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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他晚来疯急-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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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璎只想沐浴歇息,说她又不是卫国人,叫他自己去找魏迟。
  魏尝扯着她胳膊,不给她回房:“那怎么还叫一家团圆?”
  她一手搭在卧房门上,回头道:“每天不都挺团圆的,你就当每天都是中秋,非挑今天折腾什么?”
  “那你不陪我可以,但不能不陪阿郎,他会难过的。”
  陪一个跟陪两个有区别吗?当然没有。他又搬儿子出来讹她。
  薛璎还想回绝,院子里适时传来一个惊天敞亮的喊声:“阿娘不陪我过节,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哇……”
  “……”
  父子俩到底把她哄去庭院赏月了。
  但偏偏今夜不是个晴明日,满月都藏在云翳里,连个缺角都是偶尔有风吹过才露一分,说月黑风高都不过分,所以到最后,薛璎和魏迟都百般无趣,靠着凭几睡了过去,只剩魏尝一个人精力充沛醒着神。
  不过目的达到,象征一般团圆了一下,他也就满足了。
  其实原本,卫国并没有中秋团圆这个说法。这套风俗是薛璎从薛国带来的,讲给了他听,他觉得寓意好就记住了。
  当初他一个傀儡国君,干政事有人阻挠,来点“无伤大雅”的风花雪月却没人管束,便成功将这习俗在卫人当中宣扬推广开去,叫卫国上下所有人一起热热闹闹陪她过节。
  只是明明她说中秋要团圆的,却自己先走了,留他一个人孤零零度了五年中秋。这第六年,才终于不是那么冷清。
  魏尝一个人傻笑了片刻,把儿子抱回卧房,而后再去抱薛璎。
  大概这辈子虽腥风血雨,但到底过得没那么凄惨,打横抱起她的时候,他能明显察觉她的身板比从前沉上一些。
  他轻声咕哝:“重了,重了好。”然后将她抱入卧房床榻,临离开时,在她唇角轻轻啄了一下。
  他不再扰她歇息,起身正欲回府,却忽听外头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紧接着,傅羽的声音响起来:“殿下睡了吗?殿下,军营出事了!”
  薛璎蓦地翻身而起,速度之快,仿佛从未睡着。
  魏尝看她这反应,一愣之下说:“你刚才装睡?”
  她冷笑一声:“对,所以听到你说我重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魏尝:各位,请问我是不是药丸了?


第56章 
  魏尝忙说“你理解错了”; 一本正经纠正:“我哪说你重?我说的是种,种花的种,方才见你院里播了福禄考的种; 我就喜欢那花; 明年春末能开成一片姹紫的花海,所以我说种了好。”
  “是吗?”薛璎一面起身迎出去; 一面冷淡道,“可那不是福禄考。”
  魏尝轻咳一声; 跟上她的脚步:“哦; 我看错了?那是什么花?”
  她移开房门; 一面回头答她:“旱金莲。”
  他皱皱鼻子:“反正我就是在说那花。我怎么会嫌你重,你就是重成攻城锤,我也抱得动。”
  薛璎眼刀子直往他面上刮:“出城东拐二十里; 军械库,你还是直接去抱攻城锤吧。”
  俩人你一句来我一句往,全然被忽视在旁的傅羽脸色泛白,忍不住破了规矩; 打断道:“殿下……”
  她瞧上去有点心急,薛璎转头问:“是几个校尉放火烧营,连夜出逃了吗?”
  傅羽一愣:“您知道?”
  薛璎点点头。
  她有点摸不着头脑:“听说火势蔓延很快; 营中起了些乱子,不晓得……”
  “放心,傅将军无事。”
  她这下反应过来,又联想起素以政务为先的薛璎方才不紧不慢的态势; 松了口气说:“原是您与他一道设的计吗?”
  薛璎说“是”,又道:“你前几天才送了趟简牍去军营,他没与你提吗?那些案卷都是空的。”
  傅羽稍稍默了默,说“没提”。
  薛璎见她兴致不高,兴许是觉自己一人被蒙在鼓里戏耍了,便宽慰道:“他办事小心,不与你说,大约也是怕隔墙有耳。军中的换血清洗已近两月,但到底不能保证全都干净了,所以前几天叫你送了一摞简牍去,接着按兵不动,就是想瞧瞧有没有做贼心虚的主动上钩。这不,那几个校尉果真是有问题的。”
  薛璎不是个喜欢解释太多的人,对傅羽自然是因视作好友才如此,她听罢当然受了这番好意,笑起来说:“原来如此。不过怎么真叫人烧了营?那可得损失不少。”
  “做戏要做得逼真,若是给人轻易瞧穿了,营中士兵往后会如何看待傅将军?他初初上位,换血清洗无妨,但都得桩桩件件比着罪名来,终归光明磊落些更易得人心。再说比起那些钱财损失,更要紧的是,营中情势越紧迫,越能勾出漏网之鱼。”
  傅羽说“明白了”,歉意看了看俩人:“微臣鲁莽,叨扰殿下与左监了。”
  薛璎摇头示意无事,下巴一努指魏尝:“反正他也刚好要去办事了。”
  魏尝一愣,迈步上前:“办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与傅将军商量过,倘使军营闹出动静,你们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他负责留在里头善后,你负责追缉。”
  魏尝心说谁要跟傅洗尘主内主外,撇撇嘴道:“怎么不是他追缉?那几个毛头小子,他还搞不定?非叫我跑出去。”
  薛璎一脸“不识好人心”的愠色:“你倒是想不想升官了?”
  他张着个嘴恍然大悟:“哦,哦哦。我去!”说罢转身要跑,跑出两步又回过头来,双手紧紧扶住薛璎的肩,一副感激之情无以言表的模样,泪眼婆娑道,“好薛璎,你真的一点也不重!”
  “……”他还是闭嘴吧。
  *
  这阵子以来,薛璎本就一直计划着要给魏尝送几颗人头做功绩,自然不会放过今次机会。反正戏台子都搭好了,就叫他与傅洗尘来个天衣无缝的里应外合,彻底拔干净军中蛀虫,然后把这番作为往朝堂上一摆,左右二监中,谁更有资格胜任羽林中郎将一职,便是有目共睹的了。
  毕竟武将与文官不同。文官一道,再怎么如何雄才大略,多少得靠年月熬资历。但武将可以例外,可以靠过硬的军功服人,甚至能够以此轻易封侯。
  “右监虽多年来兢兢业业,务实勤恳,到底不如左监似天兵天将从天而降,数度挽狂澜于既倒。”
  这话是朝中一个极看得懂风向的马屁精给魏尝的评价。
  话虽夸张,理却不俗。朝廷需要肯干的人,更需要有用的人。
  这样的声音很快传扬开去,不久便有人在朝会上提议,羽林中郎将之位空缺日久,是时候该填补了。
  在薛璎的有意安排下,又有人谏言魏左监补空。
  于是没几日,任职便敲定下来。
  布衣起家,平步青云,魏尝任职中郎将后忙碌不少,成天赖在公主府的机会倒是不多了,但依然坚持日日与她私下见上一面,所以晚膳多与她和魏迟一起用,即便用不了,临睡或清早也要来道个安。
  如此过秋入冬,日子平静了好一阵,薛璎甚至赶在天寒之前,得闲在院里亲手植了一片福禄考,思忖着来年春天,也许真挺好看的。
  不过她一面惦记着年节,到底没法真正松懈下来。想到正月一到,就难有看星星看月牙,围着锅炉涮菜吃的兴致了,她从起始盼着诸侯王入都,盼着早早查明真相,到后来时常拥着暖被,看魏尝陪魏迟耍宝,突然就想,正月迟迟不来,倒也不错。
  但该来的终归会来,甚至也从无迟与早的分别。
  转眼便是除夕,当晚宫中设宴,冯晔主持,薛璎与秦太后皆在下首陪席,底下一众重臣,也包括魏尝。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朝廷宴席,须谨慎言语行止,又须堤防明枪暗箭,一场宫宴下来,虚与委蛇,难能胞腹。
  散席后,众人各回各家,魏尝便跑去了公主府,提议再吃一顿。
  薛璎也确实没吃饱。她今夜杯盏里的酒通通偷换成了白水,和着菜一道味同嚼蜡,又想自己再怎么如何不拘小节,年节守岁还是不可缺的,总归离歇下还早,再来一顿也无妨,就准了他的提议,问他吃什么。
  他说还是涮锅吧,热腾腾的,胃里暖和。
  她说“行吧”,叫下人备菜,又去叫魏迟。
  等锅热的间隙,薛璎听说傅羽人还在府上,竟未回傅家过年节,一时奇怪,就叫来她问原因。毕竟是要紧日子,她明明早特许她回去了。
  傅羽解释说,是因见她宫宴未归,担心万一有个什么状况,所以才候在府上的。她就叫她赶紧回去,说傅戈身子骨弱了,谁知还能享几个这样的年,又看天色已晚,便派了一队羽林卫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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