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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没说话,他一语不发保持着沉默,可眼神中分明跳跃着光华分明在说“是”。
“不成的,小楚,你不能做傻事。”洞天机倒吸一口冷气,定定看着楚天道:“亡灵便是亡灵,就算你能够去到幽冥界,寻回珞珈的魂魄,她也已不再是珞珈,甚至可能已转世投胎重入红尘。”
楚天的元神巨震,肉身感应之下“哇”地喷出一口鲜红热血。
他知道洞天机说的是实话,且不论人冥两界通道已被封印,除非有一天自己能够彻悟大千空照至境从而羽化飞升进入天界,才能设法转道前往。但这一天,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而是一生一世的光阴也未必能够。
说到底,他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楚天的心骤然烦躁到极点,忽然间肉身紧闭的双目微微一颤,自眼角渗出两颗血泪。
恍惚中就听林隐雪说道:“楚天,我有一个办法,也许能够救活珞珈!”
楚天犹如在无尽黑暗中觅得一线光明,霍然望向林隐雪,目光中却有一丝怀疑。
林隐雪似乎猜到楚天心中所想,凝视珞珈了无生气的容颜,幽幽道:“别忘了,她是我三千年后的女儿。”
一瞬间,楚天觉得那位曾经熟悉的林夫人仿佛又回来了,心中升腾起希望,颔首问道:“什么办法?”
林隐雪徐徐回答道:“你可以将珞珈的遗体用云麓灵气保存起来,每日再喂食一滴泉水,她的肉身便不会腐烂。然后催动天命之盘唤醒沉睡中的镇狱魔剑,用它劈开冥海,寻回珞珈的魂魄!”
楚天呼吸顿止,疑惑道:“你是要我逆改天命,剑碎冥狱?!”
霎那间四下一片死寂,气氛骤然变得压抑紧张。
洞天机两眼一翻想说什么,话到嘴边看看楚天又强行咽了回去。
楚天不由自主想到了在厄狱古林中寒料峭所说的那些话语,仿似一个神秘魔咒,吸引驱动着自己一步步走向他所预言的道路。
沉默须臾,他不自禁地抬起头眺望那轮高高悬挂的红日——天命之盘。
慢慢地,它好像化作了珞珈那漫不经心而又神秘莫测的笑靥,如此熟悉却又那么遥不可及。
他有所决断,沉声问道:“我如何才能收服天命之盘?”
林隐雪吃了惊,愕然道:“怎么,你不是幽冥太子?”
楚天怔了怔道:“幽冥太子是谁?”
林隐雪如遭重锤,娇躯无力地坐倒在战车里,失神地望着楚天困惑的脸庞,喃喃道:“不,不可能……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和楚天一样,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林隐雪究竟想说什么。惟有洞天机隐隐约约猜出了一些她话语中隐藏的意思,心情竟是一松,咕哝道:“不是才好,敢情寒老魔也有失算的时候——”
这个“候”字刚刚出口,猛听得云空中金鼓一般的隆隆轰鸣,那轮天命之盘衍化的红日毫无征兆地开始裂变分化。
一团团刺目生花的血红色光球喷薄而出,在天幕之上画出无与伦比的璀璨赤芒洒落下来,轰击在旷野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激起冲天火柱。
一阵阵的地动山摇,虚境里充满了红色的光火,整座空间像是动荡的波纹在扭曲燃烧,一切都在眨眼间变得不真切起来。
红日如同一枚碎裂的鸡蛋壳,“喀喇喇”崩裂出无数黑黢黢的深壑,沛然莫御的幽元之力化为无可阻挡的恐怖火焰熊熊高炽,仿佛要将万物蒸发烧灼成飞烟。
广袤的旷野宛若被烈焰烤爆的琉璃,不停的碎裂熔化,一股股亮红色的熔浆似暴怒的巨龙蹂躏大地,将所过之处化为一片片虚无的废墟。
天命之盘竟已完全爆裂,从里面蓦然喷出出一束流星般的红芒,刺得众人双目剧痛如盲,眼前充斥着一团血红强光伸手不见五指。
“轰——”传说中幽冥皇帝遗骸所化的山峰在霎那间坍塌粉碎,凛冽的寒风席卷虚空,充满天地毁灭的绝望意味。
所有人都有一种神魂出窍的感觉,思维意识也如同那山峰一般的塌陷崩溃,浑然不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是生或是死?
第二百零八章 佳期如梦(下)
一轮弯弯的月亮挂在中天,暗红色的冷光洒照下来,将峡谷上空的浓雾渲染得如同从大地伤口中不断流淌出来的鲜血。
时不时的,远方的天际中会有一道道妖艳的流星般的光芒划过。那是从冥海里释放出的陨雷刺透高空中的玄穹冥流轰击在度朔山上。
一声声沉闷的轰鸣声中,天空腾起浓烈的血红云烟,大地在痛楚的呻吟里战栗。
这里是放逐者与亡灵聚居的世界,永远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永远看不到阳光,也没有春天与夏天。从它诞生之日起,就已注定要被黑暗与寒冬笼罩。
狂风带着刺骨的寒冷隆隆呼啸过这座长达两千余里的大峡谷,在身后留下翻卷的雾气和孤寂的回声。
没有一丝的生气,没有一丝的温暖,有的只是杀戮和毁灭。
“唿——”死寂之中,忽然有一团黑黢黢的影子在寒雾里掠过。
这是一头在寂然山中常见的孓死鸟,体型庞大约有一人多高,双翅完全舒展开来超逾一丈,全身长满金属片般的黑色羽毛,细长的脖颈上生有一白一灰两颗纺锤形的怪首,却是雌雄同体之征。
孓死鸟模样的看似残暴凶狠,实则胆子极小,从不敢主动攻击猎物,只以尸骸中残留的精血为食,对人倒也无甚大害。
这头孓死鸟飞得并不算高,始终与地面保持着约莫二十余丈的距离。这样做不仅有利于找寻峡谷中的食物,同时也能避开在高空中肆虐横行的玄穹冥流。
它孤零零地沿着峡谷飞行出一百多里,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拍击双翅俯冲而下。
下方是一片荒凉寂静,寸草不生的低洼地,好像刚刚遭受过突如其来的陨雷蹂躏,黝黑的岩石满目苍痍,触目惊心的裂痕犹如蜘蛛网般向四周发散,从底下冒出阴冷的殷红氤氲。
一艘千疮百孔的魔舟如被人生生拧断的黑色利剑,斜插在洼地中烈烈燃烧。
它宛若一只黑色的金匣,四四方方稍显扁平,船体上的符印星罗密布闪烁着妖艳的红芒。船头深埋地下已经无法看清,折落倾倒的船尾两侧分别铸有一个昂首怒啸的龙头,兀自在有气无力地喷吐出蓝色的光焰。
在魔舟顶部,还有四根粗大的桅杆向外探出,杆上的巨帆已被幽火烧成灰烬,只剩下几根烧得只剩半截的焦黑绳索被峡谷中的大风吹得左右摇曳。
如此景象在度朔山脉并不少见,那些航行在玄穹冥流中的魔舟时刻都面临着被陨雷轰炸的危险。假如遇到的陨雷威力较小,还能依靠船上的防护符纹和秘法魔阵抵御化解,反之便只能如同眼前的魔舟一般遭遇到灭顶之灾。
孑死鸟从魔舟断裂的中部飞了进去。魔舟内部分为上下两层,下层是货舱和一座毁损失灵的秘法魔阵。魔阵的阵眼由一尊巨大的鼎炉组成,炉膛里还有不少尚未来得及炼化的黑冥石在哧哧冒着轻烟,却已无法再为这艘遇难的魔舟继续提供航行所需的能量。
船舱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水手和魔武士的尸体。
对已经饿了半个多月的孓死鸟而言,眼前的发现无异于一顿从天而降的丰盛美食。它降先小心翼翼地在船舱里盘旋了一圈,在确认周围十分安全以后,才将锐利如锥的长喙插入一名魔战士额头上洞开的血窟窿里,贪婪地吮吸起来。
它也是饿极了,一连吸干了七八名魔战士尸骸中残存的精血依旧未感知足,又摇摇晃晃迈着步来到下一个魔战士的尸首前。
这是一名年轻的魔战士,身材修长相貌英俊,却因长期的酒色无度而导致肤色苍白枯燥,脸膛上隐隐泛起青气。
和所有的幽魔一样,他的眼珠并非漆黑,而是呈现出海般的湛蓝。从头盔里泄落下来的长发同样闪烁着冰蓝色的金属光泽,天庭宽大挺拔依稀泛起晶莹的玉光。
他身上的铠甲基本保存完好,头顶上却被炸开了一个杯口。}大小的窟窿眼,胸前印刻的弯月{。。org:。}状徽记四周,有一圈金红色的{书。}彼岸花花枝缠绕,花枝上生长出{TXT小说:。}的三片银叶,象征他生前曾是这支队伍的首领。但现在和其他人一样,仅仅是孓死鸟即将享用的美餐而已。
谁知孓死鸟刚刚在他的身旁站定,这名年轻的魔战士突然睁开双眼,左手快逾飞电抓住它粗壮的右腿猛地一扯。
孓死鸟猝不及防,惊恐地尖声长唳振翅往空中飞去,企图挣脱魔战士的擒拿。
魔战士的左手紧抓不放,身体却被孓死鸟从地上带起。他想也不想,顺手握住斜插在身边的一柄雪白魔剑,往孓死鸟的脖颈上狠狠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