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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第一次喝豆汁,也是最后一次,因为这名小吃的气味的确像泔水,味道也奇怪,又酸又甜,像极了馊掉的食物。
戚佳默默闭上眼,等心里的抽痛渐渐离去才走进这座装修一新的小四合院。
九门小吃里依然热闹,到处是端着餐盘搜寻食物的客人,她走到收银台,花50块换来一张磁卡,然后要了焦圈、酸奶、酱牛肉,和一碗豆汁。许是饿了,食物很快被她消灭干净,连那个像泔水的豆汁都被她捏着鼻子喝个精光。喝到最后她才发现,其实味道没有记忆中难喝,甚至还有些香甜在唇齿间回味。
吃得太多,出门时她连抚了好几下肚子,决定再绕上几圈,防止脂肪郁积小腹。
从前,他们每次出来都要去吃好吃的,她在美食面前毫无招架之力,总吃得肚子圆滚滚。而他总是一边坏坏地揶揄,“再吃下去都不用带游泳圈了”,一边又拍着她的头,宠溺地承诺,“不过没事儿,再胖我都要你。”
如今,不用人提醒,她也深知女人应当为身材控制饮食,只可惜,却再没有人会拍着她的头说,“多吃一点,别饿着了……”
突如其来的钝痛袭上心头,回忆越清晰,钝痛越明显。她用力地眨眨眼,逼回眼底的酸涩,也决定结束这自虐的重游,但在转身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她不得不再一次感慨,“真巧!”
他似乎也看见了她,前行的脚步明显一滞,然后朝她走来。
戚佳杵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他穿过胡同,一步步走近自己。就在她准备用初遇那句烂俗的“好巧!”做开场白时,就看到一个老外从胡同里追出来,用英语叫着他的名字,“墨,怎么走这么快,我一转头就见不到你啦!”
林萧墨停下脚步,致以抱歉,“不好意思,我遇到一个熟人。”
熟人?戚佳咬着唇,黯然垂首。原来,在他眼里,他们的关系仅仅是熟人?连朋友都称不上。
那老外似乎对戚佳很有兴趣,歪着头研究了片刻,才戏谑地调侃,“很熟的人吧?”
林萧墨睨了一眼低着头的戚佳,唇角微微勾起,“Personnes qui ne peuvent pas oublier。”
“哦?”老外露出原来如此的了然,然后拍拍他的肩膀,“Good luck!”
他们全程都在用英语交流,戚佳自认英语不赖,这段对话也听得明白,可是林萧墨那句话她硬是没听懂,从发音来看,她直觉那应该是法语。
他到底说了什么呢?是告诉老外,她其实连熟人都不是?亦或在解释他们的曾经?还是?
正兀自沉思,头顶忽地响起低沉且温润的男声,“没想到这儿也能遇见你!”
“随便逛逛。”戚佳抬起头,讶异地发现不知何时,老外已经走了。
“是吗?”他的声音波澜不惊,“我以为你故地重游。”
戚佳微怔,刻意忽略他话语里的映射,只是反问,“你呢,怎么在这里?”
林萧墨耸耸肩,指指远去的老外,“我同学来北京,带他来感受下北京文化。”
“哦!”戚佳干干地应着,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林萧墨似乎也没有开口的打算,就这样双手插兜,半眯着眼,懒散的站着,一如既往地庸懒与闲适。
从前戚佳最喜欢看他这样站在宿舍楼下,单手拎着书包,神态闲雅的样子,可今天的他却让她感觉到一股窒息的压迫。
时隔多年,他们之间,很多东西早就变了。戚佳攥紧手提包的袋子,打破沉默,“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萧墨的眸光忽然变得异常冷沉,“就这么不想见我?”
戚佳的身子僵了一下,轻声叹息,“我怕你不想见我才是。”
“有驾照吧?帮我把车开回家!”他没有接话,而是忽然转换话题。
开车?戚佳傻傻地愣在原地,有点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不愿意?”他扬眉,语带不满。
戚佳赶紧摇摇头。
“那就走吧!”他一把捉住她的腕子,不轻不重却又霸道极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不是双号,可是我还是更新了,下午在开一个很无聊的视频会议,我抱着电脑在上面修好了这章,然后发布。你们不会说我没信誉吧,亲们,双号的更新会坚持,单号有时间也会更的哦!看在我那么用功努力的份上,求收藏和评论,还有花花啊!!!!!皮埃斯,我直觉,这篇文会扑死,但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写下去,所以收藏了的亲们,给我点力量和鼓励嘛……
☆、重逢质问
戚佳茫然无措地被他拖到停车场,直到坐进车里,她还感觉刚才被握住的地方热热的,连心里都似被羽毛刷过,说不出的柔软与酥。痒。
“不会开吗?”见她呆坐着,久久不动,林萧墨不禁耸起眉毛,语带质疑。
戚佳摇头,胡乱找了一个借口,“位子有点远,我调一下!”
调好座椅,她发动车子,正准备松开电子手刹,一道人影忽地压下来,陌生的男性气息携着芬芳地酒味缓缓逼近,让她浑身一僵,睁大眼睛,既期待又紧张地屏住呼吸,他要,是要……
“系好安全带!”林萧墨附在她耳边低语,清冽的声音直扰入她心弦深处。
安全带?老天,她刚才在想什么,她竟以为他要亲吻自己,简直是又花痴,又自恋,关键是她还特别期待,根本就是饥渴色。女嘛!
羞红双脸的戚佳尴尬又慌乱地拉过安全带,连扣了几次都没法把插销插。进槽里,忙乱得手心都溢出薄薄地汗。
“GS的VP就这个智商吗?”林萧墨拿过被她肆虐的安全带,轻松系好。
戚佳有一瞬间的失神。从前,他也是这样,在她做不好一些事时,笑骂她为傻瓜,再揉着头发宠溺地问一声,“你确定不是走后门进P大的吗?”
“位子还没调好?”他静静注视着前方,冷静且不含感情的声音最后仍是掺杂了戏谑与笑意。
戚佳摇头,赶紧松开手刹,踩下油门。
车驶上大路,林萧墨报了个地名,然后不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养神。
密闭的车厢里有淡淡地薄荷香,还有迷蒙的酒味。车的密封性太好,好到她能清晰地听到他浅浅的呼吸还有自己的狂乱的心跳。
戚佳急于逃脱这样的静谧,于是伸手拧开了CD,悠扬的音乐响起,慵懒的节拍,性感的嗓音,熟悉的旋律,“As I sit and watch the snow fallin' down,I don't miss you at all……”Norah Jone的Don't Miss You At All——不去想你。
她睨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林萧墨,嘴角抿成苦涩的弧线。这是他们都喜欢的一个歌手,还记得那时在法律双学位的课上,他们一人一只耳塞分享着Norah Jone的音乐,他凭着优异的听力能力,一句句写下她喜欢的每一首歌。
林萧墨有一个书法家的外公,自小练得一手好字,戚佳每拿到一首歌词都得意地玩笑,“我要藏好,以后等你成名了,就拿去拍卖!”
他总是笑着揉乱她的马尾辫,“笨死了,生蛋的是鸡,你藏字干嘛,应该藏好我。”
“对哦,我该养好你这只老母鸡。”戚佳大胆地取笑,换来他恼火地“惩罚。”
“哼,让你看看母鸡啄米的厉害!”林萧墨捉住她,薄唇牢牢封缄她的抗议。
音乐换转,戚佳从回忆里抽身,轻轻吸吸鼻子,把车驶上环城高架。
尽管此刻已近十一点,但环城高架一如既往地拥堵,她一脚刹车一脚油门地跟着车流缓缓挪移,时而停下来等着前车移动。车厢内New York City欢快的节奏还在继续,戚佳侧过头,凝视着熟睡中的林萧墨。
重逢之后她其实没有好好看过他的样子,他已经从七年前阳光帅气的大男孩脱变为成熟优雅的男人,英俊的五官减去了年少的青涩,添了一份稳重和俊朗,连穿衣打扮也体现着他的身份和地位。他变了,早不是她记忆中的林萧墨,他们之间也变了,早不能相拥着嬉闹亲昵,承诺一生一世。
戚佳咬紧唇,看到睡梦中的他微微蹙起的左眉忍不住勾起嘴角,这家伙,这个习惯还是没有变。
大二时,为了获得交换生甄选资格,早已达到审核条件的他陪着她准备GPA和TOEFL的考试。她埋头认真做试卷,他百无聊赖地翻着杂志,常常翻着翻着就趴在桌上会周公。冰冷的桌面睡起来极不舒服,让他就像现在一样,簇紧左眉,看得她忍不住伸出手去为他抚平。
待戚佳反应过来时,她的手指真的已经不自觉地划上他紧皱的眉头,刷过睫毛……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