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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尝试着调整角度，三指出弦要连贯。”
小孩子学东西非常快，常见的和不常见的一些指法都是看过两遍就能学的有模有样，但沈悠倒也不急着教他曲子，这么小的孩子，胳膊太短，学古琴说实话有些勉强。
幸好林先生之前也说了，主要为熏陶，练练基本功什么的就行，弹曲不急。
又提示了几遍基本坐姿、动作和左右手指法的名称，将每种名称的简写字写给小豆丁看，手机就开始震动了。
是沈悠上的闹钟，十一点半了。
最后又指点几句，沈悠站起身就要告辞，这次林怀远可没想轻易放过她：“有急事吗？没急事就一块儿吃吧。”
沈悠笑着推辞：“谢啦，家里做好饭了，催我回去呢！”
林怀远不动声色的给小豆丁递了个眼色。
小豆丁心领神会，白嫩小手牵住沈悠袖子，眨着黑亮的圆眼睛卖萌：“老师，陪我吃饭行不行？大象和我都好想你。”
沈悠低头看着那双天真又真诚的黑眼珠有点拒绝不出口。
“一块儿吃吧”林怀远盖棺定论：“吃完我送你回去，有急事也不耽误。”
沈悠其实也不是没话拒绝，她要想找理由，能找一大串，但或许是因为小豆丁黑亮的眼珠、或许是因为还没撸够的小奶猫、又或许是因为她还想要心理咨询，还或者因为男主人温和真诚的刚刚好，她没拒绝。
给爸妈发了微信，彻底坐实“贪图富贵”的罪名，啪啪打脸，毕竟某人上周才很有骨气的表示，有钱人家的满汉全席都不吃。
满汉全席是没有的，不过因为客厅餐厅连在一起，能从巨大的全景玻璃阳台窗看到不远处的江景，开阔通明，风景极好，心情好的能多吃半碗米饭。
“那个阳台窗，是全封闭的吗？”沈悠指着看不到任何边框和缝隙的落地玻璃窗问。
怎么看都是浑然一体的，可那么巨大的一块玻璃封起来，想通风怎么办？
“离近看还是能看到缝隙的，角度问题”林怀远招呼她过去阳台：“原理跟自动门差不多。”
林怀远到阳台后，按了墙上的一个白色开关，一道安全防护网从上往下铺开后，巨大的环绕型玻璃随后慢慢向两边滑开，冷风呼呼的往里灌，不过林怀远事先挡在了风口位置，又很快关上了，沈悠倒也没感觉到有多冷。
她“啊”了一声。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没觉得这问题傻，可发现让她惊叹了半天的问题原来就这么简单后，瞬间觉得自己既傻又土，大约在这父子两眼中，自己就是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不，是沈姥姥。
“我第一次看到时也觉得设计大胆”林怀远面色真诚的撒了个慌：“当时买房子就是因为喜欢这个阳台窗。”
沈悠给台阶就下，因为林先生的这句话，倒没多尴尬了。
回到餐厅，落座后沈悠瞄了眼厨房，大平层这点极好，哪个屋都大，厨房也很大，中式的，隔着玻璃推拉门能看清里面的装修，棕色浅棕的搭配，环绕型料理台和上下橱柜，余光瞄了一圈，发现不对。
又瞄了一圈，还是不对。
没看到冰箱。
不过这次沈悠不打算问什么了，不仅是因为对别人家装修品头论足本来就不礼貌，还因为刚刚才问了个又傻又土的问题，这会儿真不想受二次伤害了。
一会儿人直接按个按钮，冰箱就从墙里或橱柜里嗖出来了，就真的很尴尬了。
虽然想想不太可能，但沈悠还是没好意思问，丢人。
餐桌上的几样菜，四道不辣两道辣，居然都是她喜欢吃的，不辣的那几道京酱肉丝、炒三丁、清蒸鸦片鱼什么的她喜欢，辣的口水鸡和麻辣虾更喜欢。
这林先生和小豆丁的口味竟跟她很像，沈悠讶然，真是没想到，有钱人也吃的这么随意家常。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两道辣的菜林先生连碰都不碰，也不夹给小豆丁吃，正奇怪，就听林先生温声说：“少吃点辣，免得胃疼。”
沈悠脸红了，第一反应就是她不知不觉间可能就吃那两样辣的菜了，太不礼貌了，居然就吃自己爱吃的，还被人出声提醒了。
羞得恨不得钻桌子底下去。
林怀远见她一脸囧然，怔了一下，这才想到，现在两人的关系还没亲密到可以互相关心的程度，也难怪她会误会。
连关心她的立场都没有······
心狠狠一痛，使劲压下舌根泛滥的苦涩，面上淡然解释：“你吃吧，我不怎么吃辣，今天可能是张姨想吃了。”
猝不及防被甩锅的张姨：“······”
沈悠轻吁了口气。
吃过午饭，林怀远坚持送沈悠回去。
沈悠算是见识了立场这种东西的奇妙，真是有时两米高有时躲猫猫，分人对待看碟下菜，势利鬼一个，比如现在，立场这个小妖精又不见了，她居然又一次答应了林先生。
而且还就着林先生为她打开的车门，坐上了副驾驶，整个人懊恼的几乎想撞车窗玻璃。
车子驶出小区上了主干道，听着轻音乐，倒没想象中与陌生人共处同一封闭空间的尴尬，但沈悠还是专注的盯着前方绿化带，余光都没好意思往驾驶位上瞄。
紧张个毛球球啊！
沈悠义正言辞的在心里唾弃自己，你是青春期的小朋友吗？又不是没跟陌生男人相处过，再紧张别人就该发现了，不许咽口水，不许咽口水，忍住！
想是这样想，还是紧张的咕咚咽了下口水，声音还挺大。
林怀远听没听到她是不知道，反正她当场闹了个大红脸，脸上发烫心中迷茫，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最后还是林怀远低笑一声，先开口打破了平静：“最近工作顺利吗？”
第17章
呼——
沈悠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平时还算机灵，这会儿居然半天都没能挑出个话题寒暄。
不过幸好林先生先开口了。
这林先生真是挺神奇的，从第二次见面开始，就好像特别懂她，说话做事体贴又周到，就是开玩笑也是恰到好处，绝不会让她尴尬，就好像知道她的边界在哪，从不去轻易试探。
很难，对于才认识的两个人来说很难，毕竟在沈悠看来，人和人的相处，最开始就是互相试探边界的过程，偶尔会碰到边界也正常。
互相确定了边界在哪，下次就会绕开，不绕开的，是陌生人，绕开的，就是朋友，成为朋友之后，再敢触碰边界，还不停触碰的，就会再一次成为陌生人。
林先生这样的，在沈悠这里一个单独类别，叫高情商、高智商的人。
对于这种人，她喜欢，但也不可避免有些警惕。
“工作······还凑合”沈悠用余光偷瞄林怀远。
林怀远声音低沉温和：“要和我聊聊吗？”
这声音，这语调，春风似的，沈悠再一次失去了立场。
林先生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太温和了，听着还特别值得信赖，完全不需要警惕的感觉。
而且他还是心理咨询师，基本的职业操守应该是有的，何况他又不知道她公司，也不认识公司的同事，再好不过的倾诉对象。
这样想着，沈悠将心底里那最后一点警惕彻底抛开，用一秒钟找回立场未果后，就美滋滋的开始了心理咨询。
“工作其实还算顺利，就是······”
她先说部门经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点针对她，不仅带动部门节奏，之前还故意不给她做培训，她现在公司真是挺痛苦，特别想赶快熬过一年，有了工作经验后跳槽。
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抱怨的似乎有点多，沈悠赶紧不时拿余光注意林先生的反应，发现他居然一直安静认真的听着，不时点头或者发声回应，半点不耐烦的意思也没有。
沈悠一暖，放下心来，不过也懂得适可而止了。
等她全部说完，林怀远才不紧不慢的问：“要是能换个上级，会好点儿吗？”
沈悠一愣，扭头瞅他。
这人思路可真好，炒了上级？
还说得这么一本正经。
沈悠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要是能炒了林悦，分分钟就送她走好吗？也不用被欺负了还敢怒不敢言，为了面子还暗戳戳地避开所有家人和朋友，找他来吐苦水。
但她不能这么说，毕竟人家好心好意听她抱怨，得感恩。
“这个······每个上级都有自己的风格吧，我就抱怨抱怨，毕竟我们部门经理既有实力又强势，希望自己下属有实力，也正常吧。”
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