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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熹微。
清晨的风从没有敞开的窗户里徐徐吹进来,吹动床上女人凌乱的发丝。
沈信桢迟钝地睁开眼,双腿因为长时间行走而充血肿胀,稍微动了动也觉得异常难受。
她动作缓慢地爬起来,踱步到卫生间照镜子,隔着一层灰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睛,眨了眨,回神。
她头痛欲裂,身体却机械地移动着,把整个房间打扫干净才颓然倒在散发着陈旧气味的沙发上,再次昏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又被肚子的抗议声吵醒。
她倒了两杯凉水,自虐一般扬脖大口大口地灌进喉咙,然后找出房间里的现金,用凉水抹一把脸,出门。
她去了最近的菜市场,茫然地转了好一会儿手上依旧空空如也。
饿到极致,却又什么都没不想吃。
“你看你看,快死了还挣扎呢。”
嘈杂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循声走过去。
一条正在被刮鳞的鲤鱼在肮脏的砧板上剧烈挣扎甩动着尾巴,卖鱼的中年女人一边和顾客调笑一边狠狠落下刷子,片片鱼鳞从肉体分离,四向飞溅,甚至溅到沈信桢的手背上,潮湿阴冷的触感,激得她心脏一颤,忍不住抬脚向前一步。
走出菜市场的时候,她手上只拎着一条鱼,用黑色袋子装着,时不时响起扑扑簌簌的声音。
还在挣扎。
沈信桢就近去小卖部买了一些方便食品,面包饼干和泡面之类,这是没有营养却立刻就能令人感到饱腹的食物。
结账的时候沈信桢看到老板娘颈间系着的丝巾,微怔。
老板娘察觉到她的视线,笑容满面,眼角下垂的眼睛微微发光,说:“今天好几个人来问我这条丝巾从哪儿买的啦,我都快腻烦死了,是我女儿从大城市寄过来的——”
怪不得好多人来问丝巾的来历,它确实很好看,也是沈信桢曾经亲自挑选的一款。
老板娘夸耀的声音渐渐模糊,沈信桢不能自控地想起一件往事来。
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
他说他要给妈妈买礼物,于是拖她参谋,借此逛了一天的街,最后吃过晚饭才去百货公司买了一条丝巾。
她不懂什么品牌文化,平日里也接触不到奢侈品,但还是硬着头皮选了一条带有橙色印花的,他当时拿起来笑了笑,她以为他要笑她审美不够,却听到他说:“你倒是和我看的一样,我也喜欢这条。”
沈信桢脸颊微红,呐呐地摸了摸头发。
出来的时候他遇上熟人短暂交谈,沈信桢在百货公司门口旁边等待着他。
闪耀着彩灯的圣诞树还没有被撤走,在夜色中发出璀璨的光点,落地玻璃窗上映出繁华街道的霓虹彩色,斑斓地迷离人眼。
寒气在玻璃面上凝结出薄薄的白雾,好像一层白纱,她忍不住伸手去拨,凑近时那一刹那就对上他含笑的眼睛。
眼尾微微上勾,是那么一道缠绵深情的弧度。
她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起来,痴痴地瞪眼看着他,被他隔着玻璃点了点额头。
他的神情那样熟悉,好像又在宠溺又无奈地说:“你呀!”
沈信桢急匆匆别开眼,掩下眼底闪烁的泪光。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因为剧情做了调整所以才卡了这么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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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你们想温律了吗?
第69章 温水
沈信桢从超市回家之后; 去厨房找了一个盆接了一半的水然后把鲤鱼放了进去。
“回到了水里; 是不是就没那么痛了?”
都回家; 你怎么还痛呢?
她蹲在地上小声着问,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或许是碰到它的伤口; 又激烈地甩起了尾巴,溅了沈信桢一脸的水。
沈信桢撑着膝盖站起身,因为长时间的劳累和饥饿,她的头有些晕; 必须得慢慢踱步才走得稳。
她蜷缩在沙发上; 视线盯着天花板; 许久才疲倦地闭上眼睛。
整整一个礼拜; 沈信桢都窝在家里没有出去; 直到等她买回来的食物全部吃完之后; 她才打算换身衣服出门。临走之前;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厨房的时候才看到,那条鱼早已经翻了白肚臭在盆里了。
沈信桢扶着门框; 出神地看了一会儿,突然抱住自己的手臂微微颤抖地摩挲着。
身体有些冷了。
是要入秋了吗?她想。
沈信桢把鱼端出去,把它埋在一处大树下。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又觉得她应该把它埋得更深一点,否则可能过不了几天就会有流浪猫闻到味道过来掘土将它吃掉。
或者被蚂蚁团团包围住身体,一口一口地啃食殆尽。
就这样想着,她突然听到楼下一阵猫叫; 极为嘶哑的声音,好像是被暗夜突然造访的人惊醒了。
一阵脚步声踩着吱呀的楼梯越来越近,然后在沈信桢门前消失了。
沈信桢微微瞪大眼睛,心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是害怕,又像是期待。
期待着什么谁呢?
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透过门板,小声而试探着问:“沈小姐?沈小姐你在吗?”
红嫂!
沈信桢几乎是跳下床的,她光着脚跑到门口,脸上带着她自己察觉不到的欣喜。
然而打开门,看到红嫂狼藉不堪的模样时,沈信桢的心又猛地坠了下去。
“沈小姐,你快跟我回去吧,先生都失踪两天了!”
沈信桢张了张嘴,还没开口,红嫂就上前紧紧攥住她的手,苍老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哀求,说:“沈小姐,你不要再误会先生了,就听红嫂的话跟我走吧!毕竟…当年先生对你做的那些事情,都是迫不得已啊!”
野猫在肮脏的角落里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了老楼死一般的寂静。
“你说什么?”
窗外的小小飞虫看到亮光,扑打着翅膀穿过门缝毫不犹豫地撞击在灯泡上,发出“兹”的一声。
肉体被灼伤的声音,只有它听得到。
红嫂与沈信桢对视半晌,然后叹了口气,似乎是下了决心。
“我原本并不知道你为什么离开先生,我想如果你们和平分手,那我无话可说。但我看不得你误会先生。”红嫂红着眼眶看着沈信桢,目光里浮现出几分哀怨。
“沈小姐,你出了事,把以前的事全都忘了,你忘了先生对你的好更忘了你以前对先生的折磨!你看着先生腿上的疤,难道就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沈信桢身体一僵,浑身血液都停止流动,唯一能做的只有继续听下去。
所谓秘密,如果不是真相本身,那便是真相的隐情。
沈信桢看着红嫂一张一合的嘴唇,四肢被抽去力气,眼前一阵发黑,仿佛在清醒中跌入一场破碎幻境。
她在迷离幽暗的回忆中,一点一点地看过去,仿佛在查看她生命中曾经出现过的所有画面,然后怔然落下泪来。
她看到了什么?
令人恐惧,令人窒息的黑暗。
那个叫做沈信桢的女人,拿着一把血淋淋的水果刀,瞪着眼睛蜷缩在墙角,对着眼前的人哭喊哀嚎,而刀尖对着的人,是已经站不稳的温则。
他半跪在她面前,脚踝上一道几乎见骨的伤口,正涌出大片的鲜血。他脸色苍白如纸但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对她伸出手,哄道:“信桢别怕,坏人都被我赶走了,你快把刀给我,好吗?”
她浑身战栗,好像处于极度恐惧中,问他:“那你是谁?”
男人笑了笑,笑意苦涩,声线颤抖——
“是我啊,我是你的温学长啊。”
她眼神空洞,茫然摇头:“不,我不认识你。”
她话音刚落,手中的刀子被突然夺去,还未来得及叫出声,红嫂和王管家便一拥而上扑上来按住她。
她此时又看到那闪烁着寒光的针头了。
在她眼前一闪而过,便扎在她身上。
意识昏沉中,她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拥入怀中,一只大手切切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像是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信桢别怕,有我在。”
夜风渐大了。
玻璃窗被雨滴敲打着,发出水珠四向迸裂的声音。
红嫂的声音在晦暗低落的房间里断断续续响起。
“从那之后,先生就落下了残疾,平日里看着正常,可是一剧烈运动就会疼,甚至连普通的感冒发烧都会牵连到伤口发炎,我是看着先生长大的,我心疼啊,可还得听着先生的话撒谎骗老夫人……后来先生陆续请了很多医生都没治好你,你不犯病的时候还好,就会在房间里发呆,一旦犯病的时候就会把自己关在柜子里自残,把自己身上弄的满身是伤,因为你不愿意吃药又害怕见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