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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脸水,牙刷,青盐都已经放在了门口,让杨守文顿时一阵恍惚。
几曾何时,在虎谷山,他每天醒来,会发现幼娘把这些都准备妥当。可是现在,幼娘却不在了。虽然每天还是会有人把这些东西准备好,但总觉得,缺少了一些什么。
发了一会儿的愣,杨守文便清醒过来。
他走到门口,先是用青盐漱口,然后牙刷左刷刷,右刷刷,含了一口水,吐在门廊下。
“大兄,给。”
一只小手,把湿好的毛巾递到了杨守文手里。
杨守文一愣,接过毛巾扭头看去,却见杨青奴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一样。
“奴奴,你这是怎么了?是二郎欺负你了吗?”
杨青奴抿着嘴,用力摇摇头,可是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杨守文顿时慌了手脚,连忙把青奴搂在怀中,“奴奴不哭,告诉大兄,是谁欺负你了?”
“大兄,奴奴不要你走。”
“啊?”杨守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看着青奴,半晌后才问道:“大兄没说要走啊?”
“可是,可是阿娘说,以后大兄就不是奴奴的大兄了。”
杨青奴说着,再也忍不住紧紧搂着杨守文的脖子,大哭道:“奴奴不要大兄走,大兄是奴奴的大兄,不要走好不好?”
面对这个清醒以来,相认不久的妹妹,杨守文也有些心痛。
说实话,他最初不喜欢杨青奴,觉得这孩子生就口黑,而且有些狠毒。可后来随着和杨青奴相处,他发现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其实真的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儿。
别看杨承烈此前和他们住在城里,看上去好像更疼爱她和杨瑞。
可实际上,杨承烈心里只惦记杨守文,对杨青奴的关怀,远不似他想像中那么多。
“奴奴这说的什么啊?大兄都糊涂了!大兄什么时候说要走了?”
“可是,可是昨天晚上,大兄明明掀桌子,还和爹爹争吵来着。”
“我和父亲掀桌子了?”
杨守文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所以听到杨青奴这么说的时候,仍旧是一头雾水。
“爹爹说,大兄以后不姓杨了,要去郑家。”
“啊?”
杨守文大吃一惊,但是却没有一点相关的记忆。
胡乱擦了把脸,杨守文一只手抱着杨青奴,一只手架着拐就下了门廊。吉达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杨守文的时候先一愣,旋即便迎上来,想要从杨守文手中接过青奴。
可青奴却紧紧抱着杨守文的脖子,死活也不肯松手。
“大兄,我爹昨天说让我去郑家?”
阿布思吉达一愣,然后点点头,比划道:是啊,你和他还吵起来,最后还掀了桌子。
“可是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吉达搔搔头,做出了一个手势:那说明,你昨天真的吃多了酒。
杨守文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抱着青奴往外走。
吉达看到他这模样,也连忙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从小院里出来,走到前堂,就看到宋氏端着一个笸箩从里面往外走。
“青奴,你怎地这么不懂事?你大兄身上有伤,别闹他。”
“我不要,我不要……我松手的话,大兄就会走了。”
“青奴,你不许胡闹。”
宋氏看到杨守文面色阴沉似水,以为杨青奴惹怒了杨守文,顿时慌了,忙跑上前来。
“阿娘,奴奴没有胡闹,依我看是阿爹在胡闹!”
杨守文抱着杨青奴,沉声道:“昨天我吃多了酒,记不太清是怎么回事。我爹呢?我要找他,当面问个清楚。让我去郑家,还说我以后不再姓杨,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三十一章变数(二)
正午时分,杨承烈回来了。
他看上去似乎很平静,不过熟悉他的人,还是能够从他的眼中,看出来一些端倪。
很复杂!
有些失望,但似乎又很开心。
他在院门外下了马,早有宋安跑出来,接过了马缰绳。
顺便说一句,宋安如今已经不再是孤家寡人,正式升任为杨家前堂的大总管,而且还有了三个手下。两个健妇,一个健仆,也是广武山之后,郑镜思送过来的。
用郑镜思的话说:文宣你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怎可以让妻子下厨,操持杂物?
他这么说,杨承烈也不好拒绝。
于是,这杨府中又增添了三口人,也让宋氏彻底解放出来,可以把更多精力投入酒坊的建设之中。
“阿郎,你可回来了。”
“怎么?”
宋安低声道:“大公子发火了,刚才还说要去郑家找你,被四娘子和杨娘子拦住,现在正在屋里生气。午饭都没吃,而且还不许有人进他的院子,有点不高兴。”
“哼,还反了他!”
杨承烈闻听,顿时火冒三丈。
他大步流星走进前堂,宋氏正要过来招呼,可看他的脸色,立刻把杨青奴和杨瑞拦住,又退回客厅。杨承烈穿过门庑,进入后院,直奔杨守文住的那间爱莲堂。
从小院的月亮门进去,是一面汉白玉雕刻而成的屏风,上面雕刻着莲池图案。几多莲花在水池中盛开,活灵活现。这汉白玉屏风,出自马一郎之手,不愧荥阳第一石匠之名。屏风的背面,就是杨守文那篇爱莲说,字体更是出自杨守文的颜体。
小院里的景色,与杨守文刚搬进来的时候已有了很大改观。
水池变成了一座莲池,墙上有藤蔓垂地,延伸到了莲池的边上。那看似杂乱无章的藤蔓,却与莲池形成了一种相得益彰的味道。凌乱,却又自然,不显人工雕饰。
“兕子,吃点东西吧,你早上就没吃饭。”
才走进院子,就听到杨氏的劝慰声。
杨承烈看过去,就见杨氏端着一个托盘,站在小楼门外。那从不关闭的楼门,此刻却紧闭着。杨氏费尽了口舌,可门里面却悄无声息,想来是杨守文仍旧在生气。
“杨嫂,把饭菜给我。”
杨承烈脱了鞋,踩上摆在门廊上的木屐,走到杨氏的身边。
他从杨氏手上接过了托盘,而后摆手,示意杨氏先退下,伸出手轻轻拍响了房门。
“我不吃!”
楼里传来了杨守文的声音,“我马上就要被赶出家门了,还吃个什么?”
听到这话,杨承烈只觉心里一颤。
不过他很快就平静下来,沉声道:“兕子,是我。”
楼里立刻没了声音,片刻后就听到哒哒哒的声响,想必是杨守文拄着拐杖上楼去了。
杨承烈叹了口气,伸手把房门拉开。
“阿郎,有什么话和兕子好好说,你也知道,这孩子的脾气有时候倔强,好钻牛角尖。”
杨氏站在门廊下,见杨承烈要进门,连忙轻声劝道。
有时候,这两父子的关系真的有些复杂。
杨守文是个倔强的人,杨承烈也有些固执。大家没有分歧的时候,就是一对愉快的逗比。可要是一旦产生分歧,就谁也不肯让步,到最后必须要有人出面调解。
也不知道,今天这状况会怎么解决!
杨承烈点点头,表示杨氏不用担心,便捧着托盘进屋了。
一楼的客厅里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杨承烈沿着楼梯,直接上了二楼,却见杨守文的卧室房门紧闭。他走上前想要把门推开,可是杨守文却从里面把门闩上了。杨承烈很无奈的摇摇头,轻声道:“兕子,开门。”
“不开!”
杨守文的声音里,带着很浓的怨气,“反正我马上就不姓杨了,干什么要听你的话?”
此时的杨守文,的确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他对这个家,对家人,已经倾注了太多的感情在里面。
前世,他孤苦伶仃,卧床十余载,更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此生,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却经历了十七年的蹉跎。这让他对这个家,对杨承烈变得更加重视。
可是当他听到杨承烈准备让他改姓的时候,顿时产生了一种被抛弃,被欺骗的感觉。
“你现在还姓杨,还是我杨承烈的儿子,马上开门。”
杨承烈陡然提高了声音,“别以为你身手比我好就敢呲牙瞪眼。我告诉你,我是你老子!要不是看你受伤,我早就揍你了。我再说一遍,给我开门!听到没有。”
屋中,一阵沉默。
片刻后就听到拐杖点地的声音响起,紧跟着房门打开。
杨守文梗着脖子,怒视杨承烈,“我开门了,你要怎样。”
哪知道,杨承烈那张本来严肃的脸上,却突然变得柔和起来,甚至还带着些谀笑之色。
“兕子,你身上有伤,怎可不吃饭呢?快点,这是杨嫂专门给你做的,全都是好吃的……来来来,咱们进去说话。你闻闻这香味,真香!我闻着都觉得馋了。”
你要不要这么没节操,刚才不是说要揍我吗?
杨守文哼了一声,便拄着拐杖往回走。
杨承烈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