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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忧不得不感慨,能够得到这样积极配合治疗的病人,真是三生有幸。
“血斑已转绛紫,新血生而不妄行,预后极佳。”解忧替她掩上衣襟,笑意更盛,少姬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
接下来的日子只需好好调养身体,应无大碍。
解忧吩咐了饮用药物的注意事项,即起身告辞。
“医请留步。”少姬欠身,轻声唤来小婢,“取一锦囊与医忧。”
小婢应下一声,脚不点地地去了,片刻快步走来,将一枚巴掌大小的锦囊双手高高递过头顶,呈到解忧面前。
栀色地赤绣的锦缎,隔着厚厚的布料,都能感到一股异香扑来,似是蕙兰,又似乎不是。
“此是阿蕙与阿姊所调香料,赠与医忧,聊表谢意。”少姬在榻上顿首致谢。
“少姬礼重。”解忧将香囊收入袖内,她方才一嗅之中辨了辨药性,其中都是徒香之物,与白兰花一般,药性很弱。
走入院中,解忧忽又立住了脚步。
虽然布局大约能够寻到那欲害少姬的人,但拿不出如何谋害少姬的证据,换了她她也不会承认的。
她问过蕙苑中婢女,都说那日少姬从月轩归来,并未饮食便午睡了,至于她在月轩吃的,则在场的姬妾贵女一样吃过,已一一查过,也寻不出什么不妥。
不是饮食,也不是外力所致,那么……难道是香料?
不过现在看来,少姬和伯姬都通晓调香,即便伯姬有所动作,做妹妹的少姬也能闻出来吧?
还是说在,少姬落胎当真只是一个意外?
“医?”引她离开的婢子见她停步良久,面色凝重,怯怯地抬起头低唤,“医还有他事?”
“少姬往日焚香耶?”
“然。”婢子垂头,“姬自孕后,即焚艾草香,言艾能温血养胎,医令曾言甚善。”
解忧凝眉,她这些日子前来看诊,少姬屋中确实焚的艾叶。
“落胎当日,所用何物?”
“……奴、奴不记。”婢女垂头,又想了一下,“气味似与往日不同。”
不同……这就有意思了。
解忧一甩袖,转身又进了屋中,直奔燃香的几处香盒。
一旁洒扫的婢子只当自己有何不妥,吓得丢开手中麻布,在一旁跪了,“医……奴并非……”
“别怕。”解忧和声宽慰,揭开香盒。
香盒内铺了一层细腻的白沙,上面散着艾叶的灰烬,极轻,随着解忧的动作偏偏腾起。
解忧执了香匙,兜底翻起细沙,舀起底部些许沙砾,铺在掌心,这沙似乎才换过,香盒底部的白沙干净无染,一丝香灰都没留下。
“何时更换过?”
“奴不知……”跪在地上的婢女畏惧地向后缩了一缩,她不过一个粗使婢女,平日打水扫地,添香这等精细活当真不是她管的。
站着的婢女欠身,垂首答道:“医,香盒中白沙逢月半更换,昨日恰是十五,越女亲自前来更换。”
越女,又是越女……
解忧凝眉不语,索性将香盒里的白沙尽数倒出,举起香盒轻嗅。
鼻尖满是燃烧过后的暖暖艾叶香气,解忧阖眸细细辨别,在艾香掩盖下,似是嗅到几分似是而非的香气。
“医忧……”少姬在内轻声唤。
“少姬何事?”解忧挽起缃色纱幔,缓步走入内室。
少姬面色飞起一抹红,有些不自然,噎了片刻,讪讪笑一下,“妾日前倦怠,因而焚合欢香助眠,诸婢子不识,医切莫怪罪。”
“合欢?”解忧霎了霎眼,勾唇一笑,那特殊的香气中,绝对不止合欢一味。
不过少姬似乎有意隐瞒着什么,再问下去也未必会有结果,解忧退出内室,隔着纱幔吩咐,“少姬病体未愈,好生休养。”
走出蕙苑没几步,只听身旁为她引路的婢女一声惨呼,直直跌坐下去,面白如纸,双唇霎时失了色,不住地哆嗦。
“医……医……”婢女一行哭,一行缩起双腿,尽力往远处爬,不住地哭号,“尸……尸体……”
解忧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也忍不住一揪。
一个素衣女子横尸在开满木香与蔷薇的篱落下,仰面而卧,身下一滩血迹,将衣衫浸透,尚未来得及干涸。
解忧咬了咬唇,靠近尸体,草草一眼,只能看到那女子颈部和胸前血流汩汩,却没能看到明显的伤口。
身后脚步声杂乱,附近的剑卫听到婢女那一声惊叫,全都聚集过来,见解忧站在那里,远远立住没有上前。
“医忧。”檗从人群中走出,向解忧抱拳为礼,“此婢已死,医忧请移步他处,好教奴仆清理。”
解忧是医,她若是还立在这里,就是无声地告诉旁人这婢子还有救,唯有她离开,收殓尸身的人才好上来。
解忧点头,血流成这样,自然救不活的,她不会白费力气,向旁让开一步,垂眸看着匆匆赶来的几名奴仆清理尸体。
那素衣婢女被从花藤之下抬出,脸上溅了大片的血点,两只大眼圆睁,满是震惊和恐惧。
“死不得其所……”解忧轻叹,回头看那同行而来的婢子,竟已吓得哭昏过去。
第九十四章 收网
更新时间2015…12…29 20:04:36 字数:2131
看着尸体从花藤下抬出,檗抱着剑拧了眉头,昨日景玄还吩咐过,好好看守涉江院中诸人,不想在这么多剑卫的眼皮子底下,还能有人横死。
两名奴仆正要将尸体抬下去随意葬了,檗伸手示意停下,“送往下院,暂不入土。”
解忧肃容而立,当年吴起变法失败,楚国新法全部废止,其奴隶制一直保存到国破之时,只怕即便是今天,在这些人眼中,奴隶的性命也算不得命。
这也是院中的婢子个个都胆小如鼠,且尤其害怕景玄的原因。那可真是主人一个喜怒之间,就可能要了她们的小命。
“医忧,此婢死因蹊跷,可否移步下院,待冢子到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解忧发现了这具尸体,请她一道前往作个见证也不算太过分……若不是顾及她的身份和景玄对她的暧昧态度,檗原是不打算问上这一问的。
“无妨。”解忧大方点头,随他一道缓步而行。
其实惹祸上身的事她向来不大喜欢,但敏感地感到这婢女的死会与少姬之事相关,她既然应承了为景玄调查少姬落胎的原因,自然不能放过一丝。
穿过蕙苑和月轩之间藤花盛放的过道时,解忧听到细微的嘈嘈之声,似乎调弦,不由立住了脚步。
“医忧?”檗停步,听了一会儿,“蕙苑方向。”
“嗯……”解忧看向身旁紧随的婢子,那婢子吓得一缩。
方才引路的婢女吓晕过去,被人送回蕙苑,因此少姬又指派了另一人前来引路,也是一般的娇弱胆怯。
解忧尽量将语气放柔和,“岂少姬鼓瑟耶?”
“喏。”婢子点头,隔了一会儿,又摇头,“姬方欲鼓瑟,然检视其瑟,二十五弦断其三,故命人重拧丝弦,调整音调。”
解忧点头,果然是在调弦试音,古琴试音,也确实会有这样的嘈嘈之声。
下院是平日粗使的仆役所居之处,白天人员稀少,因天气不甚炎热,两名奴仆卸下一块门板支起,将这婢女的尸身安置在院中。
景玄得了消息赶来时,院中只有解忧和檗在。
那具尸体身上的血迹已擦拭过,婢子面上遮了一块素色细麻布,将她可怕的面容遮盖起来,只留出青白色的颈上一道血液已经凝固的致命伤痕,伤痕边缘皮肉翻出,有清稀的体液未干,还在缓慢渗出。
解忧半跪在地,手中拧着那婢子一侧衣袖,从下面的水中捞起,对着阳光细看。
景玄不解她在看什么,低眸等了一会儿,淡淡出声,“医忧不惧乎?”
伤者伤到再血肉模糊,终究还是活人,解忧对他们不避不怕尚能理解,但楚人重祭祀敬鬼神,面对这样一个横死的婢女,解忧竟也一点都不在意?
“何惧?”解忧对光看了一会儿,向水中洗净手,敛袖起身,“此女袖缘沾染赤参汁液,不知听事于何处?”
她在涉江院布了一张捕鱼的网,现在日暮将近,网正从河底缓缓绷紧,即将浮出水面,而这个婢女,便是第一条触网的鱼。
她为这付出了性命的代价——这并不是解忧想看到的,但当她那样布局的时候,她就已经料到总会有人因此死去,所以她漠然待之。
景玄揭开婢女覆面的麻布,蹙眉看了看,面色愈加凝重,“此雪堂之婢,遣人唤取燕姞。”
解忧敛眉,第二个落入网中的竟会是燕姞?那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