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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说越粗俗,夏藤听不下去了,一把推在他身上,“你讲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
“这就不爽了?我就借你件校服扯出来这么多破事,我找谁不爽?”
“你……”
“祁檀打我,你开不开心?我妈死了,我爸是个疯子,你开不开心?想不想笑?”
夏藤扬起来想打他的手瞬间停在半空中。
祁正却像陷进自己的世界里,情绪越发激动,“你以为祁檀真的在乎张惠和姓韩的告的那些状?他不过是终于逮住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打我的机会罢了,那是老子的学校,你看他长眼了吗?把我当人了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骂我,骂我妈,说我恨他,放他妈的屁,明明是他巴不得我去死!”
夏藤不知道,这些天多少人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一个字都不想说。
可是看见她,他那些压着的怨气全上来了,他讨厌她那副置身事外的样子,逮住机会就跟他极力撇清关系,所有人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都愿意关心他两句,她呢?连句好话都懒得说。
祁正酒劲上头,神智早就飞的无影无踪,他生气,她也别想好过,他在外面喝得跟狗一样,她凭什么在家睡大觉?
夏藤“嘶”了一声,倒抽一丝冷气,祁正一口咬住她的肩膀,泄恨一般,用了极大的力。痛感瞬间袭遍全身,夏藤冒了一层汗,裙身紧紧黏住后背。
他妈的……
又来了。
她穿吊带裙不是方便他咬的。
夏藤想骂人,又不敢太大动作,生怕把这人惹急了吵醒楼下的沈蘩。
良久,祁正不咬了,整个人身子一垮,脸埋进她脖颈侧的窝里,可能是太生气了,他大喘着气,肩膀一抬一抬的。
房间没有开灯,只有深夜的风撩起窗帘,放了几丝冷白的月光进来,她只能看到他躬下去的背。
这是个脆弱的姿势。
他鼻息间的热气如数轰在她的皮肤上,然后,她感觉到了肩头的湿润。
冰凉冰凉的。
他哭了。
……
祁正这种人,怎么会哭?
他应该是断胳膊断腿都不会掉一滴眼泪的冷血动物,那么强硬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在外人面前展示脆弱,更何况是在她面前。
但是,这件事确实发生了。
夏藤做了万千遍思想斗争,才决定把打他的手改成拍拍他的背以做安慰。
结果,耳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
折腾了半天,他竟然就这么靠着她睡着了。
夏藤瞬间说不出话来。
如果祁正第二天醒来,发现他发了一通酒疯,她还看见过他哭,她会不会被灭口?
夏藤摇了摇脑袋,被自己还有空想这些问题折服了,怕不是离得太近,她也被酒精传染了。
眼下的问题是,她要怎么处理他。
怎么来的怎么扔下去?
夏藤又甩了下脑袋。
喝醉的人身体都很沉,尤其祁正这人看着瘦,身上的肌肉却是不少,被他靠了一会儿半个肩都血液不流通,夏藤憋了一股劲,强行把他支起来,他刚站直,就直直朝后倒了过去。
倒之前,他的胳膊还挂在她身上,夏藤情理之中被连带着一同倒过去,俩人重重摔进床里。
好在是床里,不是地板。如果她磕破了相,她真的可以把他扔出去。
祁正的身体像块烧烫的铁,她的脸扑在他外套上,夏藤等那个晕劲过了,手摁在他身上把自己撑起来半截,往上爬了点,停在他的脸侧。
细细观摩他的睡颜是爱慕者会做的事情,她没有那个心情。
夏藤毫不犹豫的,对着他的脸扇起来。
力道不大,但是很爽。
祁正被她“扇”醒了两秒,眉毛皱成一团,夏藤估计他都没看清她是谁,张口就是一句:“你有病?”
真是符合他的恶霸形象。
面对这个局面,夏藤表现得非常冷静,手掌冲他张开,“你手机呢?那个红头发电话多少,让她来接你。”
祁正已经被浓重的困意支配了大脑,再多一个字都懒得说,倒头就要睡,夏藤眼疾手快,手卡住他就要挨到床单上的脑袋,“给我起来,不准睡。”
祁正眼睛像被502黏住,睁都睁不开,嘴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但十有八九都是骂人的。
夏藤毫无同情心,“起来,给红头发打电话。”
祁正不理她,再次睡去。
行,你不打我打。
夏藤直接上手,摸完他的上衣口袋摸裤子口袋,任谁被这么一双手摸来摸去都会受不住,祁正再一次不得已醒来,这次是带着火的,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把她反压在身下,嗓子都哑了:
“你找死?”
夏藤长发铺开,淡淡的,“我让你给她打电话。”
“打他妈打,乔子晴今天想睡我。”
夏藤反应了一秒,乔子晴应该就是那个红头发女孩,她“哦”了一声,“你俩没睡过?”
没道理啊。
“我谁都没睡过。”
“……”
夏藤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个距离,这个话题,有点危险。
她不想引火烧身。
好在祁正应该是真的困到没力气了,说完头又低下去,眼睛沉沉闭在一起。
夏藤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如果传出去,有人乱说怎么办……”
“我把他嘴撕了。”
他在她身侧说。
这是这一晚,祁正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就睡死了。
夏藤再怎么喊也无济于事。
折腾到最后,夏藤也没力气了,长长呼出一口气,放弃了。
算了,随便他吧。
*
夏藤一宿没睡好。
她是不可能让自己和祁正睡在同一张床上的,费了半天劲才从他胳膊底下爬出来,终于获得人身自由踩在地上的那一刻,她如释重负。
关掉床前灯,她去书桌前拧开台灯,调到亮度最低的一档。
夏藤拿了面镜子过来,她的脸红扑扑的,头发蹭的爆炸了似的。
再往下,右边凸出来的锁骨上一圈鲜红的牙印,印在她光洁的皮肤上,暧昧有几分,触目惊心就有几分。
祁正倒是不客气,左一个右一个的咬。
她不想再看,丢开镜子,趴下睡觉。
趴着睡很不舒服,就剩半个晚上了,她只能这么凑合着睡。
中途醒了好几次,噩梦做的乱七八糟,终于在五点半的时候她忍不住了,不睡了,睡个屁。
夏藤抱着衣服去卫生间换,一门之隔,外面的祁正还在闷头大睡。
微光从窗口照进来几寸,夏藤换好衣服往脸上拍水,觉得自己要郁闷死了。
洗漱完毕,人清爽了。
夏藤打开门,床上那人的姿势都没换过。
腿搭在床沿一晚上,身上哪件她都没帮他脱。
他竟然也不难受。
看来是四处睡惯了。
想到这儿,夏藤不自觉想起来沈蘩说的那些话,祁正在街上睡过几年,哪儿都睡,就是不肯回西梁的房子。
她轻叹一声,没叫醒他,写了张纸条压在他胳膊底下,然后小声关上门走了。
——怎么来的怎么走,别摔死,不许吓到我姥姥。
*
沈蘩没有听见昨天晚上的动静,她的卧室在楼下,耳朵也不大好,给夏藤做了早餐,还问她为什么气色这么差。
夏藤喝粥喝的差点呛住,有那么精彩绝伦的一晚上,她气色能不差么。
况且罪魁祸首现在就在头顶。
夏藤只能说自己失眠了没睡好,然后顶着黑眼圈和阵痛的脑袋去学校。
是了,她还得去学校,她从没这么羡慕过祁正,她也想不管不顾继续躺在床上睡,而不是去面对未知的学校生活。
*
第二节课课间,江挽月从后门拦住要和一帮人去“吞云吐雾”的秦凡。
“田老师让我带话,你再不交语文作业,以后每天就抄课文,抄完再回家。”
秦凡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敷衍的点了下头,就要撇开她出去,江挽月又挡住他,“你听见了没有?”
见她存心要找事儿的样子,秦凡也不走了,往门上一靠,“我这组好像不归你管吧。”
收他们这组语文作业的课代表早就被他打过招呼了,实在没办法了可以拿他的名字给老师交差,平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交也不会被上报名单。
每个班,课代表手里都有那么些小特权,而总有这样能搞定课代表的学生,去享受这些“特权”。
秦凡就是一个。
“我是最后统计人数的,你哪天没交,几次没交我都知道,以前是我懒得管你,现在,”江挽月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我让你交你就得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