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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外来人好像很少,所以他们三个外来者成了马戏团里德猴子,任谁家都要去瞧一眼,周盛宇拉住一个赤着上身的老汉,“大叔,我们是外地的,您知道原先的老村长李广兰家在哪儿吗?”
“在村东头,我带你们去,你们普查的?”老汉操着乡音抹了一把汗带起路来。
“呃……不算,我们就是找人。”周盛宇回答。
跟着老汉来到一处比较旧的地方,“老李婶,李叔同!外地人儿来找!”
忽然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人,“哎?普查的?”他问。
“你好,我们想找下原先的老村长李广兰,我姓周,请问您是?”周盛宇上前。
“哦!我是李叔同,村大队的,你们找我奶奶?”李叔同笑了笑,“进来吧,狗留外面,跟我家小黄搭个伴儿!”
“呃,谢谢。”周盛宇微笑,留下阿白一脸郁闷的盯着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小黄狗,大家进屋。
“奶奶,有人找,外村的。”李叔同说道。
周盛宇带着小龙和龙冼进到里面一个屋,看到一个年级很大的老婆婆坐在床上,那老婆婆先是看了一下周盛宇他们,然后从旁边摸过来老花镜戴上。
“哦,你们是——嗯?”老婆婆忽然将实现定在龙冼的身上。
半响,“哎……你回来了?”
两个孩子面面相觑,周盛宇眼睛一亮,但他没说话。
龙冼皱眉,“那个……李奶奶,您认识我?”
“怎么不认识?”老婆婆在床上挪动了一下,“你是大龙家的阳阳啊!”
小龙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李奶奶,您说的……是不是龙阳?”
“阳阳……龙阳,对,就是那个阳阳,龙阳。”老婆婆,也就是李广兰点点头,冲着龙冼笑眯眯的,“过来啊,阳阳,你十几年没回来了,上次你说你在那个什么来?”
“杭州。”小龙赶忙说。
“哦,对对,杭州……杭州,杭州好不好呀?”李广兰笑眯眯的问,“叔同也要到南边,我叫他别去,太远呐……”
周盛宇、小龙和龙冼三人面面相觑,“那个……李奶奶。”周盛宇走上前去,“您认错人乐,他不是龙阳。”
“不是?可他明明就是阳阳啊……”李广兰的眼神有些迷惑也有些迷茫。
龙冼笑了,“李奶奶,您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龙阳,我今年十八岁,我叫龙冼。”
“你叫……龙冼?”李奶奶先是慢条斯理的咕哝,忽然,她身子僵了僵,“十八……十八……孩子,你那个冼字儿,是哪个冼?”
三个人听后一愣,“呃……两点水,右边是一个先进的先。”龙冼回答。
李广兰先是愣了一会儿,忽然,眼中泛起一层水雾,她伸出粗糙的手,“你是龙冼?姓冼的那个冼?”
龙冼一头雾水的点点头。
“孩子啊……你怎么才回来呐!”李广兰老泪纵横,“大龙家的旭旭死啦……你怎么才回来呐……你爹死了那么多年,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呐……”
第八十七章,多年以前
“您说……我爸死了?”龙冼更是感觉云里雾里,他父亲死了,小龙已经告诉他了,这件事他知道啊。
“大龙家的旭旭死了……”李广兰抹了一把眼泪。
“旭旭?李奶奶,旭旭是谁?”周盛宇先听出了倪端。
“旭旭是大龙家的二子呐……”李广兰叹气,摘下老花镜,“十几年前旭旭抱着孩子走了,旭旭的妈以为旭旭把孩子卖了……孩子呐……你怎么才回来?你爸都不在了……早就病死了呐……”说着说着,李广兰又哭了。
“大龙家的儿子?”周盛宇也一脸意外,“您刚才说大龙家的儿子不是龙阳吗?”
“是阳阳,但旭旭也是呐……旭旭是阳阳的亲哥哥,村里几十年里就大龙家有一对双胞胎弟俩,你们不知道吗?”
“您说什么?双胞胎?!”周盛宇的脸色变了。
龙冼也瞪大眼,身子一僵,随即转头盯着小龙,只见小龙怔怔的望着年迈的李广兰,她一双手已经开始轻微的颤抖。
忽然,小龙转身夺门而出。
“小龙!”龙冼不禁叫喊,他转身也想追出去,岂料周盛宇却拉住他。
“阿白和小黑会跟着她,你让她静一静。”周盛宇说道,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龙冼,你留在这儿,我认为你应该听听自己真正的身世。”
龙冼看看周盛宇,又看看李广兰,迟疑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小龙一口气跑了很远,她跑进田地里,小黑和阿白很在她身后,不紧不慢,知道小龙跑累了,喘着粗气,她猛的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望着已经西斜的太阳惨淡的笑起来。
原来龙冼根本不是龙魂,不是她一直寻找的亲哥哥。
小龙很想哭,但她偏偏此时眼中干涩,欲哭无泪,一股压抑之感憋在心里分外难受,最后哭不出来的她可怜兮兮的猛咳嗽,最后,小龙身体前倾,倒在田间,望着红色的太阳。
龙冼的爸爸叫龙旭,她的爸爸叫龙阳。
她只是想来拜祭爷爷奶奶,重新寻找自己已经断了的根,无论龙冼对她怎样,是否还拿她当妹妹看待,她都想与龙冼一起站在爷爷奶奶的坟前,磕个头,烧一叠纸钱,然后轻轻的说一句——爷爷奶奶,我和哥哥回来了。
她只有这个愿望而已,在已经不指望龙冼会将给果子的关爱分给她丝毫之后,她的愿望仅仅是能和龙冼一起祭拜,别无他求。
可是,龙冼竟然不是她哥哥!
小龙抱着头,这次她又头疼了,疼得在田间翻来滚去,而这回——没有一个人回来帮她。
天渐渐黑了,小龙睁开眼,望着天空,小黑和阿白守在她的身边。
小龙疲惫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走吧,你们饿了吧?再不回去,小干爹要担心了。”小龙笑着抱起小黑,阿白跑在前面为小龙带路,回到村子。
小龙刚进村子,就看见龙冼站在村口,见小龙回来了,龙冼的表情显得有些紧张,小龙径自从他跟前走过,龙冼一把拉住了小龙的胳膊。
“你没事吧?”龙冼皱着眉问。
小龙怔怔的望着龙冼,“呃……呵呵,我能有什么事……放心吧,我没事。”她苦笑道。
“周叔叔说,咱们今天晚上住村里,而且……是龙家的地址。”龙冼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龙家?”小龙愣了。
“嗯……那个……当年龙家的老房子,那块地,你爸爸……呃,他同意给村里拿去重新修成接待处,留着接待上面检查的干部,算客房吧,李叔同叔叔安排咱们去那里住,明天一早,他带咱们上山拜祭。”
“哦……是吗。”小龙点点头,“我知道了,那咱们走吧……”
龙冼见到小龙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他没说什么,拉着小龙回去,他牵着小龙的手,只感觉一阵冰凉。
房子是简单的平房,上面加盖了一个小仓库,他们回来的时候,李叔同正在和周盛宇收拾一些被褥。
“丫头,回来了?”周盛宇微笑,“东边的房间是你的,床我帮你铺好了,去整理整理东西吧。龙冼,你今晚跟我一起睡这边的大屋,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龙冼点头。
小龙转头自己去东边的房间,周盛宇先是看着小龙没落的身影,再看向龙冼,后者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
晚饭时李叔同的妻子煮好送来的,那是一个体型圆圆笑容很慈祥的妇人,这顿晚饭也很有北方风味。
三个人一起吃饭,没有人说话,周盛宇和龙冼都盯着闷头进食的小龙。
“丫头,好吃吗?”周盛宇开口问。
小龙点头。
气氛又僵住了。
周盛宇叹了一口气,“丫头,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打起精神来,总有一天你一定可以找到龙魂。”他安慰小龙。
小龙点点头,不说话,周盛宇见他这个样子也跟着心疼,抿唇不语。
“周叔叔。”龙冼忽然开口。
“什么事。”周盛宇吃了一口菜。
龙冼先是迟疑了一下,最后开口:
“周叔叔,您……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龙魂?”
闷头吃饭的小龙手一抖,她抬起头,却看到周盛宇停下动作,放下了筷子。
“是,我知道你不是。”周盛宇点头承认。
小龙和龙冼表情惊讶,“小干爹……你为什么——”
“我的确知道龙冼不是龙魂,但是我不知道龙阳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周盛宇深深吸了一口气,“父母亡故,哥哥凑巧不在家,追债的人上门,弟弟跳窗往南方逃,这一逃,兄弟两个人的命就彻底改写了。”
小龙一愣,“彻底改写……?”她有点糊涂。
周盛宇点头,“老村长把龙家的事情告诉我和龙冼了,龙阳当年逃走以后,债务压到了龙旭的头上。龙旭的童年过的一直很惨,为了生活和还钱,他什么都干过。长年的劳累使龙旭的身体状况极差,龙显得母亲叫冼静,是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龙阳回家来的那两回见到了龙旭,钱也帮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