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要靠着贡献和功劳,等到猴年马月说不定都排不上号。讨一门媳妇,不费力气便讨到了好处。自然是谁都不想放过。
何大海看问题就是这般古怪,对这种风气他不得没有制止,反而还鼓动那些外地来的年轻女教师,主动跟村里的那群年轻谈恋爱。他还甚至放出话来,只有在村里结婚生子,将来孩子的上学问题,村里也一并解决了。
村里最高兴的不是那群晃荡在婚姻边缘的年轻人,而是他们家里的老年人。暗地里都给何大海竖起了大拇指,“大海书记办事情就是比那些青屁股子办事牢靠。”
这些年村里的老年人越活越滋润,也越活越恋家。谁都不愿意把自个的儿女嫁得太远,都想把他们留在身边。用他们的话说,甭管怎么样,至少将来病床前有个端屎端尿的亲近人。
生态养老社区越发展,反而更加刺激他们这些老年人在家里养老。生态养老社区谁都想去,都愿意惦记,但却不愿意让外面来的护士和陪护来伺候自个。外面的人再亲,还是亲不过自家的儿女,即便受点苦,被骂上几句、饿上几顿,甚至父子成仇、婆媳成恨,也都愿意被这么使唤着。
何兴旺的父母去世得早,他自然是无法体会这种反复矛盾的心情。
何大海却从老扛把子、兰花,甚至何凤山和余珍珍身上,体会得太多了。这两对老夫妻,明里暗里,甭管是故意撮合姜丫和何大山,还是每天殷勤地挂记着他和余香,心里想的还是自家的儿女孝顺自个。从沿海旅游回来,这种倾向性情绪越加严重。免费导游何启明忙得一塌糊涂,累死累活,不但没有讨到好,还落下了一身的不是。
老俩口怎么看怎么都对亲家母和亲家公不顺眼,连带着对二儿媳也更加的不满意。大哥有幸躲过了一劫,却没有躲过老妈电话里的骂声。
人越老,心眼越,越活越像个孩子。每天不使点性子,总觉得家里少了点什么名堂。余香更是有苦难言,从沿海回来,兰花和余珍珍每月都在算计着她的月事,时不时地给她敲响警钟。“你都快三十五了哦,过了三十五就算是大龄产妇了!”
余香一脸的无语,对她们俩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何大海也很无奈,但他也没辙。余香的身体,他比谁都清楚,余香的子宫两次受伤,哪有那么容易再怀上。家里私藏的那些君子茶,被余珍珍一股脑地全都送给了余香。早晚各一杯,俩人每天都给余香打着卡。
与余香的困恼不一样,卫婷儿的麻烦也不。
卫婷儿虽然不带孩子,但独身一人,家里的父母几次三番逼着她再次相亲。但她心里早就对婚姻这档子事情,下了死亡判决书。卫婷儿在家里与父母打起了拉锯战,见着闺蜜向燕燕便一肚子的苦水。向燕燕处于三不管的状态,家里父母去世得早没法管,堂姐向月明也管不了她,闺蜜也压根不敢给她提这档子事情。她乐呵呵的一个人,帮扶着一群半大不的孩子,生活反而比卫婷儿和余香还过得有滋有味。
温馨和文长青倒是挺会挑日子,他们的宝贝女儿在春节这天出生之后,相继拜给了余香和卫婷儿当干女儿。有了三个妈的亲厚,她家的公主长得比林县山上的野花还要娇艳和聪慧。脚丫刚刚会爬,便亲热地“妈妈,爹爹”的叫过不停。每次都把余香和卫婷儿叫得心欠欠的。卫婷儿索性说,余香,这是我家预定的儿媳妇,你不准跟我抢。
余香粲然一笑,“我倒是想抢,可我拿什么跟你抢。不过,我有四个侄儿倒是不错。将来兴许还能抢个头筹!”
“你敢!打明儿起,我便跟温馨的父母说,让她家的孙女,跟我儿子一起上育儿园,让她上托班!”
“那行,这话是你说的,不过将来你的儿成了我的干女婿,哼哼!要是嫁妆少了,看你娃怎么上门!”余香说不过她,只得让着她。“美得你,嫁妆该你们家出!”
俩人打趣了一番,突地都无语地盯着窗外的江水,愣愣地发呆。向燕燕的这座咖啡厅,成了她们相互倾述知己话的固定茶吧。
江水依依,人却早已经回不去了。余生的孤独感,也愈加的强烈。
生活已经这样了,将来的路究竟该怎么走,谁都说不明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第三百零三章 我辈皆孤独 八
余余被向燕燕介绍给一家服装品牌加工企业,当起了销售副总。这些年,沿海地区的纺织服装印染企业纷纷向西部地区转移。通过返乡创业和招商引资,承接的企业带来的新技术,让本已经走向没落的丝绸、纺织等本土传统产业,重新焕发出了生命力。
早在上世纪70到90年代,大规模兴办乡镇企业的大潮中,以蚕桑和棉纺为依托的劳动密集型巢丝厂、纺织厂和制衣厂、床单厂、化工厂,遍布各镇乡和城市。余余清楚地记得,那是镇上就有巢丝厂和纺织厂,主要是收购蚕茧和棉花进行加工。巢丝厂,坐落在镇上最南端的入口处,偌大的厂房,蒸汽车间、缫丝车间,噗嗤噗嗤响动的蒸汽气压,与梭子连轴转动的嗖嗖声响,见着面连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
缫丝车间,向来湿度很大,走进车间里,仿佛走进了热气腾腾的澡堂子。那时候,镇上的青年男女都羡慕在工厂里工作的人,拿着稳定的工资,入厂是一身蓝色的工作服,出厂是一身光鲜的的确良,穿着黑亮的皮鞋,年轻的女子打着粉,年轻的男子都打着发胶,梳着大背头。很长一段时间,工厂的男女都不愁嫁也不愁娶。农村的女子更是打着灯笼想嫁进去。5s
余余那时候才初中毕业,也格外眼热这些男女,心里也一门心思,想考进厂子里去。但入厂的人,大都有着根深蒂固的关系,他一个农村孩子,哪里入得了厂。被逼无奈,才去读了高中,考了大学。
到了上世纪90年代末,这些厂的效益逐渐下滑,很快出现了部分关停和破产。跟着大批量的青年男女扛着背包,打着行囊,竞相去北上广打工。不到10年的时间,风光不再的厂子,人走得,散的散,老旧的厂区病病殃殃,扑满了蜘蛛,让大家引以为傲的车间锈迹斑斑,大多数进了厂子的人都人到中年,被逼买断工龄,下岗的下岗,再就业的再就业。
荒弃的厂房,犹如一座活化石,木木呆呆地杵在那里。
不少之前艳羡厂子的人,有的人暗自庆幸,没有跟厂里的人打亲家,而更多的人因为生活所迫,而暗自后悔:当初脑袋长铁了,进什么厂啊,落得要死不活的。
很快,外出打工的风头,盖过了镇上的喧嚣。穿金戴银,带着墨镜,穿着时尚衣服的外出打工仔,成了很多人羡慕的对象。一群人搞到着了,另一群人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跟着更多的人跟着人潮走出了山村,去往了更大的城市。
命运就是这般折磨人,辗转烟云过后,一切浮华都烟消云散。
随着产业的转移,后悔似乎成了一种病。但余余思来想去,还是眼光的问题。进厂的当年风光是有眼光的,下岗之前立于危墙之下,也是眼光的问题。外出打工,搞到着的也是有眼光的,没有搞到着的,随波逐流更是眼光的问题。如今,被迫再次打着行囊,回家讨生活,也是眼光的问题。
他不由地唏嘘地感叹道,人啊,这一辈子就怕自个长的这双眼睛。糊涂的时候,迷茫的时候,成功的时候,得意的时候,失败的时候都是被这双眼睛害的。
几处侥幸孤独留存下来的老厂区,随着招商引资和新技术的运用,仿佛轮回一般又活了回来。余余走在经过重新整治,铺上滤清草油路面,闻着股股刺鼻的滤清味道,环视着粉饰一心的厂房,他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销售副总,在新厂区本不是很受待见。厂区里,来来往往的男女,大都不认识他,鲜有人给他打招呼。他拖着长长的背影,孤独地走在厂区里。作为一家主要生产运动服装的企业,靠着贴牌,帮着大企业搞代加工。
从他第一天上班,销售总监便没有给他好脸色。销售总监个子不高,浑身带着一股子阴气,长着一对对对眼,瞧着人总喜欢定定地看,眼缝中的光芒,犹如蛇吐出的火星子。原本他争取设立副总这个职位,就是给他的贴心豆瓣安排的。没想到,他从天而降,冒了出来。而且看老总的架势,是要跟他分庭抗衡。
公司自有固定的销售渠道,业务量他并不担心。他所担心的事,老板之所以答应向燕燕把他弄过来,当销售副总看重的是他曾经有过二手房的销售经历。从上班第一天,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