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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愣了那么一会儿;忽然间脸上浮现暴怒的神情;“你不用替着你媳妇说好话;她是嫌弃你身子骨不好;怕你有天走了,自己孤儿寡母的日子难捱;我知道,我们这这一房姨娘做大;我又是个不顶事的婆婆……,还不如把孩子打掉,等你死了就可以改嫁;过上更好的日子。”徐氏说道这里指着程芸珠骂道,“你要是想离开我们闵家,你就说;我就是再不顶事的,这种事还是能做主的,你怎么能把主意打我未来的孙子上?真是好狠的心。”徐氏说完便是扶着一旁的太师椅泪如雨下。
闵墨尘皱眉,“母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徐氏抬头恨声道,“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你告诉我,她怀着我们闵府的嫡长孙到底有什么不满要吃那种药打掉。”
那句孩子不是我的,这句话在闵墨尘的脑海里兜兜转转怎么也没办法说出口,他知道一旦这事被揭发,程芸珠的几乎可以说完了……,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会成为众人的笑柄,而母亲呢?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孙子不仅不会有,还会让那个兰姨娘更加耀武扬威的踩到她头上去。
看着闵墨尘张口欲说什么,程芸珠却是紧紧的握着拳头没有说话,她觉得现在这一切都像是梦境一样的,她就不应该有贪念,以为嫁入闵家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以为假以时日闵墨尘总会接受自己……,她就应该坚持留在程家,就像舒瑾楠说的,她一个残花败柳还梦想着能过着正正当当的日子,当时她觉得可笑,可是现在想想他却说得字字见血。
程芸珠万念俱灰的想着,说吧,让闵墨尘把这一切说出去…………只是当她把手放在了肚子上的时候,她却似乎感觉到了肚子被顶了起来,这其这个月份的孩子还不会胎动,她却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那种动静,也许里面的宝宝也感受了她的悲伤?
忽然间程芸珠就觉得心中酸楚,泪如涌泉,他还是只是个小生命,是她的孩子,为什么她不能护着他?为什么?
闵墨尘看着程芸珠脸色苍白,眼中光点一点点的消失,犹如失去了生命力的木偶,忽然就觉得恨得不行,他脱掉还沾着雪的斗篷狠狠的摔在地上,“母亲,你别说了!”他恨自己不能够狠心的对待程芸珠,更恨自己此刻竟然一句实话也不能说,她为什么要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失望?
程芸珠抬眼看了眼闵墨尘,眼中藏着几分诧异,似乎不明白闵墨尘为什么保持沉默。
闵墨尘掩饰一般别开脸。
屋内静悄悄的,似乎只能听到窗外风雪吹打窗棂的声音。
徐氏看着沉默不语的两个人,毅然的擦了擦眼泪,决断的说道,“我不管你们两个之前怎么想,反正这孩子一定要生下来,芸珠,你明天就搬到我院子里去,我要亲自照看你。”
***
程芸珠被徐氏安置在了稍次间,她把燕娘派了过去,说是伺候她,其实也有监视的意味,从那天开始程芸珠便是不大爱讲话,整日闷在屋里做针线活,有时候一件小衣服,有时候是小肚兜,认认真真的缝着,一针一线的,似乎是带着她所有的期盼。
自从那一日余春草给徐氏打小报告之后,她俨然就成了徐氏的心腹,整日里被徐氏指派煮补品给程芸珠吃。
这一日,燕娘去给徐氏跑腿,余春草便是端了一盅人参黄芪汤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夫人,这是老夫人让我炖的,您趁热喝点吧。”
程芸珠做针线的手停住,转过头来,一旁的青桐便是伺候着程芸珠一口口的喝了下去,等着喝完,程芸珠就对余春草说道,“没事你就下去吧。”
余春草看着程芸珠冷冷的面容,心中百味杂陈,酸涩的不行,扑通跪了下来,她带着哭音的说道,“夫人,您不要生我的气了,我也是为夫人好。”
程芸珠却是不语,只当没有看见余春草。
余春草见程芸珠不说话,心中更急,“夫人,要不是我去报信,这孩子不就没有保住吗?您难道舍得让他还没见过这世界就离去?”
程芸珠豁然抬头,冷声道,“我只问你一件事,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夫人,我不知道你的意思。”余春草一脸懵懂的摇头。
“既然你连实话都不愿意说,又如何让我原谅你?我看母亲很是喜欢你,你以后也不用回来伺候我了,就好好跟着母亲吧。”程芸珠说完便是头也不抬的继续做着针线活。
屋内静悄悄的,青桐脸上带着几分不忍,只是没有程芸珠发话她也不敢说话,只好闷头当做没有看见。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余春草跪着的腿都麻了,也没有见程芸珠重新开口,她忍不住委屈的说道,“夫人,我对夫人忠心耿耿,哪一次不是为了夫人?怎么您怎么能……,能怀疑我。”
程芸珠冷哼道,“你是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抓来的药我叫郎中看过,只说虽然对胎儿有影响,但是却并没有实际的效用,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做这种事情?难道我以前对你不够好?”程芸珠说道这里又接着说道,“你不用打断狡辩,除了这件事,还有上次他的事情……,你当之前给他身边的人递消息我没看见?我留着你不过是想着,你自然有苦衷,总不至于真的加害于我而已。”
余春草听了程芸珠的话,脸上的神情白了几分,只是原本怯懦的神情忽然间就变得肃穆起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真诚的说道,“夫人,奴婢感激夫人一直以来的照顾。”余春草说道这里便是给程芸珠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青桐听了显然很是意外,她忍不住说道,“你既然知道夫人一直对你不薄,你怎么能这么对夫人?”
余春草像是解释一样的说道,“夫人,您对我有知遇之恩,但是那人却对我家有救命之恩,我也是没有办法……,可是夫人,自从那一日引着过去之后……,他心灰意冷,叫我好好伺候夫人,如此我和他之间已经恩怨两清,至于我这次这么做,虽然没有得到夫人的允许,但却是觉得最是对夫人好的。”余春草抬头,眼眸坚定,有种说不出的神采来,“六少爷的身体……,您也知道,您怀着这孩子,进可在闵家有保障,退则可以回到他的身边去,无论哪一样,都是对您好的,何况您这月份打掉孩子委实危险的很。”
青桐听了忍不住惊愕插嘴道,“你就没有想过,六少爷凭什么帮夫人隐瞒?”
余春草自信的笑了笑,“当然想过,可是哪个男人愿意承认自己……,再说,兰姨娘那么的飞扬跋扈,就算为了老夫人在闵府中的处境,他也须得保持沉默,这个孩子生下来对他也是好处多于坏处。”
“好好,我真是没有想到,引狼入室。”程芸珠这会儿听了她的话,气的忍不住颤抖的说道。
余春草她郑重的说道,“夫人,您虽然不喜欢我了,但是我不后悔的这次的事情,春草会一直守着夫人,等到夫人不需要我了,自然会离去。”说完便是行礼退了出去,脚步稳健自如,哪里还有刚才小心翼翼的样子。
程芸珠握着的针线的手,骨关节发白,显然这事对她冲击不小。
等着程芸珠五月份肚子渐渐大起来的时候,闵墨尘想要把碧桃开脸抬姨娘,程芸珠倒是毫无芥蒂的周全的办了喜事,徐氏很是高兴,想着程芸珠怀着身孕总是要有别人要伺候闵墨尘,又想着,那一日看见程芸珠喝药,她也是气的不轻,后来问过御医才知道那药并不是堕胎的药,心里也就放心了下来……,只当小夫妻发生了口角,程芸珠便是拿孩子气闵墨尘,这会儿见程芸珠如此体贴,自然就消除了对她的偏见,如此婆媳两个人又是和和美美了起来。
等到了年节的时候,贺氏带着程瀚池上门来,贺氏看着被程芸珠的肚子心一边欣喜一边又担心,女人生孩子就跟一脚踏在鬼门关一样……,贺氏细细的叮咛了一番,又把自己买来的补品递过去,直到程芸珠耳朵都快要长茧子这才停了嘴,半年来,程瀚池长大了不少,个子抽高,整个人也成熟了起来,据说他在闵家族学里学的不错,曾经是老翰林的闵家先生很是喜欢他,还说等在学个二年就可以下水试试了,当然成家开的那家笔墨铺子也是托了闵墨尘第一才子的名声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