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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的子弟,郑镜思当然不可能全都认识。
少年见郑镜思露出疑惑之色,连忙道:“我是郑公的外甥,从幽州而来。”
“你,是杨兕子?”
“呃……正是。”
“那个‘天下谁人不识君’的杨兕子?”
少年顿时懵了,好半天才点点头,轻声道:“若长者说的是那首《别管叔》,就是我了。”
郑镜思闻听,顿时大喜,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臂。
只是,没等他说话,少年肩头上的那只海东青却发出一声鹰唳,便要做势攻击。
“大玉,别动。”
郑镜思被吓了一跳,而郑虔则露出好奇之色,看着海东青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白衣少年,正是杨守文。
他和阿布思吉达渡过漳水,一路北上,而后在白马渡河,再转道辗转,才来到荥阳。
只是到了荥阳之后,他才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不知道郑灵芝住在哪里。
说起来,郑家是荥阳望族。
但郑灵芝由于出任河南校尉之职,所以不住在荥阳,以至于杨守文也无法找到。无奈之下,他只好来到这观水阁上,想要找人打听一下郑灵芝和自家老爹的消息。
没想到……
杨守文伸手制止了大玉的攻击,然后把大玉交给吉达看管。
“还未请教长者高姓大名?”
“我叫郑镜思,郑灵芝是我十九哥,你母亲是我三姐。”
杨守文连忙要再施礼,却被郑镜思拉起来,轻声道:“兕子,咱们先不要说这些,今日能否保住我郑家颜面,就要靠你了。看到了吗,那潘家子以柳为题,已赋诗一首。他赋诗太快,令我郑家子弟乱了阵脚。所以,也只好请你出面,助我一臂之力。”
郑镜思不认识杨守文,但是却听说了那首《别管叔》。
这年月,信息不发达。
《别管叔》在幽州已经传开,但却并非人尽皆知。郑镜思的妻子,便是范阳卢氏之女。他也是从妻子和家中往来的书信里知道了杨守文,对他的才情也非常称赞。
以杨守文的才情,便先赋诗一首,稳住郑家的阵脚。
只要阵脚能够稳住,就能够扳回一局。
至于杨守文能否做到?郑镜思倒是没有考虑。在他看来,能作出《别管叔》这样诗词的人,作一首柳枝词当不会困难。关键就是,要把眼前的困局先破解掉。
“廿九郎,你在干什么?”
郑、潘酒席上,郑长裕看到郑镜思拉着一个少年过来,忙起身问道:“可是想出了好诗吗?”
郑镜思此刻已经稳下了心神,“卅一郎莫急,我已找来斗诗之人。”
说着话,郑镜思就把杨守文推了过来,“兕子,拜托拜托,先帮我们撑过这一局。”
什么叫做赶鸭子上架?
杨守文这时候算清楚了,顿时手足无措。
一双双目光朝他看来,那目光中或是带着疑惑,或是带着嘲讽。
潘华忍不住笑道:“廿九郎,你郑家是不是已黔驴技穷,随便找一个人来便能作诗?”
“谁说我随便找人?”郑镜思脸色一沉,“潘九郎,兕子也是我郑家人,方从幽州而来。由他出面唱和,又有什么不妥?兕子之才,一定能唱和出绝妙好诗。”
郑家子弟?
听了郑镜思的介绍,一众郑家人顿时松了口气。
潘华脸色一变,沉声道:“却不知你这帮手,高姓大名?”
“在下杨守文。”
“他是十九哥的外甥,三姐之子,难道算不得我郑家人吗?”
原来,是外姓子弟,怪不得面生。
郑长裕却露出惊喜之色,指着杨守文道:“你是三姐的孩子?你,从饶乐回来了?”
“啊,于年后返回。”
郑长裕显然和杨守文的母亲很熟悉,忙走了过来。
他压低声音道:“兕子,你行吗?”
行不行,你们已经把我推出来了,这不行也得行啊……
杨守文心中苦笑,但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气度,轻声道:“那就让我来试一试?”
第一百九十章尔一文抄公(下)
“哈,郑家无人,竟然要一外姓之人帮忙。
也罢,就让你来唱和,若是不能唱和出来,这第一局便是你郑家输了。我倒要看看,一个从边荒而来的獠子,能唱和出怎样的好诗。郑长裕,我这第二首诗,已经有了。”
潘华说完,便提起笔,准备在墙上书写。
潘家子弟则哈哈大笑,似乎对潘华信心满满。
杨守文本来是打算应付一下,听闻那潘华口出不逊之言,心里面顿时有些火气。
“就算我作不出来,总好过一文抄公。”
这话一出口,顿时引得满座哗然。
潘华脸色一变,心里顿时慌乱起来,手中的毛笔也随之一顿,墙上的字迹顿时散乱。
“你说什么?”
潘家子弟勃然大怒,指着杨守文骂道。
不过,杨守文却不理睬他们,提起笔蘸饱了墨,在雪白的墙壁上写下了《折杨柳》三字。
“好字!”
杨守文那一首颇有颜筋柳骨之风的楷书才一出现,郑长裕和郑镜思就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字体,但是却显示出一种难言的风骨来。
郑长裕忍不住轻声道:“三姐这孩子了不得……只凭这一手楷书,可谓集楷书之大成,独领。廿九郎,上苍何以待你六房笃厚?有三姐那等才女,今又有兕子这样的人。嘿嘿,不管兕子这诗唱和的怎样,只凭这一手好字,便立于不败之地。”
郑镜思同样是惊喜万分,听了郑长裕这番话,也忍不住嘿嘿笑了。
“莫小看了三姐孩儿的才华,我可是读过他的诗,当可谓独树一帜,颇有才思。”
“哦?”
“等回头我让人把诗给你送去。”
“好!”
郑长裕没有再赘言,而是把心神转到了杨守文所写的诗词上。
“杨柳多短枝,短枝多别离。赠远累攀折,柔条安得垂。
青春有定节,离别无定时。但恐人别促,不怨来迟迟。
莫言短枝条,中有长相思。朱颜与绿杨,并在别离期……廿九郎,兕子这诗……”
郑长裕读着读着,突然心生感触。
这不但是一首柳枝词,更是一首别离诗。
自己将要离开家乡前往许州,虽然路途并不遥远,但也是别离家乡,与眼前的场景倒是颇为切题。只是,这别离之意太悲苦,本来并无那许多愁绪,可读了之后,竟有一丝悲伤。
“别急,后面还有。”
郑镜思也是眉头一蹙,露出疑惑之色。
而杨守文则继续写道:楼上春风过,风前杨柳歌,枝疏缘别苦,曲怨为年多。
花惊燕地雪,叶映楚池波,谁堪别离此,征戍在交河。”
“这……”
当杨守文顿笔停下,郑镜思却随之哑然。
没等他开口询问,就听杨守文道:“这是我去年与家父在昌平离别时,临时起意所作诗词。或许算不得应景,但总好过某些人做那文抄公,而且还不能做的好。”
这是杨守文第二次提到文抄公。
之前,郑镜思等人没有在意,可是现在听杨守文再次提起,顿时心生一丝疑惑。
“兕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杨守文放下笔,走到潘华之前写的那首咏柳诗前,冷笑一声道:“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贺季真,贺博士的诗词吧。”
潘华此刻心神已乱,听闻杨守文这一句话,立刻扭头喊道:“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只要派人去长安请教一下就能知道。
若我记得不错,贺季真如今好像就是国子四门博士。恰好,我家二郎的义父便是国子监祭酒,只需让二郎书信一封,自当见出分晓来。至于我之所以知道这首诗,也是从陈子昂陈伯玉口中听到。虽然我不知道这首诗为何大家都不知晓,但我相信,总有人知道。”
杨守文先提了高睿,表明老子有后台。
而后又提及陈子昂,更用以证明他没有说谎。
陈子昂,如今远在巴蜀,想要找他证明,自然是有些困难。可只要提起他的名字,就足以让众人信服。毕竟,凭借一首念天地之悠悠,陈子昂就足以领袖诗坛。
刹那间,郑家子弟和潘家子弟的目光都落在了潘华身上。
贺季真,也就是贺知章,证圣元年进士出身,如今为国子四门博士。
这首咏柳也是贺知章的代表作之一,在后世广为流传。杨守文虽然不知道这首诗为什么会到知者甚少,但他可以肯定,这首诗就是贺知章所作,绝非潘华手笔。
“九郎,这小子说的是真的吗?”
一个潘家子弟站起来,厉声喝问。
这年月,做文抄公可不是一桩光彩的事情。高门贵胄子弟,若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必然会被他人所鄙视。
杨守文之所以说潘华连文抄公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