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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求仁得仁,虽死无悔,而她亦是仁至义尽。问心无愧。
于谁来说。都是很好的,这样也罢了。
解忧缓步上前,垂首作礼:“相夫子、司马将军。”
“医忧。”相夫陵起身还礼。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这丫头,到底还是被捉回来了,看来景玄是不会放她的。
司马尚不知道内里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见了解忧。只咧嘴一笑,抱拳为礼:“闻医女偶感小疾。幸已无恙。”
当初景玄听闻解忧病倒,将庞城的事务尽数交付给景驹,自己急匆匆地纵马回九嶷,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人人都晓得解忧病了。
“……已是无恙。”解忧笑一笑,将尴尬掩过去,很不客气地挤在景玄身边坐下。
一干谋士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出口指责。
若论才谋,他们自然比不上相夫陵。既然相夫陵对解忧都这么尊重,景玄看起来也不在意解忧在一旁听着,他们还能说什么?
“秦军已近招摇,闻有楚贵族隐匿山中,欲围而焚之。”相夫陵低头看看记得密密麻麻的图册,蹙了蹙眉头,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招摇山的方位,在旁边虚虚地划出一个圈儿,目光环了一转,“诸位以为如何退之?”
“秦军已围山?”解忧斜倚在景玄身旁,坐没坐相,小手又很不老实地去玩他的玉穗。
景玄握住了她的手,教她不能再动,低声告诫,“勿闹。”
虽然她年纪尚幼,顽皮一些也无伤大雅,但若是太胡闹了,被这些上了年纪的谋士看见,记在了心上,终究不好。
解忧扁了扁嘴,眸子一斜,乜向宽宽松松地箕踞在一旁的司马尚,“不若请司马将军带兵佯攻秦兵,使招摇之人可出之。”
“出之,则……?”一名谋士拧着花白稀疏的眉毛,不怎么友好地看着解忧。
方才相夫陵还赞过解忧有谋士之才,他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女孩子有哪怕一点点才干。
“出之,自是往九嶷躲避秦军。”解忧揉了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说得理所当然。
那问话的谋士气得吹胡子瞪眼,合着这姑娘的好计谋,就是逃?!
“夫人,敌军当前,怎可临阵而逃?此实非君子所为!”
“我又非君子。”解忧往景玄身边蹭了蹭,一双大眼颇为委屈地瞅着那人,理直气壮地辩驳道,“卿亦知晓,我乃夫人。”
景玄撑不住淡淡一笑,往她腰间搂了搂,这才打发她去雪堂,“燕姞归来,于雪堂设宴洗尘,忧忧去罢,此处议事,非妇人之所。”
解忧乖乖点头,从容起身,向众人告辞,唤了越女和檗一道离开。
直到她走了,方才被她呛得不轻的谋士依然虎着一张脸。
除了景玄心情不错,只相夫陵还噙着笑意。
解忧这丫头……也真是的。
从前是伶牙俐齿,得理绝不饶人,现在更好了,就算她自己没道理,也要撒娇装傻地驳了人家的话,真是被景玄惯坏了。
不过,她说的那个法子……其实也不算没道理。
“相夫子精通兵略,可有他法?”有人忍不住发问,九嶷虽然还安宁,但招摇已是水深火热,两国之间还知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同为楚国的贵族,自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休戚与共的。
“忧忧之法可行。”景玄忽然道。
相夫陵欣慰一笑,总算还有个明白人,他当初倒是没有看错。
解忧说得开玩笑一般,一上来又傍在景玄身边撒娇,这才让人以为她是来搅局的,从她开口的那一刻起,就没把她的提议放在心上想想。
“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景玄的目光始终落在那图册上,“不若避而求退,全其锋芒……”
景玄说到这里,略略一怔。
这话解忧似乎与他说起过,她说,如今秦气焰方盛,强捋胡须,太过冒险,不若再等上十多年,再作打算。
“陵亦有此意。”相夫陵赞同,转头看向司马尚,“还劳将军奔波一趟。”
司马尚恭谨地应了,一干谋士再次面面相觑,老脸忍不住红上一红,忙起身告辞。
人霎时走了个干净。
相夫陵摇头,忽然叹息,“燕姞欲对解忧不利,为何还教她去?”
“忧忧狡黠,能有何事?”景玄的目光不离那图册,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足以说明解忧的才智——就算是单纯的记忆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办到的。
“我还以为,她的安危赌不起。”相夫陵抿唇,看来景玄依然没将解忧看得最重。
反倒是他打小认为的那个无情之人,曾想也不想拒绝了带解忧回狐台对付相里荼的提议——仅仅只是因为,不想用解忧的安危去赌这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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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逍遥
少姬在涉江院外相候,身后跟了一个低低垂首的婢子。
“姬华?”解忧淡笑,眸中翻起凝重。
景玄要和燕姞算一算账,少姬和姬华复仇的日子亦在今日,越女还要在她身旁寻隙害她,真是一场好戏。
“医女……”少姬欲言又止,紧攥起来的手微微地打颤,想必仍是怕的。
解忧淡笑,记忆里的自己,好像是个很容易紧张、却又偏偏喜欢装作无事的少女,只不过,现在她是真的不怕了。
无所入心,也就,无所畏惧。
她的老庄学问,没有白学;这二十二年的坎坷与飘零,委屈与,也没有白受。
“走罢。”解忧展颜,提步缓缓走入涉江院,抬眸将周围淡淡一看,轻笑,“又是好春_光。”
少姬一怔。
蕙苑那边蕙兰绽放,淡香悠远,篱上的木香和蔷薇也初初吐了芳,生机勃勃,缤纷如画,的确是好春_光。
去岁这个时候,她落胎濒死,解忧来院中看诊时,亦是这般光景吧?
旧怨心恨,一齐积在心上,谁会有心看风景?
“多看看。”解忧阖眸,浅浅的笑蕴在唇角徘徊不去,多看一看,看个尽兴,哪怕就要死了,也不要辜负这好春_光。
少姬不解,姬华却似有感,抬起一张掩在面纱下的面庞,露出唯一可见光明的那只眼睛,随着解忧的目光,追着那些红的花白的花,神色闪烁不定。
解忧轻轻抿住唇,不再说话。
其实谁会明白她对于这好光景的执着?当初病到支离。似乎随时都会一觉不醒的她,便是为了这执念,生生熬到了春回大地之时,才含恨而死。
所以,谁会明白这令足以死神却步的执着?
解忧自嘲地笑笑,当初是痴的,现在也许也是痴的。
“夫人。”
燕姞立在阶下迎接。一身天青色衣袍。神情不咸不淡。
大片的翠雀草还未到花期,阔叶碧丛丛的,随风漾成一片。
“姞远道归来。设宴洗尘,幸夫人赏光。”燕姞笑了笑,毕竟还有旁的贵女在,做戏做全套的道理。她懂得。
解忧亦轻笑应下,缓步踏上石阶。一步一顿,稳稳当当。
燕姞看向越女,越女垂下头,攥紧手。
解忧是医。善药,自然不能下药去害她……燕姞也说这样不行的,所以只要她一会儿在席面上时。同解忧说话,引开解忧的注意就行了。
燕姞……究竟要怎么做呢?
“医忧。”蓝清徵见解忧入内。放脱了妹子的手,起身向解忧问好。
蓝燕燕转头滚到庄萤怀里,一大一小两个少女,笑得最是无忧虑。
“清徵。”解忧点头,在她身旁款款入座。
少姬略略蹙眉,看看那边空下来的主座,顿一顿,带着姬华自去那头坐下。
解忧自从成了夫人,行事从不遵什么礼数,她这会儿偏要坐到贵女那边去,谁敢说她的不是。
蓝清徵沉静,庄萤心大,燕姞心中打着算盘,都不曾理会此事。
越女战战兢兢地奉上清茶。
解忧淡笑,接了茶,转头与蓝清徵搭话,将茶折入一旁的酒爵内,半滴不饮。
越女在旁看得分明,心微微一紧,难不成,解忧已经有所察觉了?
毕竟,她亦知道,夫人是极聪颖的……
“清徵。”解忧笑笑,又执了酒爵,将碧绿的茶汤重新倾回茶盏内,见蓝清徵神情微讶,淡淡解释,“烫了些。”
蓝清徵眸色闪动,这等行事何等无礼,但解忧做来,却悠闲自得,令人眷目。
如此反复几遍,解忧拿起凉得差不多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