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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慧!”
素慧闻声转头,看见穿着大红缕金羽缎窄褃祅的皇后——手里拿着一大把娇艳欲滴的艳粉桃花,站在后面的回廊上,正朝她招手。
人面桃花相映红!
素慧看得一呆;窸窣间,溶月已走近她,众仆从纷纷跪地请安,素惠这才慌乱忙行礼;“皇后娘娘!”
对她的失态,溶月到是不以为意,莞尔一笑;伸手拉起她:“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难得不在你府上,你就当……”想着度假是不能说了,换了句:“难得轻松出来,就当回娘家好了。”
一旁的万春听到此话,眼角余光扫扫影子打斜的晨光,心里嘀咕皇后的早对别人可就是晚了!
想到这里,她就留神瞄眼明亲王妃,见她果然面显尴尬。
此时的素慧心里确实打鼓,不免有些后悔贪图一时惬意,而迟了请安问礼。
她暗自扯下嘴角,却是不知说什么才算妥当。复又想起昨夜自己的失态、再看着面前神清气爽、艳光四射的皇后,素慧心里凭空多了自惭形秽的滋味;一时觉得既窘又恼,恼人恼事恼所有,最恼的还是她自己。
溶月只当她还为昨夜之事介怀。夜色酒精,能把心里平时一分的伤痛扩大挥染到五分或是十分。但是日光再照、酒精褪去,那伤痛打回原形,晒出理智的难堪。何况素慧的种种,关乎的是夫妻间的秘事。
想及自己无意中窥见别人隐私,溶月自己也不免尴尬,但对于已经发生、无法抹去的事,只能假意淡化,从此不再提起。
“真不再多住几天吗?”
溶月慢步走着,侧头看眼落后自己两步的素慧,随意问她。
也不知是为何,素慧只觉心里横七竖八,躺的全是别扭,她声音微僵回道:“不了,昨日来的匆忙,也没和王爷细说……”
絮叨说了几句,好歹那别扭褪去些。她暗自吸吸气,接着道:“既然答应您要做事。乘热打铁,妾身今日就去安排好。”
溶月看她满身不自在,顺其意浅笑:“嗯,也好。”
话落,溶月已至台阶前,她不由停步,等身后的素慧走近,才轻轻拉她手臂,声音自然而柔和:“走吧,陪本宫吃了早膳,你就早些回去。”
素慧微赧,点点头,跟在身后进了中厅。
几人鱼贯进屋,房里侯着的半春等宫女忙迎前行礼。
万春双手接过溶月手中的桃花,半春端了一个红漆描着芍药的托盘上前请示:“皇后娘娘,今日放糖还是放盐?”
“根茎已经洗过了,放点糖吧。”溶月就着宫女端的银盆洗手。
素慧好奇的看着半春拿个小巧精致的银调匙,从托盘上一个小白梅瓷坛里挖勺糖,丢到甜白瓷长颈梅瓶中;然后用手托着瓶身,轻轻摇了摇。随后万春才把那捧夺人眼目的桃花插了进去。素慧看的存疑,到底忌讳不敢多问,便只安静纳言的站在一旁。
洗罢手的溶月却像是猜出她有所疑惑。望着她笑:
“放点糖,能让花期延长几日。”
看着面前亲切自然的微笑,素慧心里微动,皇后这是给她做了解释!
她豁悟似地点头,随即又问:“皇后娘娘还懂得花卉?”
溶月摊手笑笑:“这你到是猜错,本宫还真是不懂。”看见素慧眼里分明的不信,她只得随意道:“这法子,是从书上看来。”
素慧明了,想起皇后暖阁案头到处堆着的书,释然笑着应:“书中自有黄金屋,难怪皇后娘娘爱看书。”
“闲了打发无聊,忙了偷些技巧。”溶月有苦难言,自嘲打趣:“看书这事,总归……到也不亏。”
这话,素慧听得有趣,掩袖而笑;对上皇后笑盈盈的眼睛,两人相视一笑,到底起初的那别扭劲算是缓了下去。
伺侯的宫女明显感到气氛欢馨,各自脸上也带了轻快,万春趁机插话:“早膳摆好了,皇后娘娘用膳吧?”
两人停下说笑,随宫女去花厅。
吃过早膳,两人由黄总管陪着,亲自移步花圃;那里数十名宫女还在俯地捡拾满地的桃花花瓣。
“昨夜本宫翻了几本书,看到桃花也可以做胭脂。”
溶月看着满目粉白相间、错落有致的层层桃花,目光盛满感叹:
“桃花都快要落尽了。”
说着回身看着也是满眼欣赏的素慧,笑颜逼人:“本宫命人一早就采了新鲜的桃花出来,你先带过去送到作坊。”
素慧笑逐颜开,点头应是。
放眼望过去,满眼的明媚春光,扑鼻的浓郁花香。素慧目不转睛的盯着枝头、地上无数的红碧桃、绿花桃、紫叶桃、白碧桃、和蕚筒紫褐,花瓣深红的绛桃。盯着或椭圆或长圆形和倒卵形的花瓣。
她微微移眼,眼球不由被视线中的深红、浅绿、洒金、粉红和纯白撑扩——简直美不胜收。
素慧看的不由吸气,通过口鼻、心扉处瞬间就掠过沁人芬香。
动作下意识变的小心翼翼,轻巧谨慎地躲避脚下粉嫩滟滟的松软花瓣,唯恐污折这动人心弦的花海。
这花圃的美丽,身为它暂时主人的溶月更是深有体会。每日都要来看看,也亏得有这样的一片世外桃源可来转转,才少了她许多的空旷寂寞;免了她许多的惊忧困顿。
半晌,素慧仿似才从这铺天盖地的桃花世界里真正醒转,脱口感慨:“这里的桃花开得真叫一个姹紫嫣红!”
溶月笑着颔首,一朵花有一份美,这里却是成千上万朵。这种被无限量化了的叠加美学,取胜在于给人的强大视觉震撼。
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
溶月心里思忱,不知赏桃花,又该作何解?
还没有想定,就被素慧惊喜的高声惊扰:“这么多桃花,不如泡桃花酒吧?”
溶月侧目一看,见她眼睛发亮的正望着自己。她不由莞尔:
“桃花酒?听上去不错,怎么做?”
素慧满脸激动飞扬,洋洋道来:“很简单。采摘花苞未开或花苞初开的桃花连同白芷、白酒一起。封了坛子,放个数月,就是芳香四溢的桃花酒。”
溶月听完,看着素慧煞有介事的模样,会心一笑;朝万春道:“就听王妃的,命人泡好了,再搬到王府去。”
素慧一听,连忙摆手嚷道:“皇后娘娘不用都搬,不用不用!”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踌躇片刻她终还是咕哝出:“送妾身两坛就行。”
话落觉出不妥,忙又赔笑解释:“桃花酒养颜,到时候皇后娘娘正好也尝尝。”
溶月根本不在乎一些尊卑细节的僭越与否,她不以为意的笑着吩咐万春:
“时辰不早了,让黄总管安排花匠跟王妃启程吧。”
***……***……***
【本章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
——文学理论家刘勰
☆、第28章 鸠鹊
素慧拜别皇后,带着别院的花匠连同十来盆玛瑙荷花和雪影桃花赶往京城。进城不久,她就命车夫改道先去城南作坊铺子,安顿好逐项事宜。
申时都过,素慧才带着众人回到王府。她刚走到正院门口,她的陪嫁奶嬷嬷就得信迎来;素慧笑的亲切:“嬷嬷不是病了吗,怎么出来了?”
她目光巡视一遍,奇道:“丽枝呢?不是特意留下她照顾嬷嬷吗?”
奶嬷嬷一听丽枝的名,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灰青一片。她嘴唇哆嗦,呐不成言。素慧看这光景,心头莫名突跳,她克制着声音里的不安吩咐:
“外面冷,嬷嬷先跟我进来再说。”说完脚下不停进了正厅。
等两人进房,丽蕊忙掩门挥退众人,收回目光里的不安,她远远的站在门廊处,竖着耳朵听着周遭的风吹草动。
“说吧,到底出了何事?”
素慧进门就坐在一张搭着杏黄锦垫的圆椅,这大半天下来,现在她才发觉疲累至极,连换衣服的劲都使不上来。
“姑娘!”奶嬷嬷哽塞低喊一声,噗通跪在素慧脚边。
素慧心头一紧,她强掩着心烦意乱,淡道:“嬷嬷这是怎么了?快起来!”
奶嬷嬷俯在地上,失声痛哭:“姑娘,您饶过她吧,她……她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
素慧怔住,目光喷出不虞的不耐,她下意识地攥手,冷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嬷嬷不说清楚,让我怎么饶?”
穿着一身青衣的奶嬷嬷,身影厚重,像是还在过去的那个冬天。她早衰的脸上,横布着不堪细窥的皱纹,只见她数次张嘴,却是泣不成声。半晌后,她像是格外用了力,发出的声音便是尤为尖利,剔人神经、恼人意志。
那声音游荡着、似鬼魅撞进素慧耳朵:
“昨夜,丽枝伺候了王爷……”
像是连自己也被那声音的尖锐吓怔,奶嬷嬷急抬红肿泪眼,目光闪缩望着呆懵瘫坐、张口结舌的素慧。奶嬷嬷见她嘴唇蠕动,默然无声,但她却看明了她难以置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