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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冠熙在FB上发完了声明,很快就有人点击和评论。他紧接着把QQ、MSN、众众网等所有社交媒体上的签名和状态都改为,已单身。“是啊,这么多的‘已单身’,华蝶,你总会看到一个吧。”
尤冠熙将要离开香港,再一次登上太平山顶,俯瞰维多利亚港湾夜景,恍若梦境。梦境里,尤冠熙有着“识听唔识讲”的粤语水平,爱吃大班冰皮月饼,以及,对洛杉矶的无限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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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身在心心念念的洛杉矶,登高远望,城市的灯光好似黄钻堆了满盘,满眼钻光闪闪,但身边却没有华蝶。
Master第二年的上学期又在忙忙碌碌中快要过完。尤冠熙数着,虽说在郡长办公室做实习,但办公室等级森严,这么久总共才见到郡长本人两次,都还是在他发表群众演说时。
说来搞笑,尤冠熙申请这个实习职位时,没抱任何希望,但竟然被录。他也想不通,像他这样的一个国际学生怎么可能被郡长办公室招为实习生。
后来他自己分析,应该是为了体现我郡,怀柔天下、万邦来朝。
一日,秦盛在QQ群里道:“大家这个圣诞节有空吗,我们纽约聚一聚?白娇娇从伦敦过来。”
尤冠熙回复道:“队长,您邀请我们冬季去纽约,真有诚意,真有创意。”秦盛本科时曾是大学男模队的队长,故而尤冠熙如此尊称。
秦盛道:“你们在加州过得太快活了,让你们复习一下什么叫做四季。”
大家七嘴八舌吐槽,除了在旧金山的戴诗慕圣诞节要回国来不了之外,其余的人虽各有各的嚷嚷,最后都表示即将前往。
迟慧在屏幕前看着群里的热闹,思绪纷扰。
不知为何,虽说自己求学多年,同学换了一拨又一拨,但唯独湖澈中学这批人,在她心里印记最深,尤其群里的这些,每一个都留有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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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回到20世纪90年代末。
湖州省,省城湖边市,湖澈中学,初一一班。
众人登场,还是少年模样。
“绷紧脚背,脚尖脚背,脚背脚尖”,“很好, 甄美做得很好”。穿着黑色紧身衣的舞蹈老师高潘,在下午2点的第一节 课,众人昏昏欲睡的时候,依然头发一丝不乱,圆发髻高高地盘在脑后,声音清脆明亮。她有着天鹅般长长的脖颈,白杨般挺拔的脊背,水蛇般软款的腰肢。
甄美是文艺委员,站在第一排的最中间——整个练功房最好的位置。
她和高老师竟有几分相像,一样小巧的下颚,一样巴掌大的脸。
甄美边做芭蕾基本功,边欣赏着练功镜中自己。“真美!”站在她后方的迟慧在心里默默地赞美。
“你错了,这个动作不能再错了!”正在神游的迟慧一下被拉回,高老师正杏眼圆睁地瞪向自己,她慌忙环顾四下,立刻调整动作。
“最后一位,在干什么呢!”高老师轻抬下巴,用下巴指向站在队伍最后的左颖德。
左颖德长得黑矮圆胖,腿又短,尽管已非常努力,但是跳出来的动作不像白天鹅,倒像是肥鸭子。
高老师,从舞院附中上到舞院毕业,美女窝里出来,人生中最不待见的就是胖女生。加之舞院严苛惯了,动作做不到位,高老师的老师们当年直接上脚踩,所以她一辈子学不会所谓美式鼓励教学法。且舞院读书少,也没有读书人的客套,喜怒绝对形于色,一班同学宠嫌分明。对了,据说,高老师还是老校长的儿媳。
终于熬到下课。迟慧舒了一口气,这堂课她也是提着心在上。把杆的拉伸练习从大腿根部疼到脚踝,坚持不下去时,只听见高老师冷漠道:“享受疼痛,痛过即通。”
迟慧正准备换掉练功服,听到左颖德在后面说:“迟慧,你的动作真不协调,在你后面做,我都跟着错。”
迟慧冷笑道:“那也比你好。”她忍住了快到嘴边的三个字“肥鸭子”。
“你再好也好不过甄美。”左颖德反唇相讥。
“是啊,甄美跳得真好,高老师总说她的脚背是跳芭蕾舞的脚背。”站在左颖德旁边的许蓉附和道。许蓉是爱打扮却不会打扮的女生,今天头发夹直板,脑袋上像铺了层碎黑布,明天弄卷发,又像鸟窝。
“那她也跳不了芭蕾啊,跳芭蕾不光是脚背,腿要比上身长12厘米。”迟慧反驳道,但自己也觉得话里满是酸葡萄。
迟慧换好衣服后,走进教室,如大雪般的试卷已把课桌都覆盖住了:下节课是龚妈的英语课。“龚妈”是班主任龚平老师的绰号,因龚老师爱学生如子,不是尽职尽责,而是太尽职尽责,大到某位同学成绩下降,小到男生梳头发抹油,都要管。
因为放寒假的缘故,这节课点评上学期期末考试。连同考试卷发下来的,还有期末考试的排名表。
虽然在寒假前已知道,但拿到手,不免要再看一遍,种种波澜在心底仍泛起一回,迟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从上往下看:………
迟慧轻轻叹了一口气,本班21名同学,第11名也中等得太正好。
湖中是全省重点中学,由全市统考招进,同学们要么实力强劲,要么关系强劲,迟慧虽说凭自己本事考进,但刚刚过去的初一上学期,她的成绩已毫无优势,实在令人担心。
她一眼瞥见紧跟其后的第12名:左颖德,总成绩仅仅比她少了一分。迟慧的心情跌至谷底,不耐烦地折起排名表,不想再看,只是眼波仍整张表飞速扫过,在每个人的名字上轻轻点到,尤冠熙、罗安楠、祝芙、付嘉汝、梅响道、查晓南、劳适、许蓉、贾葆。
上课铃响起,白娇娇几乎踩着铃声进课堂,迅速在迟慧旁边坐下。
“还好比龚妈早一些,要比她晚就不好了。”白娇娇劫后余生般地对迟慧说。
“你怎么到现在才来?”迟慧好奇地问。
白娇娇向来是多好学生,不会无缘无故缺课迟到,一定事出有因。
“我才坐车赶回来。纽约暴风雪,航班改签,别提了,我妈和我原先打算提早几天回来,还能倒倒时差,不料竟如此仓促狼狈。”
迟慧这才想起,白娇娇上学期结束的时候,曾跟她提到,寒假要和妈妈去美国看望正在那里读书的父亲。听尤冠熙说,白娇娇的爸爸白群周被选派去美国读公共管理,回来可能就提正厅,将会是整个系统最年轻的正厅级。尤冠熙说“正厅级”三个字的表情和语气令人印象深刻,尽管12岁的迟慧还搞不清楚什么是“正厅级”。
“纽约玩得好吗?”坐在白娇娇前面的秦盛,此时转过身询问。
迟慧顿时不知所措,胡乱翻书,装作在看。迟慧最怕秦盛开口讲话,他有着深厚低沉的磁性嗓音和热情专注的诚恳表情,尽管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但自己在旁边也觉得快要融化。
她暗自感谢龚妈把座位安排在秦盛的斜后方,上课看黑板,每每一抬眼就能看到秦盛挺拔俊美的背影。
只是只是,甄美就坐在迟慧的正前方,是秦盛的同桌。
他们就某个作业问题讨论时,手肘贴在一起;自习课时,秦盛会看着甄美说话:他的侧颜美极,平齐的发际线,高高的额头,鼻子高耸入额,深深的人中,清晰的唇线,暖红润泽的嘴唇,说到兴奋时,甄美笑得花枝乱颤,秦盛眼带笑意看着甄美,卧蚕凸起,嘴角上扬,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看得……心如针刺。
“龚妈怎么还允许男生和女生同桌,真应该调开。”迟慧愤愤地想。不等白娇娇回答秦盛关于纽约的问题,龚妈已来到教室,秦盛迅速坐正。
龚妈年届50,尽管腰腿不好,却迷恋讲堂。如果下午最后一节是龚妈的课,则意味着这节课能上到地老天荒。老校长曾率众校领导,在教室门口苦劝龚妈早点放学,龚妈也只是点头抱歉笑答:“马上,马上就好。”
龚妈甚少谈及自己,知道她腰腿不好,还是从报纸上关于“全国模范教师”的先进事迹报道中看到。
龚妈带着老花镜,讲解完试卷后,再次表扬了石厚朴。
石厚朴不仅一直成绩遥遥领先,而且以初一学生的身份代表学校初中部参加全市数学竞赛获得一等奖。一等奖的奖品是一台录音机,据左颖德说,这是石厚朴家最值钱的东西:他爸妈双双下岗,住的房子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可是,在龚妈嘴中,石厚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