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础
溶月舒畅地长吸口气,笑容惬意地感慨:“这春天真美!怪不得人人都念着要思春。”
“又开始混说了!”长公主坐在软榻上,语气嗔怪,有股子特别的亲昵。
这样的话题,未免轻佻。
素慧不着痕迹的拧拧眉头,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下首。宫女们拎着攒盒、端着香茗,鱼贯而入。转眼,榻前的鸡翅木掐金丝几案上,就摆上了饽饽四品:鞭蓉糕 、豆沙糕、 椰子盏、 鸳鸯卷;乾果四品:奶白杏仁、 柿霜软糖、 酥炸腰果、 糖炒花生。
万春奉了杯红茶给溶月,再奉杯茉莉香片给长公主,最后奉给明亲王妃的是碧螺春。几人吃着茶点、细话谈笑;直到半春进来行礼通禀:“回皇后娘娘,明亲王来了!”
溶月几不可见的蹙眉,明亲王终究是男客,多见总是不妥。心里如此想着,脸上还是浅笑着吩咐:“请他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旁的明亲王妃素慧突然站起;脸上带着可疑的一抹晕光、急切切的说:“妾身去迎迎王爷!”见溶月颔首,就迫不及待的退去。
长公主挑了挑眉、望着溶月道:“皇后别见怪!她那眼里就只能看见明亲王。”
溶月对着长公主笑着摇摇头,正欲说话;眼角扫到一抹绛紫;转头一看,正是明亲王。身上不再是五爪暗纹的礼服,而是绣有麒麟的常服,想来已回过竹篱院。
行礼落座,溶月叫万春上茶,明亲王却没有喝茶,开门见山道:“本王特来向皇后娘娘辞行。”
长公主望望也是面带诧异的溶月,率先问:“不是说好了,一起住几天,等皇后娘娘生辰过了,我们一起回去吗?可是出了什么事?”
明亲王脸上多了丝凝重:“从达观大师那里知道,现在潭柘寺里的流民有三百多人,估计还会陆续增多。虽说潭柘寺香火鼎盛,能供给粥食。但终不是长久之策。本王想着,还得奏请皇上,把京城周围的流民统计安置,方为妥当。”
此话一出,几人皆是默然。片刻后,明亲王打破沉默:“本王这次食言,实在有愧。还请皇后娘娘勿怪。”
溶月闻弦歌而知雅意,客气道:“明亲王不必介怀,生辰聚宴可以再等明年,但流民牵扯民心生计,却是连一日都等不得。明亲王理应公事为先。”
“皇后娘娘所言甚是!既如此,王爷打算何时动身?”再大的事,也没有国家社稷来的重要,长公主自然同意。
明亲王目的表明,放松了身体、靠着身后的锦缎椅袱,端起白瓷绘梅茶盅;
“明日一早。”
长公主听后,点头称好;溶月也颔首赞同。唯有明亲王妃素慧踌躇不定,自顾想着昨夜王爷歇在她房里。但是才一夜,如果能多住些日子,怀上的希望也大些。本来好好的,都怪什么流民,一时又急又恼、灰心丧气,脸色起伏不定,喘气声都大了起来,坐在她旁边的长公主觉察,不由侧头询问:“素慧可是那里不舒服?”
素慧醒神,急忙摆手:“没有!没有……”
耳畔忽听‘咣’地一声,素慧瞄眼一看,原来是王爷把茶盅掷在案上,动作大了,有几滴茶水泼了出来。站在素慧身后的丽枝急忙上前,一边拿帕子擦去水渍,一边急声问:
“王爷可有烫了哪里?”
明亲王没有答话,只是略带不耐的挥手斥退。尴尬难堪,像是把急火,轰一下、就烧在素慧心里。直熏得她如坐针毡、脸渐泛血;她低下头,两手交握在衣袖里,汗津津、直觉难受的狠。
长公主目光冷厉的扫了眼素慧身后的丽枝,心里叹着气,端起茶盅佯装喝茶。
这都是什么事!
溶月扶额,毕竟自己算是主人,怎么都的把这冷场给圆回来。她笑着转了话题:“你们这说回去就回去,本宫还真是有点舍不得明亲王妃。我们几个、刚才还计划一起坐船去镜湖钓鱼呢,素慧说,那镜湖有鲤鱼?”
明亲王淡润的目光在溶月的脸上快速滑过,见她还是一脸浅笑,丝毫没有为刚才失礼的行为而芥蒂生气。也堆了客气的笑,道:“那镜湖确有鲤鱼,原先本王就曾钓到过。”
长公主也加入进来,状似亲昵自然的笑言凑道:“既然真有,不钓也罢。俗语说鲤鱼跳龙门,可见鲤鱼是福兆!”
溶月点头附和:“还是公主想的周到……如今,百姓就需要福兆。”
长公主叹气:“唉!可不是,这战火之年,最是苦了百姓。”
谁说不是呢,溶月沉默,面对苦难,人往往更容易心生恻隐之心。
“皇姐别太忧心,西北战事很快就会结束。虽然边境百姓流离失所,但皇上已拨了大批钱粮抚恤。”明亲王正正身子,肃敬的对长公主劝慰。
希望政令畅通,落到实处!
溶月心里祈愿,嘴上还是忍不住把之前的困惑说出:“如今已过春耕,这些流民远离故土,意味着这一年都不会有收成。朝廷养一年,开销不是小数。况且还有明年?他们是否还可回去故土?是否还可以耕种?这些都规划好了,才是长久之策。”
明亲王听完、神色略肃:“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朝廷这几年连年征战,国库已是渐薄。”
长公主深以为然,面带忧郁,暗自点头。溶月思忱片刻、接着说道:“这抚民之策,施钱粮是当务之急,但要想解决流民根本的问题,还的多斟酌斟酌。老子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明亲王目光微闪,风姿谦硕:“皇后娘娘此言和皇上不谋而合。”
溶月听完,勉强笑笑、不再说话。敢情当权者早就想到了,暗自嘲笑自己还是幼稚,皇帝可不就是最善于考虑和应付这些问题的么!
***……………***…………***………
明亲王夫妇离开后,溶月和长公主呆在苍穹院。间接的,长公主也接受了溶月的一些生活见解和习惯。比如早饭加吃水果、饭后散步、睡前喝牛奶、不见客就不上妆等生活细节;两人相处融洽,俨然密友。
一日午后,两人坐在镜湖旁的亭子里。碧空如洗、鸟语花香,两人吃着茶点,闲话家常。
“溶月,那日你说鱼漁,可是有什么好的法子?”长公主问溶月。
溶月呆怔片刻,才反应过来。长公主贵为公主,难得还能如此忧国忧民。
“其实溶月也没有特别好的法子,就是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自力更生。”这是她的经验之谈,别人再帮,也没有帮你一辈子的道理。
“那你可是有什么主意?”
长公主往她身边凑了凑,看着明眸皓齿的皇后,像是肯定她有主意似的。溶月被长公主看的有些不自在。要说主意,也有几条。只是她听到明亲王既说皇帝已有主意,估计想的比她只多不少,何必班门弄斧。
“公主!后宫不得干政。皇上英敏神武,那些事还是交给皇上吧。”
长公主听溶月这么说,不免有些失望;小的时候,父皇就经常和母后商量朝事。自己耳熏目染,才养的自己不是那素常闺阁公主。
虽说现在的皇帝不是胞弟,但这江山终究是祖宗的江山、父皇的江山。自己为父皇,连终身的好姻缘都舍了。如果可能,是真的想做些事,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皇后平易近民、大智若愚。但每次谈到皇上,涉及朝政,她都是畏缩不前,防范甚严。
溶月见长公主、沉寂下来,愁眉锁眼,心里有些打突。难得有个还能相谈的朋友,溶月实不想弄僵关系。
“其实那些主意,我也不知能不能解决问题。想来大的方面,皇上必定有万全之策,如果公主有兴趣,不如就力所能及的做些小事,帮衬着安置潭柘寺的流民,算是打发时间?”溶月眨巴几下眼睛,试探道。
“不忍之心,人皆有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帮一个是一个!皇后快说来听听?”长公主听后,立马又有了精神。
溶月见她满脸急切真诚,不由莞尔:“我寻思着,多的我们帮不了,就只能帮帮眼下这几百人。如果那些流民能做工,就有了工钱,有了工钱,就能养家糊口……他们原先大多务农,除了种地,也不会别的。就是有招工的,也不会收下他们,所以除了给他们施粥饱腹以外,还的让他们有长久的饭碗,这个,就得对他们进行培训。”
“培训?”长公主饶有兴趣的追问。
“就是让他们学习。”溶月解释:“……学会怎么做工——比如去帐房的,会识字算账;去后厨的,会炒菜煲汤;去绣房的,会绣花裁衣……反正就是帮他们自食其力。”
长公主激动的站了起来,神采奕奕、喜出望外:“这主意好!还有匠技。”
古代匠人的技法都是秘密,一般都是家传,这个怕是有些困难。溶月看长公主兴致盎然,也不好打击她,笑着附和说道:“还有医工。”(即普通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