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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才出侧门,犹未登上楼梯,卧房中的兰花娘娘业已沉声喝问道:“阿珍,你想干什么了?”
麦佳凤一惊停步,诧道:“娘娘不是叫我快些上来吗?”
兰花娘娘喝道;“我叫你先送他出去,谁叫你把他领上楼来?”
麦佳凤轻轻一哦,道:“可是……他想……他想跟娘娘再说一句话,说完了,马上就走……”
兰花娘娘沉声截口道:“胡说,此时我没工夫见他,也不想听他说什么话,教他快走,不许违拗延迟。”
麦佳凤叫道:“娘娘……”
兰花娘娘怒声道:“不用废话,带他快走。”
麦佳凤望望桑琼,香肩一耸,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态,也是询问“该怎么办”的意思。
桑琼故作一叹,道:“属下有很重要的话,想面禀娘娘……”
兰花娘娘断然道:“有话以后再说,现在赶快出去,立刻就走,不许再藉故耽误,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桑琼默然片刻,长吁道:“既然如此,属卜就告退了。”
口里说着,暗地却向麦佳凤一挥手,两人各自提聚功力,疾步冲上楼梯。
他们身形甫动,房中的兰花娘娘就像目睹一般,立即断喝道:“钱春羊,你在找死!阿珍,截住他。”
麦佳凤应道:“娘娘放心,我会截住他的!”
说话之间,两人已飞步登上楼口,真奔卧室。卧室门虽未闭,却垂着密密的锦线珠帘,室中灯光昏暗,无法看清陈设和景物。
桑琼长剑一翻,疾然向珠帘挑去。
珠帘甫动,突听兰花娘娘一声低喝,寒光乍闪,一缕劲风,已飞射而至。
桑琼闻声知警,忙不迭抽剑塌腰闪避,竟然已嫌迟了,那耀眼光芒擦着左肩掠过,连衣带肉,被划破寸余长一条裂口。
“叮” 的一声,寒芒余劲未失,深深插人身后墙壁,却是一柄镶钻银梳。
桑琼倒吸一口凉气,强忍肩上痛楚,长剑一挥,“哗啦” 一阵轻响,珠帘断落,洒了一地乱珠。
哪知就在他斩断珠帘的同时,房中一暗,灯光立灭。
可是,楼房内反而一片寂然,既不闻兰花娘娘出声叱问,也听不到步涉声响。
面对那黑暗而阴森的房门,桑琼才深深感到这位兰花娘娘是个十分难缠的棘手人物,甚至远比传闻犹胜几分。
这时候,全楼灯火俱灭,既不能冲进卧房,又怕那狡猾的女人会趁机溜走或突然偷袭,琼楼上,处处隐着杀机。
桑琼心念疾转,沉声喝道:“阿兰贱婢,叛宫弑主,恶贯满盈,还不出来受死?”
房中没有答话,却飘来一声阴森的冷笑。
不过,仅只是一声冷笑,已经使桑琼心中略定,这至少证明兰花娘仍在房中,并没有离去。
他回头向麦佳凤挥手示意,要她绕道掩至回廊外,扼守住兰花娘娘退路;然后又大声道:
“贱婢,你弑主篡夺阿儿汗宫,复 又私通下属,淫荡无耻,莫此为甚,如今奸夫淫婢,都已双双遭 擒,罪证如山,便是曹克武也不会放过你,到此地步,你还妄图幸免不成?”
那兰花娘娘仍然没有回答,只静静听着,并不出声。
桑琼又道:“外闻你武功不俗,你如敢现身露面,咱们还可以给你一次强存弱亡的公平机会,假如龟缩不出,只有对你自己不利,再耗上半个时辰,‘劫期’一至,那时再想拚命都不可能了!”
这句话,竟然打动了兰花娘娘,只听她重重哼了一声,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莫非潜人水牢的,就是你么?”
桑琼哂道:“一点也不错,在下不仅去过水牢,而且从地牢中救出一位惨遭毒刑的夫人,怎么样?你有意思想看看她是谁吗?”
兰花娘娘已难掩内心激动,恨恨自语道:“果然,匹夫竟敢欺我,哼!”
桑琼道:“你现在明白还不算太迟,奸婪之辈,本来就尔虞我诈,纯出彼此利用,要他付出真心实意,那是妄想,你如果自知悔悟,目下还来得及……”
兰花娘娘冷然喝道:“住口!我生平做事,从不后悔,宁我负人,却不容人负我,此事我自会处置,不用人操心。”
语声微顿,又道:“你别以为沙娜拉未死,获悉几分地道秘密,就能肆所欲为,老实告诉你吧,我不屑跟你这种小辈动手,半盏热茶以内,曹克武和全宫高手就会赶到,那时候,你就上天无路,人地无门了,待沙娜拉重新被擒,嘿嘿!我倒要看看曹克武怎样对我交待?”
桑琼心中一惊,道:“贱婢,原来你龟缩不出,竟是等候援手?”
兰花娘娘冷笑道:“对付你们区区三两个狂妄小辈,何须等待援手,我只是不想离开这间卧室而已,你若有胆量进来,不妨试试看。”
桑琼道:“可是你别忘了,奸夫淫婢,现在我手中,曹克武一到,只怕你再难掩此羞事。”
兰花娘娘晒道:“放心,他纵然知道,也不敢对我如何,何况,我若想杀他们两人灭口,那也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正说着,麦佳凤忽然在回廊外急声叫道:“桑大哥,别尽耽搁了,有人向这边来啦。”
兰花娘娘阴沉笑道:“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桑琼顾不得危险,一探手,从地上抓起一把珠子,振腕扬臂,射向房内,右手长剑一紧,人随珠后,飞身抢进了卧室。
一进室内,双腿忽的半屈,手中剑绕身飞旋,护住全身,同时运目搜视。
一看之下,他傻了,房中空空,哪有兰花娘娘的人影。
可是,她刚才分明还在房中说话,转瞬问,怎会突然消逝不见了呢?
桑琼精目电转,正白惊疑未定,忽听身后“蓬”然一声,房门陡闭。
他霍地转身子,触目骇然一震,但见一个浑身黑衣的女子,正横剑当门而立,向自己阴恻侧地诡笑。
那黑衣女子约莫三十来岁,一张脸,生得奇丑无比,残眉,兔唇,断鼻,猴肋,加上满头枯黄短发,以及丑脸之上,厚厚涂了一脸白色脂粉,更是丑中带怪,令人不寒而惊。
她,难道就是那武功深不可测的兰花娘娘?
桑琼既惊又诧,长剑横举齐胸,沉声喝道:“你就是阿兰?”
黑衣丑女那一大一小两只眼睛,尽在桑琼身上溜动,忽地露齿一笑,道:“怎么?有些意外是不是?你大约以为兰花娘娘至少该有五十岁,却没料到我还这么年轻?”
桑琼一阵翻胃,险些把隔夜的食物都吐出来,深呼一口气,冷冷道:“不错,的确是令人有些意外,但……”
兰花娘娘吃吃一笑,抢着道:“我也很意外,早知道你这么俊,刚才应该早请你进房里来了。”
桑琼听她言词中竟含有轻薄之意,越发令人恶心难禁,当下脸色一沉,叱道:“无耻贱婢,纳命来。”长剑一抖,分心刺去。
那兰花娘娘笑容依旧,手中剑轻描淡写的一圈一弹,“叮”地格开了桑琼的剑势,脚下半分也没移动笑道:“我知道你一定武功很不错,但若说跟我动手,那还差得太远,老实告诉你吧,刚才你冒冒失失闯进来,若非见你生得英俊,恐怕你早就没命了。”
这话虽嫌夸大了些,倒也并非信口开河,试想,桑琼初入房中,兰花娘娘掩藏门后,以她一身炉火纯青的剑术造诣,如果突下毒手,确是令人难以防备。
桑琼一招无功,已知这丑八怪剑术通玄,决不是徒具虚名,一面心念疾转,筹思破敌之策,一面凝神待敌,事实上,已经无心再跟她说废话了。
兰花娘娘见他默不声,只当是信服了自己,残眉一扬,复又笑道:“方才外面那丫头叫你‘桑大哥’,敢情你就是常跟曹克武作对的桑琼,是吗?”
桑琼喝道:“你算猜对了,接招!”长剑挥动,唰唰唰一连攻出三剑。
兰花娘娘手中剑挥洒格拒,口里却笑道:“其实,你何须与他作对,只要你肯依我的话做,我敢保证……咦!”
一声“咦”!剑势蓦地一振,黑衣拂动,疾然倒退了两步。
原来桑琼三招快攻之后,趁她分神说话,突然剑招一变,攻出一式“飞龙射日”。兰花娘娘果然识货,惊呼声中,旋身疾退两步,一只衣袖,已被剑尖洞穿。
桑琼一招抢占先机,豪念顿发,一声轻嘿,全力展开了龙剑三式,更将风刀三式,一并融在剑招中,着着进逼,反复施展,一口气攻出九招之多。
武库绝学毕竟不同凡响,剑气弥漫之下,兰花娘娘始而惊,继而怒,脸上笑容尽敛,默然挥剑应敌,脚下更连连后退,绕室闪避,早已失去先前轻敌的狂态了。
恰在这时,守在回廊外的麦佳凤忽又急声叫道:“大哥别再恋战,曹克武已经快到莲池边了!”
紧接着,风声飒然掠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