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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敢跟我吼!将来人把你撕了你别来找我!……”
软之瞧着父亲无情的怒脸,
好一会儿,
从荷包里掏出手机,“方苗子么。我老子发炸了。”
接着,将手机递给了父亲。
他父亲一开始气势汹汹拿过手机还准备吼“不管你是谁!……”突然闭嘴了,眼睛慢慢睁大,显出震惊、不信、惊惧……软之不知道方苗子在电话里对父亲说了什么,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绝对是与魔鬼打上交道了,对方极具诱惑,也极其危险……但是,看见父亲越来越震惊且唯有服软般的情态。软之内心又涌出振奋,是魔鬼又如何!他面对的哪个不是伤害他至深的魔鬼?以魔制魔,这就是他秦软之的福气!
父亲沉默了,挂了电话,他极其复杂地看着软之,久久说不出话来。最后,叹了口气,“你一辈子无能,可你有福气结交这样的人……也不能叫无能吧。”招招手,叫他出去了。至此,下边的活动父亲全程配合,始终沉默。
方苗子无疑是能力卓绝的,这点软之早已不再怀疑。他三言两语就叫父亲无言以对。软之知道一定是直接打到父亲的软肋上。就像他绝不拖泥带水一夕间颠覆了佳乔的世界一样:你尝过一天之内,家人尽数被强行辞退后的滋味么,那种抓瞎无绪,投鬼无门……一股强悍凌厉的势力袭来。就是给你不可想的灭顶之灾!
终于,软之等到了梦寐以求的这一刻,
“软之!软之!求求你放过我!……”雍容大厅的门外传来女人凄绝地哭喊,
宾客们全张望过去,
靠椅子边的软之扭过头去,看了眼那头被几个保安拽着的疯癫无状的女人,浅笑着稍稍点头,保安们松手,女人踉跄一头疯发眼神癫迷地跑进来,跪在地上就抱住软之的大腿,“软之,软之,你还爱我的是不是,软之,我错了我错了!全是我的错!”
软之没动,居高临下,
原本,他无数次地幻想此一刻,他模拟出了多少此刻想说的,恶言恶语痛骂也好、好言好语嘲谑也罢……却,直到真莅临此刻,倒是一句话不想说了。
真的,这样的女人,说什么呢?值么。
他更期待的是门口随即带着愤慨、带着屈辱进来的这位……
秦木阳本无论如何不得踏来此地一步,
但是,父亲的逼迫,母亲的哀求……
至此,他明白了一点,他到底是个非婚生子,他的父亲平常再器重自己,一旦父亲的感情天平还是偏向了他的真妻真子,自己和母亲立即被打回原形!……看看,母亲坐不了正席,甚至,亲友面前,不能妄说一句家事,因为,她始终是外人……
软之的妈妈终究看不得佳乔这样的可怜,“软之。”喊了声他,但碍于小春在,又不好多说,
软之回头看了眼妈妈,
他的妈妈善良,永远不忍行“痛打落水狗”的道理,
他不会,他知道这一幕该有多难得……
“木阳,”软之如兄弟般喊了声他这个“兄弟”,并朝他招了招手。
秦木阳不得不走进来,
外人看来他到了翅膀长硬的时候,可以摆脱父亲高飞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还不是时候,父亲在生意场上是只老狐狸,看似放权给他,实际幕后掌控又防着他。再说,家族里像他这样能干的非婚子还有,父亲决心弃他也就在一念间……所以秦木阳恨死秦软之,他凭什么得到这一切!看上去他最不受重视,最受欺辱,是唯一一个远离家族生意的子女。但是,到时候,父亲的合法继承人只有他!且,也没见父亲有改变继承权的意向……怎么,他们这样费尽心机、辛苦打拼,到头来,还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了?凭什么,凭什么!!
秦软之看似从小到大窝囊长大,可他承受过一分一毫生存的压力吗!
像他们这样的非婚子,要凭万分的努力才能获得父亲的青睐,送你去最好的学校读书,让你得到亲友的认可,在家族企业里有好地位、好收入、好前程……
秦软之呢,
他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
他没钱了,可以向父亲伸手要,
亲友们再瞧不起他,家族里要遇见重大事情,比如祭祖,建议的还是“叫软之去吧,太爷爷原来最喜欢他……”
太爷爷,
呵,秦木阳他们见过太爷爷吗?
他们连老家的祠堂都没进去过一次!
这就是天生的不公,你叫他怎能不恨!
哎,是的呀,天下哪有无缘无故的恨呢,
换到秦软之这个角度,他所受的屈辱难道就能情有可原?
软之微笑,
“爸爸问我,一个订婚搞这么铺张承受得起吗,我说确实承受不起,如果是两对人的订婚呢?”
他看了眼匍匐在脚下还紧紧抓着他腿仰头泪流满面的前妻,
“我一直不明白,就算你看上她,她也看上你,我一开始也没有那样死缠烂打,为何你非要三番五次找机会就痛打我……那天在医院,我明白了,因为孩子。是呀,孩子都是父母身上一块肉,这块肉如果一直吊在别人名下,对男人而言,要打死对方的心,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软之回头,看着父亲,当着众亲友的面,
“爸爸,佳乔怀了木阳的孩子,她肚子里有您的孙子了,我做主今儿叫他们也订婚,一天儿三桩喜临门,这排场就不为过了吧。”
“木阳!!”
那头,秦木阳的母亲惊怒站起了身!
☆、45
有人说钱买不到快乐,元小春一直觉得这是有钱人的矫情。瞧瞧软之快乐的,钱买他的命都成!
客人们都走了,仇怨们都走了,奢华荣耀都走了。偌大的庄园草坪,只留下软之和她。
软之把鞋袜都脱了,赤着脚在草地上蹦,他喝了不少,人有点疯。
“春儿!痛不痛快!看见那些狗日的嘴脸没有,王八贱人凑一对儿。祝他们龌蹉恒久远,一坨永流传!”
小春把裙子搂到膝盖上系着,这才能盘腿坐下,
她支着头歪仰着看软之,像看一个胡闹的儿子,
“这是你家的事儿。你痛快了,为啥非要逼着我也要痛快。”
软之一下趴下来,两手支着下巴像祖国的花骨朵瞄着她,
“春儿,要还有钱帮咱们把禾晏那一大家子这样整一下就好了是吧。”
嘿嘿,要禾晏这会儿听到这白眼狼的掰嚯……呼不死你!
小春摇头,“我没你那大的恨性。当然咱两性质不同,你是从小苦大仇深,我属于遇人不淑。而且我比你有福气。瞧瞧老天多心疼我,一分钱不花,仇人死光光。”她还一耸肩。
软之像个孩子扯她系起来的裙子角,小声啁啾,“要不你真嫁给我得了,你可以在外头享遍春色,我绝不管你。”
“呸!你自己想三妻四妾地搞别扯上我,”小春狠狠推了下他的脑门,软之咯咯直笑,小春也知道他是快活得嘴上跑火车了,看他恢复活力,小春还是蛮欣慰滴,“说好只装半年。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是要对婚姻有信心,碰见好的,还是要把握。”劝他。
软之翻身仰躺在草地上。喝多了,兴奋够了,着实累了,这一躺下,人彻底放松,很快就迷迷糊糊起来,却还在喃,“你只会对我说大话,你自己呢,还想结婚不……”眯着了。
小春也躺了下来,仰望星空,叹了口气,
她就算了,
这辈子她对婚姻,对情爱再没向往,
十五岁经历过一次刻骨铭心,险些自我了结,
近十年后,又经历过一次险象环生,差点一枪毙命……
算鸟算鸟,她看来是惹不得桃花。男人,就算鸟。
但是,小春想要孩子。
女人一辈子可以没老公,但不能没孩子。小春也看了下自己家这形势,整个就三瓢“泼出去的水”:她是旧了戏的黄花菜,已无话可说;老二,那是个强霸货,从小是孩子王,可未必就真喜欢小孩子,要她生,首先要找到能叫她心甘情愿“生”的人!目前元小出玩心未死,估计这人还未出生;老幺,是个真冷艳冰山,事业心重,外表仙女,本质还是个女汉子。再说别看她家小师外头高高在上多清多冷,其实才赖家,离不开家人,要她嫁人估计也是困难重重……
元小春叹气,难怪她老爹对她寄予厚望了,看下来,真还只有她适于“居家生活”,元家要有后代,也只有她这里能“有所先出”。
说起来她和禾晏近五年的折腾,禾晏精神上折磨她,肉肉上可没一日放得过她,饿狼似得,要说生育,早该也有一个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