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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你也在大户人家做过事,当知道规矩。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前面的人不得擅自进来这边。这若是传出去,还说我杨家没规矩呢。”
宝珠连连认错,然后叽里呱啦的呵斥了一顿,扎布苏吓得一溜烟的走了。
“那是个吐蕃人?”
薛楚玉忍不住问道。
“是啊,玉郎君竟然能看出他的来历?”
“什么看出来历,刚才你家那婢女用吐蕃话呵斥他,他也是用吐蕃语回答。这应该是个瓜州人吧……你忘记了,先父晚年曾为瓜州长史。当年我陪他一起去的瓜州,还在那边学了一年的吐蕃话。呵呵,本来我是不愿意学的,可先父却说,日后少不得和这些胡人打交道,能学会一门胡语,以后可以给自己很多方便。”
“薛将军远见卓识,倒是令我敬佩。”
很显然,在一千五百年前,薛仁贵就意识到了学会一门外语,是何等重要的事情。
“昨夜,烧得就是那里吧。”
走进了庭院,薛楚玉就看到后院那被烧得焦黑的墙壁。
“是啊,就是那里。”
杨守文笑道:“说来也不怕玉郎君笑话,昨夜我也是一时冲动,才在后园里纵火。”
“怎么了?”
杨守文笑着摆摆手,便迈步走进了楼阁。
杨青奴正在楼阁外逗弄八戒,悟空三个则趴在门廊上,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看着那个正一脸阿谀之相的八戒陪青奴玩耍。狗有狗格,你要不要装的一副弱智模样?
不过,当杨守文走进来的时候,悟空它们立刻站起来,欢蹦乱跳跑上前。
杨守文挨个抚摸了它们一边,带着薛楚玉他们走进了楼阁客厅。
“杨家哥哥,你的鸟呢?”
薛畅从进门开始,就左顾右盼。
没有看到大玉的影子,他显然有些失望。才坐下来,就忍不住问道。
老子的鸟,在老子的身上!
对于这二货的语病,杨守文已经无力吐槽。
“是大玉。”
“哦。”
“一大早就飞出去了……你也知道,海东青属于天空,它喜好自由自在的飞翔。它飞累了,自然会回来。至于这会儿飞去了哪里?我也不是非常清楚。”
说完,他便坐在了围榻上。
……
郑灵芝过来的时候,薛嵩已经跟着杨青奴在院子里玩耍。
而楼阁客厅里,酒菜也都摆好,杨守文正和窦一郎薛楚玉两人在那里推杯换盏。
“青之,吃酒为什么不等我一下。”
郑灵芝慌慌张张跑进来,让宝珠把碗筷取来。
这个年月,大家都还是实行分餐制,每个人都会有一份定食,若吃完了会有人添上。不过,郑灵芝今天显然是有些不胜酒力,吃酒也不似昨天那么痛快。杨守文估计,这也是因为薛楚玉在场的缘故。正因为大家都是贵胄功勋子弟,更要讲究礼仪。杨守文把郑灵芝喊过来,也就是出于这个原因,让他来帮忙应付一下。
“舅舅,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
“嗯?”
郑灵芝吃了一口酒,疑惑问道:“什么事?”
“舅舅可知道,这宅子的来历?”
郑灵芝笑道:“我昨天不是和你说过,这是霍献可的住所。”
“霍献可什么时候死得?”
“霍献可啊,我记得好像是长寿元年吧。”
不等郑灵芝回答,薛楚玉便抢先开口。
杨守文道:“可我看着宅子,可不像是只有六七年的模样。”
“哦,你说这个啊……当然不止六七年了。”郑灵芝放下筷子,歪着头想了想道:“你要是问这宅子何时建造,那可有年头了。如果算起来的话,至少有八十年之久。”
“啊?”
看杨守文露出惊讶之色,薛楚玉一旁道:“八十年恐怕不止。
我记得这所宅子,是前朝皇泰主还是越王的时候,赐给元文都的宅子吧。那应该是大业十三年……嗯,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是隋炀帝游幸江都,临行前命越王总管洛阳,并留下了段达、皇甫无逸和元文都三人辅政。隋炀帝离开之后,越王就把这宅子赐给了元文都……嗯,没错,就是大业十三年。这样的话,少说有九十年。”
说完,薛楚玉向郑灵芝看去。
郑灵芝连连点头,“玉郎君说的一点都不错。
那时候应该是族长的曾祖父郑公仁基为洛阳司马……我好像听先父说过,但是没有玉郎君记得这么清楚。没错,就是这所宅子,当年皇泰主赐给元文都所有。”
皇泰主是谁?
元文都又是谁?
杨守文倒是知道隋炀帝,可是对郑灵芝和薛楚玉提到的其他人名,完全是一头雾水。
郑灵芝心里也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青之,这好端端,怎地问起了这件事情?”
第二百七十一章兵车园(终)
杨守文说不清楚原因。
职业习惯?
他上辈子做警察没多久,就因公受伤,而后在床上瘫痪了十几年,还真说不上是什么习惯。说是直觉?有点靠谱吧,但似乎也不是这个原因。抿了一口酒,他轻轻叹了口气,苦笑道:“舅舅问我原因,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闲的吧,所以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嗯,我听说了这鬼宅的故事之后,对它的历史产生了兴趣。”
兴趣?
或者说,是好奇心吧!
每个人都有好奇心,对于一个曾经缠绵病榻十几年的人而言,同样如此。但由于身体的原因,使得他在那十几年中动弹不得。被积压的好奇心,在这一世终于爆发出来,也就使得杨守文变得比其他人的好奇心更强烈,对神秘事物更有兴趣。
至于是不是真的?
其实杨守文也不是非常明白。
不过,他的答案很显然满足了郑灵芝。
杨守文的情况,郑灵芝和薛楚玉都很清楚。
武则天把他招来洛阳,说穿了就是为了让他解除婚约。但这种事又不能做的太明显,否则传扬出去对李显的名声不好。毕竟,杨守文现在也不是那种无名小卒。
一篇爱莲说,已经在洛阳小范围传播开来。
一首清明,更令杨守文小有名声。
他的过往,他的经历,颇有传奇色彩。这样一个人,武则天也不得不费些心思应对。
杨守文主动悔婚?
不可以!那样一来,会让人觉得李裹儿有问题。
李显退婚?也不行,毕竟杨守文一家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因为李显流落昌平,隐姓埋名十余年。如今倒好,你李显发达了,就要把杨家踢开?且不管这里面有什么原因,坊市间肯定会流传出李显的不是,对于李显将来继承大统会有影响。
当然了,李显如果根基强硬,也没什么。
关键是李显的根基太弱,现在没怎么已经快变成了靶子。如果在传出这种事情,李显的麻烦就会更大。
总之,武则天现在为难也就在于此。
她要把杨守文招来洛阳,然后把他放在世人的眼中,暴露他的缺点,而后就顺理成章……
人无完人,武则天不相信杨守文没有缺点。
就算没有缺点,也可以制造缺点,只要他在自己的控制之中。
这可能要花费一些功夫,需要水磨的耐心。
薛楚玉道:“青之如果对洛阳的历史有兴趣,我倒是可以帮忙。
我有一个族兄,是汾阴薛氏的族兄,与我关系颇为密切。他如今是正议大夫,可以请他帮忙搜集一下。”
郑灵芝闻听,眼睛不由得一亮。
“玉郎君所说,可是那薛异华吗?”
“十九郎也知薛异华?”
“我怎能文懿公公子,褚学士甥孙,大名鼎鼎的薛异华,我怎可能不知道呢?”
杨守文在一旁听得迷迷糊糊,一脸的茫然。
没办法,他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实在是太陌生了。郑灵芝和薛楚玉说的人,他几乎都没听说过。
“舅舅,文懿公是谁?”
“你竟然不知道文懿公?”
郑灵芝露出讶然之色,令杨守文非常羞愧。
可问题是,文懿公,我有必要知道他吗?
还是一旁薛楚玉为他解围道:“十九郎不必如此,青之此前隐姓埋名于昌平,估计文宣也没机会真正教导他。他不知道文懿公,也很正常,你又何必大惊小怪呢?”
说完,他看着杨守文解释道:“文懿公便是我汾阴薛氏的族叔,姓薛讳元超。文懿公过世的时候,估计文宣的年纪也不是很大,对他印象不深,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褚学士你当知道吧。”
褚学士?
唐代姓褚的名家不多,在盛唐之前,最有名的就是褚遂良。
莫非,他们说的褚学士,就是褚遂良吗?那这样说来的话,薛异华倒也是名门之后。
想到这里,杨守文点了点头。
“你看,我就知道……三娘生前最爱褚学士的书法,还临摹了许久。也不知道你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居然自创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