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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颜将最后的工作完成后,感觉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重负一般,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她这段时间画的无比投入,甚至隐隐有种直觉:这大概是她从以前到现在,最满意的一副作品。
这种全身心投入的感觉已经许久没有了……在画画的时候,她可以暂时忘掉现实中所有的事情。
朝颜看了自己的作品,越看越满意。
这一放松,她才察觉到肩膀有些疲倦,毕竟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中途都不曾休息,也难怪会觉得累。
朝颜伸了个懒腰,将一块绸缎盖在画上,以免沾染上灰尘。
做完这些后,她转过头,却看到褚经年还站在那边,不知道看了多久。
朝颜惊讶道:“你没走?”
她以为他早就离开了,没想到他居然一直呆在屋里。她这一画,最少画了两个时辰,都感觉肚子在抗议了。
褚经年唇角微微扬起,“看你画图,感觉挺有意思的。”
朝颜以为他也是对素描感兴趣,笑道:“你若是想学,我也可以教你的。嗯,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不给你收钱。”
事实上,他看的是她人,而不是这图。但褚经年也不会傻到同朝颜解释这个,反而顺着这台阶下来——能增加两人独处的时间,何乐而不为呢,“好啊,你有时间可以教我,朝颜老师。”
这一生“朝颜老师”喊的朝颜通体舒畅,眉开眼笑,“你学什么都快,一定很快也可以上手的。”
“嗯,从明天开始给你上课好了!”
至于现在,她还是先去打一套拳,活动一下经脉的好。
……
搞定这副作品以后,朝颜又恢复了以往的作息,闲了便教褚经年素描。
褚经年表现出了十分好学的一面,让她十分有教书育人的成就感,教的也十分起劲。
直到时间不知不觉从指间滑落,十天很快就过去了,柳凤尧也按照先前的约定来到顾家。
朝颜将那副画郑重其事地交给柳凤尧。
柳凤尧对画一贯保持着最大的热情,问道:“我能看看吗?”
他想看看她真正的水平。
朝颜笑了笑,“请。”
柳凤尧摊开画,目光落在画上便再也移不开。朝颜精心准备好几天的作品自然是以前那种随手的素描所不能比的。
无论是光影的对照,还是立体感,这些不曾接触过的东西,都给了柳凤尧从所未有的震撼。
他怔怔地看着画作,眼中异彩涟涟。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回过神来,珍视地将这画收了起来,“你的风格已经自开一派。”就这点来说,甚至将他给甩在了后面。以前柳凤尧对自己在这方面的天资十分自信,直到现在遇到了他眼中真正的天才。
朝颜诚恳道:“我去州府的时候,也逛过你的画楼,你那些作品给了我不少的启发。”
她明白自己之所以看得更远,不过是因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所以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柳凤尧直接同她讨论起了自己作画过程中的一些心得,朝颜认真听着,不时发表自己的看法。她自己或许没感觉,但不少想法都是经过前世信息轰炸提炼出来的。虽然她说得若无其事,落在柳凤尧耳中,却有振聋发聩的感觉。
柳凤尧在画上也有自己的傲气,本就天赋出众,又有名师教导,自然也拿出了不少让朝颜惊叹的干货。
两人越谈越是投机,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直接坐了下来,论一论画道,将褚经年撇在了一旁。
褚经年看着面前其乐融融的场景,感觉那叫一个憋屈刺眼,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他倒是想加入谈话之中,但让他谈兵书战法,谈诗词歌赋,他信手拈来,深入地谈画道……嗯,在这两人面前只能自取其辱了。
褚经年索性坐下来,慢慢喝茶算了。
当岳照琴从庄子上回来的时候,所看到的便是朝颜和柳凤尧热火朝天地聊天,褚经年则是百无聊赖地喝茶,甚至还无聊到用筷子拨弄茶叶。
这形成的鲜明对比让她忍不住乐了。她目光落在柳凤尧身上,心中有些纳闷:这人怎么来顾家了?朝颜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
“照琴你回来了。”朝颜眼角的余光瞥见好友归来,打了声招呼。
岳照琴步伐轻快地走到她身边,点了点头,“嗯,已经教得差不多了,还顺便培训了一批新的人手。”
柳凤尧冲着岳照琴矜持地颔首,在离开了他最喜欢的话题外,他总是给人一种不冷不热的感觉,“岳小姐。”
“柳公子。”岳照琴没有当场点破他身上,只是稍微礼节性地打了下招呼。
“那么我先将这画送到老师那边,很期待你能成为我的师妹。”柳凤尧觉得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和顾朝颜讨论这些,不急在一时。他将那画珍惜地收好,然后干脆地离开了。
等到他走后,岳照琴才将朝颜拉到房间,问道:“他怎么来了?”
朝颜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同她说了一些,岳照琴若有所思,“难怪了……他的确是有名的画痴。”
朝颜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开口问道:“他是什么身份?从你和褚经年的反应来看,感觉是挺了不得的大人物。”
岳照琴笑了笑,说道:“他可是当朝二皇子,自然十分了不得。”
朝颜原本以为他只是权贵子弟,却没料到竟是皇子出身,尊贵非凡。原本她还经常在心中腹诽他是地主家的傻儿子,结果他爹却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大地主了。
“我记得二皇子为皇后嫡出,身份在诸多皇子中最为尊贵。”
岳照琴点点头,“大皇子的母妃在潜邸时,也只是陛下身边的通房侍女,身份低微。即使陛下登基,那妃子凭借着诞下大皇子,也只是被册封为敬嫔。二皇子作为皇后所出,原本是铁板钉钉的太子。只可惜二皇子从小就喜爱绘画,一颗心扑在这上面,无心政事,更放出话说宁愿当闲王。他有皇后娘娘护着,太后又最疼爱他,陛下也只能随他去了。”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没有被册封为太子,陛下不愿让人看轻他,直接册封他为荣亲王,世袭罔替,只要他不造反,无论将来上位的是哪个皇子,都得好好待他。”
朝颜被岳照琴这么一科普,也算是明白这人为啥这般大手大脚。皇后娘娘的爷爷彭国公当年随着开国太祖打天下,收罗了不知前朝多少的财物。加上彭家又会赚钱,有这样的外祖家,再加上自己的身份,柳凤尧还真的不缺钱。至于那位书画大家齐飞柏,他则是当今皇后的表哥,纵情于山水,到现在都未曾婚配,只是身边有几个美婢伺候。
岳照琴和她科普了其中的人物关系后,说道:“总之你若是真能成为齐大家的弟子,那么对你而言的确是好事一桩。”
朝颜笑了笑,“说不定我这点小本事入不得人家的眼呢。”
岳照琴则不然,她对好友充满信心,“连二皇子这样高傲的人都能同你相谈甚欢,可见他是承认你的才华的。”
朝颜道:“顺其自然吧。”
反正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岳照琴同她说道:“对了,我已经帮你选了一批茶农回来,你过几天可以自己挑选。”
“不过这茶叶炒过以后,真的喝起来口味更好吗?”岳照琴对此兴致勃勃,她先前也是听朝颜说过炒茶一事。
朝颜道:“等明前新茶采摘出来后,我炒给你尝尝你便知道。”
……
接下来的几天,朝颜从岳照琴带回来的那些人中,选出了十户的茶农来负责炒茶的工作。这十户自然都签了卖身契,不然朝颜用着也不放心,担心方法泄露出去。不过她也不会亏待这些茶农,每个人每个月保底的工钱也有三两,还不算各种福利,因此这些人都十分愿意。对于他们来说,不菲的工钱和和善的主家,便是他们朝思暮想的生活了。
至于其他没被她选中的一些人家,她觉得不错的,直接就送到茶园那边一起帮忙了。
朝颜不得不承认岳照琴真的帮了她不少,省了她许多功夫,不然她现在只怕还手忙脚乱地选人。
今年该做的事情都做的差不多了,她的生活可算是悠闲了不少。
春分后的十五天便是清明节,京山县也飘起了纷纷扬扬的小雨。
茶园那边则是赶在这时间采摘第一批新茶。毕竟这是她接手茶园的头一年,朝颜对于产出也十分上心,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