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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月笑笑,起身落座主位;“公主快坐,一早就备了你爱吃的鲤鱼。”
长公主收回视线,应声坐在下首,她看了眼摆满食碟的束腰圆桌,微笑着轻叹:“我是爱吃鱼,可也没有肚子咽下三份啊!”
溶月笑而不语,看着长公主端详,发现她除了较前丰腴,气色却是很好。她暗自点头,心知她恢复不错。
两人讲着别后琐事,在花厅吃过饭,移到了暖阁叙话。
“孩子好吗?”
“好!”
提到孩子,长公主笑容立而多了母亲与有荣焉的骄傲;“他特别乖,吃饱了就是睡。长的也快,我现在抱着走几步就沉手,也就他父亲能抱半天,亏得他手劲大。”
溶月心中微跳,单手抱子,怎么想象都有点悲楚的味道。她脑中闪过刚才陈子善的样子,本来气宇轩昂的青年,现在身着失去一只手臂的青袍,多少是残缺的不完美。原本狂妄不羁的脸上更是布满了浮华尽去的沧桑,
溶月心喟世事无常,许是长公主也遇坎生感,她沉默静顿,脸上有了明显的落寞郁色。
“公主现在和驸马可好?”
听闻皇后相询,长公主敛神,望着溶月的眼中露出一丝复杂的晦涩;“想当初任是怎样的天马行空,也不曾想到今时今日。”她黯然神伤,声音多了被岁月垒出豁达的感慨;“浮生如梦,阴差阳错,世事难料!”
人生是趟知难行亦不易的旅程,寥寥数语的感悟背后,付出的代价怎少得了悲欢离合的重重洗礼!
溶月心中闷闷,过了片息她才附言低叹:“公主所言肺腑!”
长公主苦笑,她端着珐琅瓷盅,浅抿一口茉莉茶香,徐徐感怀道:“如今有了孩子,人就像跌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觉得往昔一切的苦都不值再挂于心口。为了看他好好长大,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说话间,长公主对上溶月笑盈盈的眼睛,想起往日对要孩子的迟疑,她脸上的笑容掠过一丝尴尬;“我就知皇后要笑我!”
“怎么会?”
溶月看着她,染满喜悦的语气尽是真诚;“我很高兴看到公主做了母亲,也很感动,听你说这番为母的挚语。”
她换口气,看着长公主笑得由衷;“虽然我不能感同身受公主的为母之心,但我想,我相信你也能理解你!”
长公主也笑,忙不迭地提议道:“那皇后也快做母亲吧!”
这个千头万绪,如何一言蔽之。
溶月但笑不语。
“我说真的!”
长公主说着就往溶月跟前凑凑,她声音有些快的急道:“皇后和桢佑虽情同母子,但终归不是亲生。等你经历孕育之苦,生育之痛,得子之喜,你就明白,这偌长人生,没有比拥有一个孩子更能让你激动不已也欢欣不已!”
看长公主神情皆是紧张的认真,溶月心生感触的暖意,她的笑容愈发温婉宜人;“公主说得这么好,我还真的有些动心。”
“诶……”
溶月轻松的语气,长公主却听出一丝敷衍,她措辞有了担忧的切切;“现在帝后琴瑟和谐,皇后若趁此早日诞下皇子,岂不是锦上添花!”
“公主就别担心我了。”
溶月目光瞟过她腮边的胭脂,笑语促狭:“到是上次听半夏回来说,京中都传,公主和驸马现在是伉俪情深,是也不是?”
长公主被皇后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一时羞赧失语,溶月看她脸颊隐起泛红,笑的神情越发有了调侃之色。
长公主在皇后富含作弄的火热逼视中,轻咳几声,她镇定心绪、略渐恢复了端庄的姿态。
“皇上避暑别院之前,专门去了府上看我,他跟我详说了驸马断臂的始末。因为当初治融遇难时,陈子善的怯懦逃跑,这次我是真没想到他会豁出了命去……”
因为回忆,长公主压低的声音染了浓重的释怀;“皇上说的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公主如此想,甚好!”溶月心中微震,她拍拍长公主手腕,语重心长道:“精细的瞒人,宽容的饶人,其实就是善待自己。”
不经不知深浅,不历不知悲喜。
长公主连连点头,她抬目眼中簇起一抹唏嘘的浅笑;“他也不易,为能左手早日纯熟使刀,日日苦练。皇后也知,他现在去礼部做事,练那也没用武之地不是。可他说,陈家刀法不能毁于他手,怎么着,他都得再练出来,好教给儿子。”
长公主啜口茶,追忆道:“听他那么说,我这心里当时还真有些不舒服……五味杂陈的。这些日子我就思量,他好歹是个大丈夫,不能背上惧内的名声。”
“公主何出此言!”溶月微微诧愕,试探猜道:“莫非有人闲言?”
长公主默认,她语含无奈道:“他有两个庶子,三个庶女。最大的那个儿子也快六岁了,我就想着把那孩子接过来,他既然想给儿子教,庶子总归也流着陈家的血。”
溶月安静听着,长公主看着她继道:“还有他那几个妾侍,我跟王夫人说了,也别再放到城郊田庄,还是接回来。”
溶月怔怔,心中一击莫名异动,她压压情绪,忍不住问道:
“驸马知道吗?”
“我也跟他提了,他当时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长公主笑容褪去的嘴边,有了淡淡的讥讽:“但你知道,男人有时的模棱两可,不过是变相的肯定。”
“公主!”
溶月眼底蹿出担心,失口语道;“你若不愿意,何必让她们回来?”
长公主听声微微一笑,她垂眸淡道:“也没什么愿意不愿意,可能是从小出自女人多的地方,就是容易觉得烦,想要人少的清净。”她吁口气,想了想,缓道;“但那些妾侍的存在,总归是不能抹去的事实。”
话到耳中,溶月心中一跳,她的思想不可抑止联想到当下的自己,分不清是兔死狐悲的惧,还是杯弓蛇影的嘲。
她心中不由泛起涩冷,如长公主所言,事实就是事实。无论现今的别院是多么温香四溢,但终是掩不去皇帝还有如花美眷在宫廷的馥郁潜在。
溶月若有所思的愣怔,长公主却浑然没有察觉,她自顾沉浸在自己的抒发、幽幽继道:
“……我想好了,以后她们还是同以前一样,陈子善现在承袭爵位,作为家主更应该住在侯府。我带着孩子在公主府,这样也可左右圆满、各得其所。”
溶月回神,听到这里,她脑中纷乱越甚、更是不知作何反应,只默声听长公主絮语,直到桢佑过来,两人才止话不提。
长公主和驸马住了两天,溶月就催其回去,她先还信誓旦旦的不同意,后来到底架不住对儿子的惦记,到了晚上就动摇了决心。
长公主走后,隔了两日,她就派了贴身的李嬷嬷来到别院,溶月知她是来跟自己详禀念慧的情况,便叫她进偏厅说话。
“……小郡主虽还是不哭,但特别爱笑,连嬷嬷说,尤其是王爷抱着的时候,经常笑得咯咯直响。为听声,据说王爷每日无论回来多晚,都要抱了她才回房去歇。”
听到这里,溶月暗松犹紧的神经,她猜度着乐观的可能,能笑出声来,兴许不是哑疾!
“听嬷嬷这么说,明亲王对念慧很是疼爱?”
“可不是,现在王府上下都知道,王爷宠爱小郡主,只要他人在府上,必是亲自带着她。”
溶月听得挑挑眉。
躬身立着的李嬷嬷眉飞色舞接道:“皇后娘娘,您是没看见,小郡主现在眉眼长开了,那模样漂亮的跟朵似的。”
溶月笑笑,心道,父母都长得标致,孩子怎么可能不漂亮!
李嬷嬷絮叨说了半个时辰的话,得了赏赶去了京城。
当日夜半,下了场冷雨。
翌日一早,初冬的寒意一夕逼近。隔窗看着萧瑟的天气,小家伙也不往外跑了,多是和溶月窝在温暖袭人的暖阁。
溶月扎针的光景,桢佑在偶尔见过一回后,他就对针灸产生了兴趣。溶月觉得万般皆学问,尤其医道乃命常之根本。
为了培养小家伙的积极性,溶月亲自画了副人体图,又让宫娥火速做了个比真人略小的布偶,让医官教他穴位。
起初,她为担心小家伙觉得枯燥而渐生无趣。便对他谆谆诱导:“等你学会了医术,将来爱米老了,身体就会变差,到时就由你来给爱米施针,好不好?”
这副充满使命感的前景勾画,立即鼓热了小家伙的幼小雄心,他毫不犹豫的点头,异常认真地承诺道:“好!我们来拉钩!”
溶月看着站在人偶前,埋头练习的桢佑,心中暗忖,希望鄢祝融回来,别怪她挑唆儿子不务正业。
如此寻思,溶月不禁疑想,皇帝离开都十天了,怎么还不见回来,莫不是径直回了宫去?这么稍稍猜测,她不由越发觉得此事可能。
溶月有些坐立不住,她起身踱步窗前,目光望向窗外那棵茕茕孑立的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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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