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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方子山同样无比恶毒的说道:“我对于一架每年更换十几个司机的二手车也没什么胃口。你这样做,正好。”
林芝的面孔变得潮红一片,她怨毒的看了一眼方子山,冷笑道:“那么,就这么决定了。我怀孕,生孩子,这样大概会让我损失半年的工作时间。我在上海的公司会有半年陷入没有领导人的状态,你要补给我足够的损失。”
方子山皱起了眉头,他冷冷的看着林芝,阴沉的说道:“很好,公平交易,我们谁也别占谁的便宜。我到时候给你补回两个月的利润。”
轻轻的一拍手,林芝冷笑道:“那么,方文这个丑鬼怎么办?让他做一辈子的活死人?我先说明白一点,我是不会为他花一个子儿的。”她冷酷的说道:“这个丑鬼已经让我在姐妹圈子里丢尽了脸面,我不会为他花一文钱。”
方子山转过身来,看着床上纹丝不动的方文,沉吟许久,这才淡淡的叫道:“林秘书。”
病房门被悄无声息的打开,方子山那妖娆的林秘书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林芝冷笑道:“林秘书啊?嗯?林秘书!方子山,这样你都要占老娘的便宜?啊?你一大老爷们,怎么这么没品啊?”
方子山没有理会林芝的挑衅,他威严的对林秘书发令道:“去找少爷的主治医生过来。唔,不用找他过来了,你直接给他说,若是少爷这样子没办法清醒过来的话。如果不值得抢救的话。你问问他,是不是按照安乐死处理,会比较仁慈一点?”
林秘书目光一动,眼角挑起了几丝笑纹,恭顺的朝方子山鞠躬后,慢慢的退出了病房,小心的拉上了房门。
躺在病床上的方文,在一片漆黑中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父母’的对话。
不值得抢救。
不值得抢救?
不值得抢救!
自己,在他们眼里,什么时候又有过任何的价值?
自己,不过是一个工具,一个筹码,一个换取‘父母’身家地位的招牌。
安乐死。自己,就要死了么?
心中一片空灵,方文再也没听到自己的‘父母’又说了什么。只是他们离开时大力合上病房门的声音,再次‘惊醒’了方文。
一片漆黑。
无边的漆黑。
黑暗中,方文的灵魂在漂浮。
他的灵魂被束缚在这一片漆黑的牢笼中,看不到脱困的希望。
很快的,维持这一个漆黑牢笼的外界条件就要被断绝,他的肉体将会死去,他的灵魂,将要在这一片黑暗中腐烂。
方文心中没有恐惧,没有绝望。
此刻的他,心头一片的空灵明净。在听到自己‘父母’对自己的判决后,方文在这一刻达到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悟’的境界。
也许因为阅历和经验乃至学识修为的缘故,方文的‘悟’很粗陋,很浅薄,很不值得一提。
但是,悟就是悟了。
一片荒芜的沙漠上长出了一片嫩芽,看似难看滑稽,但是,一片翠绿的嫩芽生长在了荒漠上。
于是,黑暗被打破,一片绿光浮现在黑暗中,方文的灵魂渐渐的和他的肉体合而为一。
被医生宣布注定成为植物人的方文,自一片漆黑中苏醒了过来。眼前一片朦胧,身上到处都传来无边的剧痛,痛得方文差点又晕死过去。
但是在那火烧火燎的剧痛中,一股清凉的气息在周身流转,所过之处,就好似仙露甘泉撒灭了火焰,身体一阵的舒适。
眼前的朦胧渐渐褪去,景象渐渐的清晰。
身穿青袍的冯教授正将一造型古怪的注射器放进一个金属盒子里。看到方文清醒过来,冯教授露出了亲切的笑容,在方文看来,那是大灰狼看到了小白兔的笑容,一种由不得你拒绝的,带着强烈诱惑力的笑容。
“方文,你的古文根底很是不错,是真正的天才。冯教授在海外认识几个真正好的国医,他们能治愈你。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学生?”
冯教授笑得很风情,那是一种很风雅的风情,就好似黄山巅峰的一株老松,风情中透着万分的雅致。
方文想要开口说话,但是他说不出话,他浑身能碎掉的东西都碎掉了,哪里还能吱声?
但是他眼里流露出的迫切和焦急,以及一些复杂的情绪,在冯教授眼里却是清晰无比。
冯教授笑了,他轻轻的将手按在了方文的胸膛上,温和的说道:“那么,睡一觉罢。你的父母不要你了,但是冯教授。。。不,师尊我,怎么也不会放弃你这么一个绝世天才的!”
一股股温柔的、清凉的风自冯教授的掌心渗入方文的身体。方文空荡荡的体内传来风的啸声。
渐渐的,一缕缕淡青色肉眼依稀可见的风气自方文的周身毛孔中缓缓的流淌出来,方文的头发,也在风中轻轻的漂浮。
冯教授满足的笑了,他用力的点了点头:“妙哉,千年难遇的先天百骸贯通的风灵之体。合当我风大走运。”
在清凉的风气中,方文很惬意的睡了过去。
冯教授笑了起来,伸手拔掉了维持方文生命的几台仪器电源线。
第四章
噩梦中,他被丢下了十八层地狱,受到了亿万鬼神无穷无尽的折磨。就算是在睡梦中,他都能感受到那透骨的剧痛,痛得他的灵魂差点没炸成碎片,痛得他差点没死去的剧痛。然后,就在他渐渐的习惯了这种剧痛,甚至开始在剧痛中感到一种莫名的快感的时候,一蓬光亮出现在他眼前,他就这么醒了过来。
醒了过来,但是大脑暂时还没能掌握自己的身体,方文动也不动的躺着,静静的感受着。
身体下方是坚硬的床板。松木板,方文能闻到松木特有的清香。这种不用浸泡在液体中,脚踏实地的感觉,很不错。
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长长的,短短的,时而大,时而小。风的声音,还有孩子们欢快的笑声。那笑声也是一会儿远,一会儿近,倏忽去来,有如雷霆掠过天空,不可捉摸。
暖暖的风打在了方文的脸上,带来了一股太阳和青草的气息。充满了生命力的,充满了活力的气息。这是方文十八年的生命中从来没有感受到的美好。在那沉闷的北京城,在那压抑的大院落里,在那死水一样腐臭的家族关系中,方文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美好的气息。
也许只有龙少和雯雯,才能和这样的气息相媲美。
大脑已经习惯了这个显得有点陌生的身体,方文睁开眼睛,慢慢坐了起来。
这是一间精致的木屋,松木板劈成光洁整齐的细条儿拼凑起了地板和四周的墙壁。头顶上是厚厚的茅草顶,草木的清香在鼻头萦绕,很舒服,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屋内就是一张木床,方文正坐在这上面。然后是一张老式的八仙桌,桌上有一个茶壶、四个茶杯,却是上好的青花瓷。正对着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副中堂,上面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风’字。
那个丈许方圆的风字笔势如风,气势万千,方文朝那字看了半晌,居然有一种身体飘飘忽忽的想要飞起来的错觉。他急忙扭头不敢再看,跳下了木床,朝门口挪去。没错,是朝门口挪去。此刻的方文,还无法习惯现在的身体。他只觉得脚下软绵绵的,随时好似都要摔倒,手和脚的长度都很别扭,感觉好似长了一大截。
尤其是。。。
方文猛的举起双手,看着那一双洁白细腻有如羊脂玉的手掌,方文惨叫了一声:“我操!这是我的手么?”
方文记得,他以前的手是粗糙黑黄,好似猴爪子的手掌啊?而且,似乎这手掌的尺码也太大了一点?
低头朝下面看了一眼,方文尖叫道:“这么大的脚?”
一把拉开了自己身上套着的短裤头,方文不可置信的伸手在下体掏摸了一阵,又惊又喜的喃喃自语道:“这么大一包?”
“镜子啊,镜子!”方文满屋子里乱转了一圈,想要看看自己如今的模样。但是这屋子的陈设无比的简单,哪里有镜子?他急匆匆的冲向了房门,揭开门上挂着的草帘子,大步走了出去。
一出门,方文就愣住了。
眼前,是无边无际的一片翠绿,那绿茵茵的近乎蔚蓝的绿色长草,从脚下一直延伸到天的尽头。
瓦蓝的天空中不见一丝云彩,明净的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无穷的光与热洒了下来,给这无边无际的大草原镶嵌上了一层耀目的金边。
大蓬大蓬的野花生长在草丛中,无边的草原上顿时多出了一处处七彩的虹彩,在地上的虹彩。
一群群的牛马牲口正在草原上惬意的游走,大群的蜜蜂就在远近起落,可以听到牛马的叫声,蜜蜂的振翼。
一群仅仅穿了粗布长裤,赤裸着上半身,赤裸着脚丫子,黝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的孩子正在草原上兴奋的奔跑着,那欢快的笑声,让这草原已经无止境的生机益发的活跃起来。这群孩子,用一种让方文几乎晕倒的高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