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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提出这个要求,池院长都不肯放池怀音去,如今松了口,想必也是认可他们的关系了。
季时禹提前一天就去排队买火车票。那时火车是去全国各地的主要交通工具,尤其春运票,一票难求,只能靠彻夜排队。
池怀音舍不得季时禹一个人去,本来也要跟着,但是大冬天的,池怀音又瘦弱,季时禹怕她生病,不准她跟着,一个人偷偷先走了。
排了一夜,终于抢到了两张回宜城的车票,季时禹身心疲惫地回宿舍,门一推开,赵一洋就把一个装得满满的搪瓷碗放在季时禹面前,磕得“哐哐”直响。
季时禹一夜没睡,眼底青黑,瘫坐在椅子上,低头看了一眼眼前的饭菜,随口说了一句:“赵一洋,你变孝顺了啊!”
赵一洋鄙夷而嫉妒地瞪了季时禹一眼:“池怀音说你回来,肯定没吃饭肚子饿,给你送了这么大一份。”
说着,赵一洋忍不住感慨:“季时禹啊季时禹,你何德何能,能找到这么好的女人?”
季时禹得知面前的饭菜是池怀音送过来的,心头一暖,赶紧起身,准备去洗个手吃饭。
他刚站起来,宿舍的门就被敲响了,一个男生说楼下有个姑娘找他,他以为是池怀音来了,屁颠屁颠就跑下楼去了。
他到了楼下,才发现等着他的不是池怀音,而是钟笙。
许久不见,再见钟笙,样貌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看着沧桑了很多,虽然还是一样清秀又美丽,却又觉得好像哪里都不一样了。
季时禹其实也有些想不到,有一天两个人可以这么平静地坐在一起说话。
还是当年那家饺子馆,只是两个人都有了新的生活。
曾经以为的那种牵绊,都很决然地断掉了。
钟笙记忆力极好,还是按照当年季时禹的喜好,点了一份三鲜饺子。白白胖胖的饺子上桌,还冒着热气,氤氲在两人中间,再看彼此,轮廓都有些模糊。
一直没有说话的钟笙,终于开口问道:“你现在过得好吗?”
季时禹一动不动,也没有拿筷子,淡淡点了点头:“挺好。”
钟笙的表情有些复杂,漂亮的嘴唇轻启,以一种怀念的口吻说着往昔。
“我记得我以前在宜城歌舞团的时候,你总是带些水果、糖果来看我,那时候我在练功拉琴,你就坐在角落里听。”
“我来森城的时候,是你去火车站接我,当时你还震惊,我只有那么点行李。”
“我过生日的时候,你送我一条裙子,你说没见过一个女孩一条裙子穿七八年。”
“……”
季时禹不懂钟笙突然到访的用意,眼睛只是盯着面前的那一盘饺子,热气渐渐散去,原本湿润的皮面,也渐渐开始有回生的迹象。
眼前突然就想到池怀音送来的那一缸饭菜,想来她买的时候也没具体考虑他想吃什么,就像喂猪一样,觉得他人高马大吃得多,每样都来点,米饭打了快半斤。
正想着这些,季时禹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这块表是他生日的时候,池怀音存了半年的钱买来送给他的。
听江甜说,那半年,池怀音连一个新本子都没给自己买过。
再抬头看一眼钟笙,结婚后她的吃穿用度看起来都和以前不一样了。明明说着和他的一些过往,却觉得眼角眉梢尽是陌生。
季时禹突然想到,原来女人和女人,也是不一样的。
季时禹的心不在焉落在钟笙眼里,她戛然而止,没有再说下去。
见他一直在看时间,钟笙有些失望。
“你一直在看时间,是有什么急事吗?”
季时禹终于抬起头看向钟笙,眼神坚定。
“我女朋友给我送了饭菜,我得先回去了。”
钟笙眼神复杂地看着季时禹,流转的眸中,流露出以前季时禹无法抵抗的示弱。
“你女朋友送的饭菜,这么久也凉了吧,这饺子还热着,吃了再回去吧。”
季时禹笑了笑,用很认真的表情说道:“我喜欢吃凉的。”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很久以后系列】
很多男人的饭桌,大家突然讨论起,当年是如何搞定老丈人。
有的说送水果,有的说买古董,有的说上老丈人家干农活。
轮到季时禹,他说:老丈人让我去刷化粪池。
大家惊到了:你去了?
季时禹:去了。
众人纷纷写下“服”字。
第25章
季时禹执意要走; 钟笙也不能强留; 付过钱以后; 她一路小跑跟着季时禹走到店外。
季时禹身材颀长; 腿长步大; 钟笙本能想要去拉他; 手刚触到他的手臂; 他就本能把人甩开。
许是太过敏感,他当下就觉得应该和钟笙保持距离; 用的力道太大,也没注意到会打到人。季时禹明显听到自己夹克的金属袖口打到钟笙手上,啪嗒一响,钟笙立刻痛得丝丝直抽凉气。
季时禹回过头,钟笙正握着自己的手腕。手肘弯曲; 大衣的袖口向下滑了几寸,白皙的手腕上一片青紫。
季时禹有些错愕:“我的袖子打到的?”
钟笙立刻紧张地将大衣的袖子往下撸,遮盖住了细瘦的手腕。
“我没事; 是前几天蹭到的。”说着; 她故作大方地对季时禹挥了挥手:“你走吧; 我没事。”
季时禹看了钟笙一眼; 也没有多想,转身就回宿舍了; 心心念念只想回去吃碗冷饭。
这么想想; 他也是被自己“贱”到了。
……
回了宿舍; 赵一洋收拾一通; 准备出门约会。见季时禹这么快就回来了,调笑了一句:“没和池姑娘缠绵一下?这么快就回了?”
季时禹坐回桌前,重新拿起筷子,想了想回答:“钟笙来找我,说了一堆以前的事。”
“干!”说起钟笙的名字,赵一洋都是一顿生理厌恶,立刻指着季时禹的鼻子道:“季时禹,你可得给我把持住了,千万不要做出那等,下作踏两船的事。”
季时禹嫌弃地瞪了赵一洋一眼:“你当我什么人了?!”
想想季时禹和池怀音在一起的这一年多,小两口蜜里调油一样,应该也是没什么可乘之机给钟笙了。
“钟笙这个女人也是莫名得很,都结婚了还回来找你干吗?居心不良吧。”
季时禹低头吃饭,表情也没什么波澜。
“也许是和她爱人吵架了吧?”
真奇怪,再见钟笙,居然一点纠结的感觉也没有,看她的情绪,不像婚姻幸福的样子,但是他也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这都和他季时禹无关了。
“想想你也是可悲了,人没结婚,当你是钱包;人结婚了,还要找你当垃圾桶。哎。”
对于钟笙,季时禹已经不愿多评价,毕竟也曾是一段青春回忆,过去便罢了。他抬起头看向赵一洋,难得诚恳地问道:“这事要告诉怀音吗?钟笙突然来了,应该说一下吧?就是不知道怎么说,怕她误会。”
赵一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是不是傻啊?哪有不吃醋的女人,回头给你生几天气,哄都哄不好,有你后悔的。也没发生什么,干嘛给自己惹事?”
“可是……”
“可是什么,听兄弟的,没错。”
……
*****
池怀音抱着脸盆去水房洗衣服,一起的江甜看到池怀音满满的一脸盆衣服,忍不住教训她。
“哪有你这样的,都没结婚呢,老是给他洗衣服?他没长手啊?”
听江甜这么说季时禹,池怀音赶紧解释:“没有没有,昨天我冷,他脱给我穿的,我看有点脏,就一起洗了。”
江甜看池怀音那痴心又单纯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思考了很久,才艰难说道:“我有件事和你说,你先别难过。”
池怀音专注地搓着季时禹外套的袖口,衣料有些硬,也不知道他蹭哪里了,搓了半天没搓干净。
“嗯?”
江甜欲言又止,半晌说道:“素芬昨晚和我说,在学校外面碰到季时禹了。”
素芬是池怀音同宿舍的,也是江甜的同学,平时很少在宿舍,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
池怀音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发生什么事了?”
“钟笙昨天回学校找季时禹了。”江甜说起钟笙就不爽,语气都有些瞧不上的意思:“真的不懂那个女人怎么那么不要脸,都结婚了还要回来找别人的男朋友。”
……
江甜的猜测和讽刺,池怀音已经听不进去,手上的衣服也缓缓掉进了脸盆了。
那一刻,池怀音只觉得身体里最重要的一股精气神都被抽走了,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脸颊上,瞬间有了一种又僵又酸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