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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不习巷战的敌人相比,冒险者们对于地形的掌握和利用则大大优胜。绝大部分的远程攻击手都登上了阁楼,居高临下向着密集的守备军队列射击。其实,他们就连瞄准也是多余的,守备军密集的阵列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就连正常的战斗都很难做到,更不用说有效地防御和躲闪。普通战场上难以见效的魔法现在展现出了强大的杀伤力,温斯顿战士们也许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在战斗中遭遇这种无法理解的奇异技巧,纷纷哀叫着一头栽倒。只在很短的一段时间里,温斯顿人就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在这群远程射手中,侏儒瑞德尔和名不副实的音乐家弗朗索瓦无疑是最杰出的两个。凭心而论,弗朗索瓦的弓箭技艺比起月溪森林传奇的射手“银手指”艾斯特拉和她同样出众的妻子“星眸”菲西兰仍然颇有不如,但也已经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个优秀的精灵战士。他常常一手抽出四、五支箭来,然后连续地拉动弓弦,闪电般将羽箭连珠射出。他射击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一个面带稚气的孩子不得不提着几支满载的箭袋跟在他的身后,以便他随时取用。与他的竖琴声相比,弓弦发出的声响更加柔韧和谐,在他白皙又稳健的手中弹奏出如泣的行板。
在他的轻灵优雅相比,侏儒瑞德尔的声势则要浩大得多。他手中的火铳是我平生仅见的精妙利器。以往我见到的火铳,都是些笨重的家伙。每射击一次之前,你都必须从铳口往里装填火药,然后把它们压实,再放如制造杀伤的圆珠,射击的速度非常缓慢。而瑞德尔火铳的中部有一个卡口,他总是把一个铁制的匣子嵌入这个卡口,再拉一下火铳上端的一个门栓一样的把手,就可以连续不断地扣动板机,一次大概可以射击六到八发的样子。
尽管经过了这样的改进,火铳射击的速度比起弗朗索瓦的弓箭仍然显得缓慢,但巨大的威力弥补了速度上的差距。我猜他的火铳射出的弹药都是经过特殊加工的,它们不像普通的圆珠弹那样停留在一个人的体内,每一次射击,它带走的都是两个以上的不幸生命。第一个中弹的倒霉鬼死相往往很惨,他们的尸身都不可能完整地保全下来。在给他们的身体上留下一个不可弥合的大洞之后,强劲的弹药又会射进第二个、甚至第三个人的体内。对于杀伤力如此巨大的武器来说,准确与否已经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即便是打在盾牌上,瑞德尔也能毫无保留地制造杀伤,任何厚重的防御在他的火铳面前都并不比一张白纸更可靠。
看着瑞德尔手中的杀人利器,一阵和眼前的战斗无关的恐慌涌上了我的心头。这是我所见过的最容易操作、也是威力最大的一种武器,即便是一个毫无战斗经验的新手拿着它,也能发挥出不逊于任何一个强大魔法师或者弓箭手的作用,甚至比他们做得更好。众所周知,侏儒的弱小和他们精妙的手艺同样著名,但瑞德尔就依靠这样的武器,成为了冒险战士中顶尖的那一群中的一个。
如果有一天,这样的东西能够大量地制造,每个人都有权利得到一支的话,那样的世界会变成什么?
所有精湛的武技都变成了徒劳?一切的勇气和力量都成了任人宰割的笑话?勇士和懦夫之间的距离不再那么明显?最卑微的人也能终结传世英雄的生命?
像现在这样,当你用刀剑和枪矛杀死敌人时,你还可以看见他们的脸,触摸到他们的肌肤和鲜血,还可以觉得你所杀死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当所有的士兵都用这样的武器去战斗、去厮杀的时候,生命是不是就会沦落到廉价的极至?
我第一次觉得,侏儒所热衷的所谓“科技”是一件非常伟大同时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物,它甚至有着改变历史轨迹、颠覆整个世界的力量。
幸亏,我想,幸亏这件东西只有一件,幸亏它制作起来十分复杂、价格更加高昂,也幸亏侏儒的保守和骄傲让他们不会把制造这种武器的技巧流传于世。
“轰!”
又一个生命倒在了火铳喷射的烈焰下。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这是一场巷战
如果是在开阔地,即便是相同数量的温斯顿士兵,即便我们中数百名冒险者的武艺和经验要远远超出他们,我们也绝对抵御不了队列整齐、训练有素的温斯顿职业军人。冒险战士们凶狠但却凌乱的阵形和缺乏训练的民兵在以纪律为绳索、将士兵捆绑成军团的对手面前,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如果是在开阔地,即便只有五百轻骑,温斯顿人也完全有能力将我们这支数千衣甲不整的杂牌军冲得七零八落,他们可以策马扬鞭在平原上追得我们连头也不敢回,只希望自己能跑得比倒霉的同伴更快一些。
如果是在开阔地,甚至温斯顿人连照面都不用跟我们打,只要几轮齐射,就可以用锋利的羽箭把我们所有人都攒成刺猬。
这一切都必须以一个假设为前提:如果是在开阔地。
毫无疑问,温斯顿的战士们是强大的,他们强健的体魄和悍不畏死的精神让他们成为天生的勇者。他们武艺精熟、久历沙场,一次次用自己的勇武将试图冒犯他们威严的敌人踩在脚下。
但他们从未经历过眼前这样的战斗。
无法让超过十个人并排行走的街道,每走两步就会拌上一具战友的尸体,左面是墙壁,右面也是墙壁,这个世界变得那么小,身边的一切都深刻地反映出让他们深恶痛绝的一个词:狭窄!狭窄!!狭窄!!!狭窄得让他们无法向往日那样放手挥动武器,狭窄得让他们无法抵挡敌人的屠杀,狭窄得让他们的灵魂无法在这个温暖的世界呼吸舒展,而不得不去到另外一个永远都那么空旷的地方去。
那些以自由和冒险为名的战士们正用最残酷的方式教育着对手什么才叫一场“巷战”,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对于敌人来说每一个无用的角落和碍事的墙壁都是他们最亲密的战友。再没有谁比这些无数次在幽暗的地下城和长满蔓藤和乔木的丛林沼泽中探索的战士们更懂得在狭小的空间中进行破坏了,即便是沉重巨大的武器,在他们手中施展开来也丝毫不显得淤塞。在这狭长的空间中,温斯顿守备军最可倚仗的数量优势一点也体现不出来,能够与我们交手的永远只是最前排的那几十个人,他们的下场总是可以预见。
和那些坚守岗位的民兵们不同,冒险战士们并不拘泥于将敌人阻挡在掩体之外。有些时候,他们甚至跃出掩体,直接杀入敌群,以自己引以为豪的卓越身手将沮丧和无力的感觉投射到敌人心头。
“影牙”崔德——那个总是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曾经与我交谈过的刺客——常常会出现在敌阵中。这个黑暗和鲜血的嗜好者手中并没有拿着与战场相配的武器,他两手分别握着一柄匕首。在匕首开刃的地方并没有闪着明亮的光芒,正相反,两支精致但狠毒的武器和它们的主人一样,就像是两团幽暗的阴影,透不出一丝光亮。
就算你一直盯着这个阴影中的杀手,也很有可能会失去他的行踪。这个行走于黑暗世界的勇士仿佛天生就带有一种特质,让人非常容易就忽略他的存在,即便是在纷扰沸腾的战场上也是如此。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好像从不曾在敌人面前出现过。他的目光总是在对手的身后亮起,带着残忍幽暗的神色。对于他来说,杀死对手似乎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手持沉重的刀剑与对手厮杀的情景从来不会出现在他身上,他的匕首似乎总是轻飘飘地一抹,然后你就会发现一个温斯顿人最致命的地方多出了一道浅紫色的剧毒伤口,同样是紫色的毒血从伤口中流出,犹如一道妖媚的死亡彩虹。这个时候,崔德已经迈着他狐狸一般诡异的步伐脱离出温斯顿人的战阵,然后消失在某个极易被人忽视的背光角落。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个叫做梅丽尔的年轻女战士,我一直怀疑在她娇弱人类女性外表下隐藏着的其实一个变种的食人魔。她绝对是温斯顿人遇到过的最美丽的噩梦,总是喜欢扛着她看起来似乎是斧子——其实也还是一把斧子,我从没见过一把刀的刀背会有两指厚,它和斧子唯一的不同就在于它的刃面几乎有两把斧子拼起来那么长,这使得它比斧子更像是斧子——的长柄战刀单身一人冲到温斯顿人最密集的地方,舞出一道混杂着血肉和残肢的死亡刀环,而后发出像百灵鸟般动听却偏偏又比虎咆狮吼还要洪亮的畅快呼声。尽管还非常年轻,但天生的怪力使得战刀在她手中毫不费力地旋转,就像是被大风催动的风车。尽管刀杆足有一人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