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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真的又是我错了!”老人痴痴地道。窗外,一片桃花正孤零零地飘落,摇曳在风中。
慕容兰娟在闺房里,慕容兰娟正在忙着收拾东西。
芸儿突然问道:“小姐,咱们真的要下山吗?”
慕容兰娟忙碌地道:“自然是真的,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收拾东西!”
“是不是等老爷和江大侠他们回来……”
“不等了,我们自己下山去找!”
那,找着人能怎样呢?总不成你指着他的鼻子问:“喂!你到底娶不娶我?”芸儿笑道。
“你以为我不敢?”慕容兰娟猛然抬头。
芸儿看着她倔强的大眼睛,不由一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们马上下山,不管他在哪里不管他现在怎样,我一定要找到他,一定!”慕容兰娟看着窗外满山的桃花,眼光突然痴迷起来,如烟又似雾,谁也说不清楚。
却说三人如飞般遁走。不一时已来到数十里之外。何天香依旧催步前行,婷儿与慧香却早已忍受不住,不由叫道:“何大哥,我再也跑不动了!”
何天香不由回头:“好兄弟,打打精神,否则让她们追上来,咱们可就扯不清道不明了!”
不料话尚未完,婷儿早已一屁股坐在地上:“都跑出几十里地了,她们还会追上来?”
何天香叹一口气,停下步子,正想去拉婷儿,却不料那边慧香也一屁股坐了下来:“确不能再跑了,我的脚好痛!”说着取下鞋子来,只见白晰的脚底上已磨起两三个血泡,每个足有小指头大小,流了血,红红的,鼓鼓的,难为她怎跑这么多路来。
何天香见了,不由一阵内疚,连忙蹲下身来,轻轻捏住她的小脚儿道:“对不起,我只顾跑,倒让你们受苦了。”
慧香大惊,待要收脚,却一时抽不回来,不由抬头向婷儿看去,却见婷儿正站在何天香背后捂嘴儿向自己笑呢。
慧香的脸红的厉害,眼珠一转,却不再收脚,只笑道:“其实呢,何大哥也不用内疚,若不是我们公子,我才懒得跟你疯跑呢!要道歉,你也得向我们公子道。只是我觉得,这么多路下来,她的脚也不会太好受了!”
何天香听了这话,不由也向婷儿笑道:“婷儿要不要我也给你揉揉?”
婷儿不由啐道:“你别听好的。这个臭小子就只会乱嚼舌根儿。”说着人已到了慧香身后,轻轻一扣她的脑袋:“行了,臭小子!还不起来?咱们要赶路了!”
“是!”慧香扮了处鬼脸儿,穿上丝袜又套上鞋子,爬身起来,不料刚才奔行之中尚不自觉,此时一落脚竟如踏火履炭,只瘸瘸地走了两步,额上已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来。
婷儿见了,连忙过来扶住,慧香忙咬牙道:“不用,不用,我自个儿还走的来!”
婷儿急道:“慧香别逞强了,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脚上的泡要是破了,那该如何是好?”说着,便强行扶着慧香向前行去。
“公子!”慧香看着婷儿也略略有些瘸的右脚,不由低叫了一声,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儿。
“这么大了还哭!”婷儿见了,连忙捅捅慧香:“快把眼泪擦干,不要让何大哥看见!”
“是,公子”慧香轻声道:“只是太折煞慧香了,慧香承受不起!”慧香一面说着,一面拭去眼角的泪痕。
婷儿不由烦道:“怎恁的罗嗦!等你脚好了,哪怕天天背着我呢!现在乖乖给我闭了嘴巴走路!”
“嗯,公子!”慧香这次倒挺顺从,两人一瘸一拐地搀扶着向前走去。夕阳中,两个人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却又那么的亲密无间!
两人语声虽低,但又怎能逃过何天香的耳朵?他在后面看见主仆二人一瘸一拐的身影,不由感慨万千,遥想当年自己小时在雁荡山涧中摔坏了腿,师父抱着自己的时候,不也是这种感觉吗?
只是自己已经离开雁荡有数日,却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想到这里,何天香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惆怅,解景生情,不自觉的低吟道。
蝶莺轻软,燕雁留欢,斜辉默默点幽然。二月梅花方得谢,三月桃花即嗔漫。
暗香浮动,此情难传,山山俱为相思染。何须日日苦纠缠,有情长在天地宽。
吟完之后,想想自己与师父在雁荡时又是何等的超然,然而于此时却又做出这样黯然的句子,再想起自己的寻仇之路,依旧漫漫,心下自又沉重了几分。
他吟哦的虽低,但此时正值顺风,婷儿与慧香多少都听进了些。慧香不由轻撞了婷儿一下,笑道:“喂,听到了没有?那呆子又在吟诗呢!只是这次怎么不念那‘又岂在朝朝暮暮’了?”
婷儿却是小脸儿一沉:“你别胡说,那呆子是在想念他师父呢!”却又笑道:“不过,这首‘踏莎行’做的也确有那么点儿味道,倘你理解为情词,却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慧香突然在她耳边轻笑道:“郡主在这方面的造诣不浅哪!”
婷儿脸上不由一红,却也在她耳边啐道:“死丫头,还说我?背着我和父王,你偷看朱淑真、李清照、柳永他们的艳词还比我少?我那本《漱玉词》是谁给我塞床底下了?害我好找!”
“反正不是我!”慧香笑道。
“不是你才叫怪了!”婷儿白了她一眼,却又瞅瞅天色道:“咱们得快些,天快黑了,再走不到市镇,只怕就要在这荒郊野外露宿了!”
当三人蹒跚行到一家小客栈时,天色早已黑了下来,客栈里的客人本不多,又都上了楼,下面一片冷清。
一进门,婷儿就大嚷道:“小二,小二!”
小二听的,连忙跑了出来哈腰道:“爷,你有什么吩咐?”
何天香一瞧,小二白白的,瘦瘦的,活像一根白蜡杆,不由一笑。
婷儿却顾不得在意这些,只大叫道:“还有吃的没有?快摆上来!”说着已扶慧香在一张桌边坐了。
小二一愣,忙跟在后面道:“爷,你不看啥时候了!灶塘都封了!”
婷儿正饿的厉害,一听小二不想给东西吃,不由大骂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笨?简直还不如我们这个呆子!哦,你娘死了,你爹就不会再续弦?打一辈子光棍儿?灶塘封了,你就不会再捅开?”
慧香听得婷儿如此骂人,不由噗哧一笑。
那小二却是立时变了脸儿:“哎——你这人这是怎么说话?”
风雨既去,何天香眼中依旧流溢着柔和的光,伸手拍拍那蜡杆小二:“小二哥,别生气,我那兄弟只怕是饿糊涂了,你快去捅开灶,就算是帮我们好不好?”说着,已将一块碎银子塞进了他手里。
小二一见银子,立时换了笑脸:“爷说哪里话呢?既到了小店,那还不就到了家吗?”说着扯过一条凳子,请何天香坐了道:“爷,稍坐,小的去去就来!”
小二一走,婷儿就撅了嘴道:“这种人,你还对他那么客气!”
何天香一笑,却俯过身子问婷儿道:“那我说,我的好兄弟,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们吃饭呢?总不成,拌拌嘴,咱们这三只空口袋就会满吧?”
婷儿一想也是,却随即看着何天香道:“看不出,你倒也没有我们想你的那样呆啊?”
何天香又好气又好笑,不由问道:“我哪里呆了?”
婷儿却笑的更加灿烂:“你哪里不呆了?”
何天香不由气馁,泄气地道:“好吧!即便我是呆,也求你不要再在人前喊我呆子好不好?”
“好!”婷儿干脆的道。
“真的?”何天香大喜:“你从没这么好说话过!”
“嗯!我不会在人前喊你的,我以后一定在人后面喊你!”婷儿缩着肩膀老老实实的回答。
“砰!”何天香的脑袋终于狠狠地敲在了桌子上。
“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比他强,我十分在意我在他心中的形象,我也不愿意他跟别的女孩子接近,甚至不愿意他跟任何人接近!他是我的,是的,他是我的……,婷儿双手托看下巴看着何天香痴痴地想道。
慧香见她失态,连忙碰了她两下,婷儿猛然醒悟,不由向慧香一笑,慧香也回之一笑。
何天香缓缓地抬起头,一脸苦相:“慧香,你跟着这样的主子,一定受了不少罪吧?”
“受罪?”慧香一笑,却看着婷儿坏坏地道:“以前,我哪里知道什么是受罪?可自打认识了你何大哥,那受罪倒是平常了,最惨的那一次是一夜没睡,呆在人家屋外又挨饿又受冻,那滋味儿……”
婷儿一听不对头,连忙拍了慧香一掌:“你胡扯些什么?”
慧香不再往下说,只是嘻嘻地笑,何天香的眼睛却是瞪的大大的:“怎么——?”
婷儿大是尴尬,却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没什么,只不住那夜错过了宿头而已。”她说的是那夜何天香看郭强的事,何天香又哪里知道。
正说着,那蜡杆小二儿高叫着进来:“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