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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找俺们麻烦吗?成,现在我人就在你面前,是拳头说话,还是用说话当拳头,你自个儿慢慢挑便是。
周逸文看了他两眼,露出那丝宛若千古不变的童真笑容道:“易兄,我们又见面了。”
易天行看见他的乖巧笑容便觉着有些嗝应,打了个寒颤,苦笑道:“有话您说。”
周逸文盘桓少许,忽然想了个由头,装作诧异问道:“易兄可知道有位姓邢的老人如今在何处?”
“就在归元寺里。”易天行像小学生一样快速而又准确地回答。
周逸文万万想不到这少年竟然承认的如此光明磊落,或者说恬不知耻,一时愣在当地,半晌后方讷讷道:“私自囚禁公民,这是违法的事情。”
易天行一直注意着他的面部表情,此时终于相信这厮比秦梓儿要好对付多了,呵呵一笑道:“哪儿能啊?老邢昨夜忽然顿悟,便想来寺中礼佛,不料一睹佛像尊严,便心生安乐,将通大道,就不肯走了,唉……”他扼腕叹道:“昨夜我劝了他许久,不料他竟愿将余生常伴青灯古佛之侧,像这样的虔诚信徒,如今可不多见了。”
这般弊脚且荒诞的借口,自然无人可信。
周逸文皱眉道:“我能见见他吗?”
斌苦大师微笑着,白眉轻飘着,一心无碍地看着易天行怎么应付代表着政府的力量。
“不能。”易天行脸上露出无辜神情,“修行首重修心,我佛虽然慈悲,奈何邢居士竟是为了六根清净,不肯见客,先前刷牙的时候我还想招呼他一道同去茅厕,谁知他见着我了便破口大骂,说了阻了他的修行。”
很牛二的借口,偏生还没有什么办法戳破。
“荒谬!”周逸文开始积蓄怒气。
“哪里?”易天行问的还十分认真。
“你昨夜连伤四命,这又怎么说?”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易天行一脸正气,“若有证据,我和你法庭上见。如果没有,只是你想找我麻烦,那咱们寻个清净点儿的地方单挑好了。”
比牛二还无赖的,就是一个会放火会打架很厉害的金刚牛二。
不等周逸文从恼怒无奈的情绪中摆脱出来,他眉梢一挑,笑咪咪地说道:“我还有事儿,先去忙了,周主任你在寺里多玩会儿,这儿罗汉像挺多的,慢慢数。”
说完这话,他一拍尊臀,便哼着小曲出了山门,拦上计程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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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里的校园,充斥着锅炉房的味道。
易天行走在省城大学西区的道路上,忍不住苦笑了起来:“这是什么事儿?又要开始作学生了。”身份的转换,确实让他有些头疼,本来按道理讲,他早就应该舍了校园里的这一段生活,奈何每个人都是有自己梦想的,而易天行的梦想,最初便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只是如今看来,这个看似简单的梦想也渐渐要变成一种奢望。
进了旧六舍破破烂烂的烂楼,入了睽违已久的二四七号宿舍,并不意外地发现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应该都是去了考场。他从书桌上取出一本崭新的《美学原理》,便下了楼。
从宿舍到考场还有约摸一公里的路程,就在这段路上,他买了两个馒头啃着,一边用手指头翻着书页。到了考场楼下,馒头啃完了,他这本书也看完了,书里的内容也背完了。
他有些自得地想道:“前些日子老和半仙们打架,差点儿忘了自己可是个记忆方面的天才。”
进了考场,和多日未见的同学们哈啦了好一阵子,终于等到了考场铃声响起的那一刻。
“钉呤呤……”铃儿响了,易天行也傻眼了。
试卷的左上方赫然写着几个铅印的大字。
“中国现代文学作品选”
他直愣愣地看着这几个字,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弄错了考试的科目。
能在一段路上背完一本书的家伙,却偏偏忘了考试的科目!
他朝着自己的脑袋就来了一拳头:“傻了吧你?昨儿把别人打成猪头爽吧?今儿你自己就成猪头了。”
猪头易这辈子都没作过弊,在严重缺乏经验的背景下,他只好看着考卷上诸如“艾青笔下大堰河形象的性格特征和基本内涵”之类的题目手足无措,眼泪汪汪。
大堰河他能背,“大堰河,今天我看到雪使我想起了你:你的被雪压着的草盖的坟墓,你的关闭了的故居檐头的枯死的瓦菲,你的被典押了的一丈平方的园地……”如果是哄80前的大女生,那他可以张嘴就来,可问题是中文系像这种性格特征和基本内涵酸酸的问题,都是……有标准答案的。
他不是精神系魔术师,所以不知道标准答案是什么。
于是只好求助于大学生备考常用武器:作弊。
向前看是一胖男生的蓬蓬乱发,向左看是一个正冥思苦想的游戏狂人,向右看,是一个正咬着笔尖发愁的可怜女生,向后看……
“咳咳,那谁谁谁,不要四处张望!”监考老师发话了。
易天行苦着脸坐直了身体,下意识地目光一扫,然后发现了一个比较熟悉的身影,那是他班上的团支书,优秀学生钟同学,女性。
钟同学的座位离他有七个桌子远,如果是一般人,没人能看到她考卷上的蝇头小字。
但易天行能,他是妖怪,他有一双天火燎后更加神妙的双眼,隔着重重七张书桌还能看见那张试卷上娟秀小字写着:
“……大堰河的一生,是为奴隶的一生,她的苦难是中国劳动妇女命运的化身。诗的抒情线索也表述了……”
于是乎,从《大堰河》保姆开始,《再别康桥》,抬首望《星空》,终于《沉沦》……钟同学做完一题,易同学便抄一题,便这样考试的时间渐渐到了尾声,而他始终保持不变的姿式终于成功引起了监考试老师的注意。
“你在看哪里?”老师冷冷问着。
易天行一耸肩:“只要不是看别人卷子就好了。”
老师将信将疑地走到他身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那片视野中确实没有什么“人眼”可以望清楚的试卷,只好咳了两声,低头问道:“那你干嘛老盯着那边看?”
“我在看美女。”易天行一咧嘴,露出白白牙齿笑着大声回答道。
全班同学齐齐转头看着他,哄地笑起堂来,只有那个被他盯着看了一个小时的团支书钟异性同学没有回身……脸蛋儿上却是渐渐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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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某个角落里。
灶鼠喜欢结伴而食,躲在阴暗里的小人也有互相取暖的需要。
薛三儿恭恭敬敬地给宗思端了杯茶:“宗道爷,老邢失手了,幸亏您算计到了这点,让我躲了起来。听说鹏飞工贸今天正在省城到处找我。”
“让他们慢慢找吧。”宗思其实长的并不阴险,只是个子比较小,加上说话总是冷冷的,给人的观感却是不佳。
“以后我们该怎么办?”薛三儿问道。
“你要报仇,而我也需要完成我自己的使命。”宗思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狂热的气息,“为了道门,易天行非死不可。”
“可是那小子是妖怪,我们寻常人怎么杀得死他?而道爷的门派似乎也不想找他麻烦。”
宗思阴鹜一笑:“麻烦这种事情,不是谁给谁找,而是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请道爷明示。”
“他将东城彪子送进了监狱,便给了省城这些三教九流之辈出手的借口,如果再将老邢杀了,便是结了血仇。江湖恩怨难了,纵使天生神通,也只有越来越多的杀人。”宗思的眼睛渐渐红了起来,显得非常兴奋,“待杀的没有修为的俗人多了,先不说天谴,那些以人间天使自居的浩然天又怎么可能放过他?我们就等着这些黑道人物去给老邢报仇吧。”
薛三儿愣了一愣,这才发现这位道爷心肠竟是如此歹毒。
不过他也是歹毒的人,嘿嘿笑着凑趣儿:“到时那个姓易的小痞子可就完了。”
“你先出去。”
将讷讷的薛三儿赶出门外,宗思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房间一面墙前。墙上挂着幅三清画像,像前有一香炉。
他燃了枝香,恭恭敬敬地插入炉中。
烟雾渐起,竟缓缓地在空中宛若实质般凝结起来,最后成了一幅苍老的面容!
“弟子宗思见过长老。”
那张苍老的面容一睁双眼,眼神竟是深不可测。
“那少年还是未死?”
“正是,钢板也砸不死他,不过听说省城黑道那些人准备在今天再次动手。”
“佛宗传经者,哪是这般容易死的。如今门中多人别有心思,再不将道谕放在眼中,不然若齐集三天之力,怎会应付不了一个尚未觉醒的少年?”苍老面容的声音飘飘渺渺地屋内响起。
宗思眼神有些期盼:“吉祥天已经将弟子开革出门,不知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