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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手机的号码只有一个人知道,他几乎每天都在等待着它响起来,可是不管是电话还是信息铃声,八年来从来没有过。
有段时间他还以为是手机坏了,专程拿到手机维修店里去修,结果人说没坏。他不相信又重新换了个手机,可是手机还是没有响起过,然后他就相信了,手机没有坏。
只是那个他遗失的人再没有想起他。
但就算这样,莫楠仍旧日复一日地等待着,每天看一看手机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他不仅习惯了看手机,也习惯了失望,到现在他已经再没有抱着任何侥幸心理。他宁愿相信是别的不认识的人弄错了号码,将信息误发给了他,也不相信是她发来的。
莫楠按亮频幕,是一个陌生的号码H市的,他眼中的神采瞬间失色。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打开了信息。视线瞥到了里面的内容,莫楠一时失神,手机从手中滑落,摔落在地上,电池都摔了出来,机身一分为二。
莫楠慌忙从地上捡起四分五裂的手机,拼凑的时候整个手都是颤抖的。
还好手机没有摔坏,刚开机,他便忙不迭再次点开信息。
莫楠,我回来了。
简单的五个字却在莫楠的脑海里炸开了,他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在沸腾,每个细胞都在喧嚣。
他以为这么多年他终于能够内敛稳重地面对任何人任何事,原来只是任何人都不叫安念,那任何事也无关她而已。
承认吧,莫楠,只要碰到跟安念有关的事情,你的人生里就只有一个字,乱。
十二年前,看见一个肉呼呼的女生开心地吃着东西,眼里全没有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乱了。
第60章 第六十章 一杯牛奶
良久过后,莫楠的心情才平复过来。
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等待,不复当初勇敢,不敢再当着安念的面,大声地喊出他喜欢她,也不敢再约她到篮球场,投进一个三分球,便说一句喜欢她。
事实上,她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打过篮球了。
莫楠自嘲地笑了笑。
该怎么来形容他对安念的那种欢喜呢?
用冬雪形容太苍白,用秋风形容太单薄。他对她是日复一日沉淀下来的喜欢,是水滴石穿积累的喜欢。所以他呵护备至,所以他小心翼翼。
所以八年之后的第一条短信来临,他竟然连回一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
长时间的沉默和感慨之后,莫楠也如法炮制地回了一条短信。
等你有时间,我们见个面。
没过多久,莫楠目不转睛盯着的手机屏幕终于又再次亮了起来。
比之前更加简短,一个字:好。
但是对于一个没有太高期望的人来说,这一个字就足够让他今天晚上彻夜难眠。
安念销声匿迹八年之后,一封云淡风轻的短信便抹去了过去这几年的时光,没有解释她无缘无故的离开,也没有一声诚恳郑重的道歉,却彻彻底底搅乱了莫楠为她画地为牢,在心间以爱为石堆砌而成的一池春水。
莫楠内心的澎湃汹涌,洪水猛兽全都冲破禁锢,像狂浪漫出,一点点地淹没他的意识,他的心一点点沦陷进深不见底的波澜里。
而对于这一切,作为始作俑者的安念却一无所知。
世间之事大多这样,才会有心安理得这么不公平的词。
可这件事又的的确确怪不得安念,喜欢一个人固然无错,可不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况且这不喜欢一个人的原因还是喜欢着另外一个人。她的精力有限,将这些精力全部用在宋则言的身上她尚且嫌不足够,又怎么分心在另外的人身上。
于安念而言,明天还要上班。
回了莫楠的短信之后又等了一会儿,再没有短信来之后,她便睡下了。
以为会睡不着,结果闭上眼睛后,睡意比以往的任何一个夜晚都要来得快。
安念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凉沐浔,莫楠,他们三个当年一起旷课去爬山的事情,残阳泄下一段惊心动魄的红,洗礼着每一处红尘。她们站在山巅上,向广阔的天地张开怀抱,清风穿过发梢,它吹来大山的秘语。
“我一生潇洒不羁,放荡爱自由……”
安念睡得迷迷糊糊,好像听到凉沐浔唱歌的声音。
意识还处于懵懂不清的状态,她闭着眼睛想了想,似乎是不可能,她十分确定昨天晚上她们是各自回的各自的家。
这样想着立刻安心,安念将被子往头上一拉,准备继续睡。
五秒钟之后,安念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啊……我今天第一天上班……死了,死了,肯定迟到。”
床头的手机又拼命地唱起来,铃声这样非主流,不用想又是凉沐浔搞的。
安念带着起床气按下了接听键,气势汹汹地说:“关于你现在给我电话,我很生气。我一大早就很生气的话,我今天一天就会心情不好,你最好给我一个十分极其特别合理的理由。”
“少来,现在六点四十分,你捯饬自己二十分钟,坐车半个小时,还有三十分钟可以悠闲地吃个早餐。”凉沐浔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刚醒,还连带着打了好几个哈切,“就知道你总是忘记定闹钟,别太感动,我再睡会儿。”
如她所愿,安念很感动。
但是感动之余,她还是不忘问出自己的疑惑,隐隐带着羡慕:“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跟你不一样,你是求老板让你工作,我是经理求我为他工作。所以你的上班时间是老板定,我的上班时间是自己定。”独属于凉沐浔的凉氏傲娇语气,还带着慵懒迷离的音色。
“将你的优越感建立在我的身上,你有很开心吗?”安念对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凉沐浔云淡风轻地笑了几声,随后又正经道:“我会来接你下班,你就不要挤公交了。公交车坐着还好,要是站在那上面,H市的交通堵得厉害,它走走停停的,好像一车人全在模拟站着欢好的姿势。”
安念一脸恶寒:“我代表H市所有乘坐公交的人民鄙视你,唾弃你。”
“随你便吧,我真要睡了。”
凉沐浔已经挂断电话了,安念握着手机楞了好久,愤怒的表情像是水中的泡沫,化开,便是一张清甜的笑脸。
她今天心情很好。
多亏了凉沐浔那一通电话,她才有充裕的时间,和盛好一起吃了早餐,还将一杯热牛奶放到宋则言的桌子上。
宋则言的原话是要咖啡,可是大清早的就喝咖啡对身体是极其不好的,她就自作主张地替他换了牛奶。
看着奶白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杯里静静地躺着,上空漂浮的热气氤氲了室内的空气,安念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想象着他喝牛奶之后满意的样子,心里便飞射进一束敞亮的光。
八点整的时候,宋则言就进了办公室,一眼便瞟到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杯子,嗅了嗅,空气中漂浮着浓香,他楞了一下,随即不悦地皱起眉头。
可他只是不动声色地坐到位置上,端起杯子看也不看一眼就放到桌子的左上角,然后打开蓝色文件夹,开始工作。
安念有些奇怪,宋则言若是不喜欢,按照他的性格肯定会当面指责她一番。若是他喜欢,为什么置之一旁不喝呢。
就因为那杯牛奶,安念连工作都专心不了,没事儿就朝宋则言的方向瞟,有好几次都被突然抬起头来的他抓了个正着。
她只能在他鹰凖般锐利的眼神里讪笑着低下头,继续心不在焉地工作。
终于从外面传来敲门声:“登登登。”
宋则言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有一口单宁苦涩的红酒,藏在喉咙:“请进。”
下一秒,夏东辰便推门而入,径直走向宋则言的办公桌前。
安念无聊地转着手中的笔,视线随着夏东辰的脚步,最后还是在宋则言的身上生了根。
“则言,你怎么喝牛奶呢?你不是……”传来夏东辰惊讶的声音。
安念耳尖地听见‘牛奶’两个字,敏感地看向他们,宋则言做了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她,然后夏东辰仰头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可是她却像是在看哑剧一般,更加云里雾里。
随后他们两人的谈话逐渐深入,热火朝天地谈论关于春季服装销量和时尚跟风的问题,她觉得实在是没有多大意思,就随便找了一张白纸在上面随便写写画画。
大约半个小时过去了,夏东辰才离开,出门前还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充满同情。
安念要不是自制力惊人,肯定逮住他问个明白,他干嘛要同情她。
夏东辰走后,偌大的办公室又恢复成一片寂静。
直到最后,宋则言都没有把那杯牛奶喝下去。
他用笔敲了敲桌面引起正望着窗外放空的安念的注意,拿着笔尖指了指桌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