生刘松也跟着跑下楼来,他问我:“刘姐,你觉得刚才那小姑娘的情况,像不像癔症发作?”
刘松虽是心理学专业科班出身,却从未亲眼见识过癔症发作,他知道赵校长那件事我全程目睹,才问我的看法。我告诉他,刚才小姑娘的状况虽然“非凡”但远不如赵校长那次来得震撼。这小姑娘有分离式遗忘以及附体、出神这类的症状,但癔症这帽子我可不敢仅凭一些症状就胡乱给人扣上。
刘松听后笑着摇了摇头,他说:“你跟着老吴学谨慎了,咱私底下随便说两句还滴水不漏的。不过这事儿,依我看,就是癔症,八|九不离十,该有的症状都有,不信一会你问问吴主任。”
大约五、六分钟,120的急救车来了,小女孩虽然已经恢复意识,依然被送去医院做检查。吴主任特别交代,检查一下脑电图。此后,刘松跟着刘女士他们去医院,我跟吴主任则开车回单位。
路上,我问吴主任,那女孩子会不会是癔症。吴主任说,很有可能。但暂时也不能排除是受了惊吓、刺激表现出的惊恐症状。很多小孩,特别是年纪比较小的,在受刺激,包括被父母打骂之后,可能翻白眼、尖叫、痉挛、口目歪斜等等。曾有一个5岁的女童,在目睹父母吵架之后,忽然翻白眼尖叫,随后晕厥,醒来之后时不时会口目歪斜。医生当时判断是癔症,其实不是。
我问老吴,如果不是癔症,这种状况怎么治疗。
老吴说,不需要特别治疗,只要不再刺激孩子,一段时间过后这种情况自然会消失。他说着又补充了一句:
“我让孩子的小姨去学校了解一下,孩子这两天在学校有没有受过什么刺激。如果没有,就可能是癔症,事儿就麻烦了,不好处理。”
第23章 爸爸(3)
大约是因为头一个晚上我没有睡好觉,这一整天我虽然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实际上却不太精神。从刘女士家回到单位后,我坐在办公桌前写资料,感觉后背一阵阵的发冷,好像有一股子寒气从身体里往外冒。这段时间我实在太容易感冒了,抽屉里常备了板蓝根、抗病毒冲剂。感觉不对我就喝上一杯,以防万一。
到了下午4点多钟的时候,吴主任接到了刘松打来的电话。刘松在电话里说,小女孩做了脑电图检查,医生判断有癔症的可能性,要求女孩留院观察,之后可能要做一个eeg…hft(脑电图诱发癔症实验)才能进一步明确诊断。刘松言下之意,就是他可不可以走了,毕竟这一天折腾下来,也快到下班的点了。吴主任倒也大方,他说:“你再观察一下情况,如果没有异常,你就提前下班吧。”随后,吴主任又给刘女士打去了一个电话,先安抚她的情绪,随后又解释了一下“癔症”这种疾病以及诱发癔症的种种因素,随后他还解释了脑电图诱发癔症实验的原理。最后,吴主任表示,如果确诊是癔症这种疾病,就必须先接受精神科医生的治疗,在情况稳定之后,才能继续展开心理咨询。
吴主任这通电话打了大约一个小时,等他挂掉电话,也到了下班的点儿。
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我像是忽然想起了一点什么,问吴主任:“上次那个玩四人游戏的小姑娘,你说她那种情况是不是癔症?”
吴主任说:“没有做eeg…hft所以不能确定,但当时的情况看起来像急性爆发的癔症,所以我对她采取的也是暗示性治疗法。老实讲,这种方法只能应急,管得了多久就难说了。”
我埋头思索了一会儿,又问吴主任:
“如果那个小姑娘,我是说如果,她的脑电图检查和诱发实验结果显示一切正常呢?”
吴主任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问:“你想表达什么?”他当时的表情看上去挺严肃,并且严肃中透露着明显的“不悦”,很显然,我心里那点小九九已经被吴半仙给拆穿了。他不高兴地从桌上拿起一份报纸,我估计下一秒,他就会将那份报纸卷成一个筒,用来敲打我的头部。我看情况不妙,连忙打着哈哈笑道:“没!没!我这不就是随便问问么?什么事还没有个万一呢?您说是吧?我只是想知道,万一出现这种情况,又该怎么判断?”
“如果患者的症状持续发作,就再做一次脑电图诱发实验来确认。”接着,他语重心长地跟我说:“我看你是被白天那小姑娘的事给吓了。既然干了这一行,首先心态要端正。癔症患者是很容易受到周围暗示的,有时候,几个医生护士悄悄在旁边说两句无关的话,就有可能加重癔症患者的病情。刘欣杨,回去翻翻你的教科书,来访者如果有癔症的症状,应及时转介精神科检查。确诊为癔症,那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如果检查结果模糊、或者检查结果基本正常,听精神科医生的说法,余下的我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甭给我打歪处想,听见没有!”
我一脸惶恐,头点得跟拨浪鼓一样。接着我心虚地笑了笑对吴主任挥挥手说:“那……那吴主任,您先忙,我下班了。”
吴主任点点头,“去吧去吧。”
头天晚上的“鬼压床”经历让我心有戚戚,挨了完吴主任一顿批之后,我觉得这事完全是我自己给自己施加的精神压力,心中有x眼中又x嘛。毕竟,有两个跟我扯上关系的人相继非正常死亡,即便我这神经再怎么大条,心理上多少也会产生负担,我不能再去想这些事儿了。
吃完晚饭之后,我先泡了个热水澡,很早就上床躺着了。在上|床睡觉之前,我特意为自己换了床单被褥,因为白天晾在阳台上晒过,新换的床单与被套还带着一股暖暖的“阳光味”,让人十分舒坦。随后,我听了一些舒缓的音乐,看了一本搞笑漫画,还做了一套肌肉放松训练。这套训练,有益于解除精神紧张、焦虑等情绪。
我以为我会有个好梦。可就在这天夜里,我却又一次遭遇了“梦魇”,并且这次比上次更加严重。
与上次的耳鸣、耳痛不同,这一次,我先感觉到鼻子有点凉,随后四周的空气逐渐下沉,身体也越来越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我身上,接着,我在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人掐住了。因为呼吸困难,我开始不断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