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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是。”
聊得投机,男人索性将笔记本合起来,装进一边的袋子里。
他说︰“司音这个人啊,是挺了不起的,一开始都当是闹了玩,那时候有相机比她拍得好的大有人在,偏偏是她钻了进去。她为了挣钱买镜头,一天打三份工的时候,我还嘲笑过她呢,说有这精力早拿奖学金了。”
韩征静静听着,因为是关于她的往事,所有一点都不觉得枯燥,此刻感慨︰“她是很不容易。”
“何止是不容易啊,那简直是太不容易了。又要上学念书,完成作业,应付难对付的老头,还要完成这样那样的兼职。大家出国念书是为了长见识,她倒好,完完全全是来当苦力了。春晓在的时候,她还好一点,回来能有人照应,春晓一走,她就活得更不象样子了。”
韩征一怔,觉得这话实在不通,问︰“春晓去哪了,她不是一直跟着司音吗?”
男人一张脸由白转青转深紫,背后凉飕飕地刮起冷风,说︰“你在说什么啊,司音她哥,春晓她……她早就走了啊。”
韩征不解︰“什么叫走了?她去哪儿了?司音回国的时候她明明陪着,两个人一直没怎么分开。”
男人指指天,说︰“你别吓我啊,春晓早就去世了。”
韩征︰“……”
作者有话要说︰
走入尾声。
Chapter 58
韩征搓过两手的时候,这才意识到出了一手心的汗。司音看起来无事,身后却跟着她的心理医生。
他们正面交锋的时候,他试图询问过裴泽,司音到底有些什么问题。他那时候怎么说的来着,适当的纾解和药物治疗?
韩征拼命抓了抓头,埋怨自己的疏忽,不该这样一带而过的,不该任由她一个人陷在泥沼里拔不出两脚。
华裔男人此时拍了拍他肩膀,问︰“司音她哥哥,你还好吧?你脸色很差,需不需要我去给你买一杯咖啡?”
韩征哪里有空,抓住欲要起身的他,说︰“我没事,你请坐下,春晓的事情还请你如实相告,她什么时候发生的意外,与司音有什么关联,你知道吗?”
男人皱着眉头,样子像是在努力回忆,过了片刻,整理过思路,他说︰“对不起,那时候我已经搬离了那栋房子,具体的情况我不是非常了解,我只能告诉你我听到的一些事,至于真实与否,可能还需要你去调查。”
韩征正襟危坐,说︰“好的,谢谢。”
男人说︰“应该是两年多前的事了,那时距离我毕业只有短短的小半个学期,因为已经应付过论文,我得以进入一家公司实习,并且搬出了那个狭小的天地。可是与我的走运相比,很多人就没那么轻松了。春晓就是其中一员,我得到的消息是,她的成绩出了很大的问题,面临留级甚至开除的风险。而她并非来自于富裕的家庭,每多呆一天都会因为高昂的花费,给她的父母造成更多的负担。
“她的导师非常关心这个异国求学的女孩,屡屡喊她去办公室亲自指导。那时候我们都羡慕她的好运气,她却总是很奇怪地笑笑,然后说一些我们都不太听得懂的话。我们后来回想,事情就是从那个时候升温发酵的,只是我们忙于自己的事情,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到她。不要怪司音,那时候她也很是困难,早出晚归,忙得像一只陀螺。
“事情就是发生在这样简单而又繁忙的一天,据我还住在那栋房子的同学说,那天早上司音慌张失措地带人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大家因这个向来淡然的女孩突如其来的疯狂所惊讶,可谁也没想到还有更震惊的事情等着他们。大家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间里血腥味浓重,床上是已经僵了的春晓尸体,掀开的被子里全是颜色开始发黑的血。后来法医鉴定,她吞了大剂量的安眠药,并且割开了自己的手腕,选择了一种缓慢而痛苦的死法。这是自杀,没有任何问题。”
韩征觉得有一股凉意自脚底升腾,贴着他绷紧的小腿一直蔓延上脊椎头颅,于是整个身体都笼罩在这难耐的寒冷里。
他的司音,他从小许诺好要保护的人,在因为来到他身边后,波折不断。而他那时候在做些什么?他笼罩在家庭的光环下,在自己擅长的舞台上挥斥方遒。
男人的声音再次传入他耳中︰“你能想象吗,尽管我们是绝对的唯物主义者,尽管我们对生命充满了敬畏,但这不意味着平凡的我们可以在和尸体共度一夜后还淡定无比。司音受到很大的刺激,我看到她的时候,她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扑到我身上,试图劝说我相信我春晓没有去世。
“她说她特地给她带了中餐馆的宫保鸡丁,晚上回来的时候看灯关着就蹑手蹑脚没有打扰她,她晚上起来上过厕所,映着月光她看到她表情安宁的躺在床上,早上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她还是那样安宁,所以她只是请求帮忙而不是痛哭,她不相信这样的人会轻易死去。然后,我看到身边表情麻木的同学,知道司音也对她们说过同样的话。”
韩征一双手攥紧了又松开,反复几次,弄得自己疲惫不堪,他问︰“她一直都这么糊涂吗?”
“也不是,春晓告别会上,她也来了,她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个人离开的消息,坐在一边静静的流泪。没过多久,我们听说她实名举报了春晓的导师,控诉她对自己的学生进行了侵犯,这直接导致了春晓的自杀。
“她为这事奔走了很久,踫了一头包,就在学校展开调查的时候,春晓的父母找到她要她放弃。中国人的观点是死者为大,春晓已经死得这样凄惨,就不要再往她身上泼污水了。是的,你没有听错,泼污水。”
“泼污水?”韩征几乎是笑起来,这世上到底什么是污,又有什么是纯。
于是乎,司音因为待不下去而被送往国外,又因为待不下去而甘心回来。
到底应该怎么界定春晓这个人,是极度自私,还是极度洒脱。韩征不知道,或许去问司音,司音自己也不知道,但他知道她向往那样的平和。
可淡如水的白月光却从不曾真正洒落在她的身上。
他向人告别,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给她打去电话,时间是她那边的深夜,她声音听起来带着一点迷蒙,问︰“你到啦?”
***
毫无例外,这是一通扰人清梦的电话。
韩征所有的关注点却并不在这个上面,他笑了一笑,说︰“还没呢,正在中转。你是怎么知道我出来了?你回来了?”
司音翻了个身,声音终于清醒几分,软软地说︰“打你电话没人接,正好遇见了小沈,她就把你出差的事情告诉我了。”
韩征静静听着,就像被一根拂尘撢过心底,痒痒的,连带着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问︰“这么巧,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司音暗自想,何止只有这一次的巧合,她接过他电话要她不要再打过来的那一回,她撞见那迷乱一夜暗讽她命硬克人的那一次……一个人陷在疯狂的爱恋之中,是身不由己的。
那时候的他态度亦是鲜明,她于是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们确实在一起,多年之后,终于有人取代她,站到他的身边。
可自小长大的一对人,总有惊人的默契,他缠着她怒吼“是我不懂女人,还是你不懂男人”的时候,他站在墓前宁可让风迷住眼楮也要死死盯住她的时候……
她忽地释然,其实韩征还是那个会为他出头,会偷偷跟在她身后不让她知道的那个人。若是真的心死,便是彻底的决绝,宁可狠狠摇头,不再做她口中的朋友。
司音想了一想,将有关于沈珏的话题永远压在了心底,简单又敷衍地说了一声︰“因为……她是你同事。”
韩征说︰“对,是我同事。”他笑了一笑,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记起来前对她的许诺,慢悠悠道︰“司音,等不到我回来的那一天了,有些事现在就想跟你聊一聊。”
司音声音如静静流淌的河水,说︰“我大概能猜到。”
韩征却咬牙有过几分挣扎,最后逼出一句︰“我是真的想过放弃你的。”然后,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来。
想放弃你,不在无法面对你的那一秒,也不在亲情爱情踫撞角逐的那一秒,而是在看到你也能够安恬靠在另一人怀里,安心接受别人好意的时候。
所以晕头转向,所以自暴自弃,吻上另一个人的时候,也在好奇是否自己也能不顾一切,放下过去。
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