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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时候,用东宫的幌子出面应对,绝对是一步妙棋。
赶来八角山的官军,来自酸枣。
他们也是在昨晚接到了浚仪方面的情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故而连夜赶来支援。只是他们没想到,出面和他们招呼的人,竟然是东宫典直,顿时有些慌乱。
官军还以为是东宫的人遭遇伏击,一个个非常紧张。
杨守文没有和他们照面,而是让高力士传话,说要立刻渡河。
那官军二话不说,一面飞报汴州刺史,一面在河上架起了浮桥。到辰时刚过,浮桥就已经完成。杨守文也不想和汴州的官员打交道,便带着人匆匆渡河离去。
至于那些尸骸,自有那些官军和汴州方面的官员去解决……
……
汴州发生这种事情,自然是乱成了一团。
一折冲府的卫士假冒匪人伏击太子的人,又怎可能等闲视之?这种事,肯定瞒不过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撇清关系,呈报朝廷。否则等朝廷追查下来,定然是一场腥风血雨。
汴州鸡飞狗跳,和杨守文已经没有半点关系。
他渡河之后,一路向西赶路,在傍晚时抵达荥阳城外。
原本,杨守文是想要在荥阳停留一下,去石城村探望一下家人。可后来一想,父亲已经出任洛州司马,而杨瑞则被送去了长安求学。家中似乎也没什么人,宋氏与青奴肯定会前往洛阳,陪伴老爹。这样一来,他也就没有在荥阳停留的必要。
再者说了,他要赶去洛阳救李过。
这时间已经非常紧张,如果在荥阳停留,至少要耽搁一晚。
所以,杨守文最终没有入城,而是让吕程志拿了他的拜帖前去拜会郑镜思一家人。
毕竟,郑镜思一家和他的关系不错。
当初他父子落魄的时候,是郑家收留了他们,而且也没有亏待过他们父子。现在杨承烈发达了,他杨守文过门不入,难免会让人有一种白眼狼的感觉。既然已经步入了官场,不管杨承烈未来是什么打算,杨守文都不能让人落了口舌……
他让吕程志进城,向郑镜思做出解释。
而杨守文则带着人继续赶路,在半夜时便抵达黑石滩。
隋唐之交,黑石滩曾发生过数次大战。其中最著名的一战,莫过于王世充的侄子王仁则在这里与瓦岗大军交锋。双方以黑石滩为战场,鏖战半月之久,最终王仁则兵败,李密强渡黑石滩之后,兵临洛阳。如果这个时候,李密能够率先攻克洛阳的话,也许历史就会出现另一个局面。可偏偏窦建德兵临虎牢,李密不得已分兵而战,也令局势发生了改变。元文都被杀,王世充彻底掌控了洛阳。
黑石滩河谷,水流湍急。
杨守文等人抵达之后,发现渡船已经停止了摆渡。
无奈之下,一行人只好在河滩上宿营。
只是,比之昨夜八角山时,今晚就冷清了很多。从江北出发时,一行近百人之多。
可是现在,算上伤员也不过五十人出头。
这也令气氛变得沉闷不少,虽然河滩上篝火熊熊,却没有一个人感受到那火焰的温暖。
“四郎,你在做什么?”
杨守文在营地里巡视了一遍,安排了警戒的人员之后,回到篝火旁边。
他看到,明秀从挎包里取出了一个布包,把外面的布打开来,露出里面一面龟甲。
明秀把龟甲凑到火边炙烤,表情严肃。
杨守文不禁有些好奇,指着他手中的龟甲询问。
“明公子在占卜。”
一旁张九龄倒是看出了端倪,忍不住拦住了杨守文,轻声解释道:“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占卜术。明公子先起课,而后通过火焰炙烤龟甲的纹路,进行卜算。
我以前在广州市,曾见人用过这种方法。
它比之铜钱卦更加复杂,而且也非常神奇……当年我见那道士用龟甲占卜的时候,还想要学习。可惜后来发现,那道士的道行太浅,所以也就没有再去学习。”
杨守文听罢,很想大声对张九龄说:你们这叫做迷信。
不过再一想来,他能够从一千五百年后的时代,重生在武周末年,本身就是一件神奇的事情。科学,恐怕也无法把这种现象解释清楚,他又有什么资格说人迷信?
同时,杨守文又有些好奇。
在后世,占卜算卦早就被列入封建迷信的行列,甚至其中不泛有那骗子的骗术。
但古人传承千年,自有它存在的道理。
后世那些人,只能说是招摇撞骗的骗子,并不是真正的占卜术。
想想《皇极经世》,想想《梅花易数》。这些书能够成为文化遗产,本就说明了它的真实性。
“四郎,算出什么了吗?”
就在杨守文胡思乱想之际,明秀已经把龟甲收起。
“我在算你这次返回洛阳的吉凶。”
“啊?”
“你这次回洛阳,有些古怪……我刚才起了一卦,发现你这次回来,吉中有凶,凶中有吉,大凶大吉,实在是难以看出结果。青之,这是我卜卦以来,看到最为复杂和诡异的卦象。”
听着就很复杂!
凶是你说的,吉也是你说的,大凶大吉……到头来你居然看不出一个结果来?那岂不是等于什么都没有算出!
“四郎,别是你功力不够吧。”
“呸!”
明秀闻听,勃然大怒,“杨青之,你可以杀我辱我,但绝不能污蔑我的占卜术……不过,你这卦象的确是很诡异。你这次回来,真的要小心些,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第四百三十一章吉凶一念间
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看着明秀一副神棍的模样,杨守文有一种想要吐槽的冲动。
对于前世生于红旗下的杨守文而言,并不是很相信明秀这一番话。而且,他说的也太模糊了,怎么听都好像是和稀泥。这吉与凶似乎都出自他的口,给人一种不怎么靠谱的感觉。
但是,又由不得杨守文不去相信。
明秀似乎不是在和他开玩笑,而且也没有必要骗他。
对于这起课占卜之术,杨守文是真不了解……万一呢?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四郎,到底是吉还是凶?”
明秀显得很慎重,在沉吟良久后,轻声道:“青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说。
总之一句话:吉凶一念间。
是凶还是吉,关键都要看你怎么应对。我只能说这些!至于最终会是什么结果,还是在你。”
……
吓得人小心肝砰砰跳!
夜色渐浓,黑石滩升起了薄雾。
今晚,是明秀值守,杨守文早早就躺下,面向篝火侧卧着,目光也显得格外迷离。
吉凶,一念间?
杨守文开始觉得,明秀似乎并非胡言乱语。
可到底是什么状况?
他脑子里如今已经变成了一锅粥,没有丝毫头绪。
八角山的伏击,李过的危险……杨守文隐隐觉得,他好像是被什么人给算计了。
这感觉,真不太舒服!
……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杨守文等人便乘坐渡船渡河。
不过,他们刚渡过了黑石河滩,就见一队人马由远而近,从官道尽头急速行进。
“前面可是小郎君吗?”
为首是一个体格雄壮的男子,一袭黑裳,纵马疾驰。
他一马当先来到渡口,翻身跳下了战马,快走两步便来到了杨守文的马前,躬身一揖。
“小郎君,阿郎听闻小郎君在八角山遇袭,非常担心。
故而命卑职连夜赶来,护送小郎君返回神都……小郎君,一切都可安好吗?”
那汉子,身高在六尺靠上。
体型略有些瘦弱……哦,这个瘦弱要看和谁比较。和杨守文比的话,他绝对是精壮。可是和杨茉莉站在一起,他只能是瘦弱。但是,他站在那里,从头到脚流露出一股子彪悍之气。就连明礼看到他,也不禁在心中暗自发出一声赞叹:好一个雄壮的好汉!
杨守文认得这男子,正是杨从义。
既然他是奉老爹的命令来,说明前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到了神都洛阳。
想到这里,杨守文松了口气。
消息既然已经到了洛阳,就说明不会再有危险。
他沉声道:“老杨,辛苦你了……哥奴可还好吗?”
他说的哥奴,并非李林甫,而是杨存忠。
杨从义看上去气色不错,想必是近来一段日子过的很顺心,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干练。
他笑道:“哥奴一切安好,只是挂念郎君。”
“那就好!”
杨守文说着,看了一眼杨从义身后的骑队。
“哦,这位是校尉,乃洛州折冲府校尉。
阿郎听闻郎君遇袭,所以请陈校尉率部前来保护郎君。他带了一团兵马,请郎君放心。”
“在下陈玄礼,拜见征事郎。”
那校尉年纪不是很大,约在二十多的样子,举止非常沉稳。
听到杨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