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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面犹豫着措辞; 一面大胆地表述着。
他说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姑娘,说他在她离开后的慌乱与茫然。
林默笼着一双烟眉; 眸子里有细碎的光闪动; 好似夏日里跌落在湖面上粼粼日光。
她的手抚上信开头的两个字——那是前世她的名字; 她细细地摩挲着; 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林默突然有种感觉; 是这一世从未有过的,她觉得自己前世并没有那么不幸。
有人好好地将她放在心上; 只是她没有机会知道。
林默一时间心情复杂到极点,她揉了一把眼睛,强撑着自己继续往下看,然后翻到背面。
背面只有一行尚未写完的句子。
“待我归来——”
他想写的是什么呢?
林默忽而想起来一件事; 她想起来刚到边疆的时候,江荀只顾着白日练军、晚上读兵书,她很不满意这位大哥哥不陪她玩,便总爱撒泼胡闹; 最后烦得江荀没办法,顾忌她的身份,不敢把她扔给手底下的人; 只好硬着头皮自己来。
只记得后来自己特别开心,整日里就爱赖在江荀帐内,还很天真烂漫、不知好歹地说以后要嫁给他。
江荀一开始时,有些恼怒地脸红了,转过头说:“不要,你太烦人。”
她觉得江荀极其难得竟然会脸红,便更爱开此种玩笑,开多了,江荀便骂她:“没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便嘴一撅,很不在意地说:“我本来就生在武官家,家里世代打仗的,哪里可能变成大家闺秀。”
江荀不再理会她,她便继续缠着:“原来哥哥喜欢大家闺秀呀……那我是做不成了,嫁不了了,我给哥哥当个手下的小喽啰吧!”
……
林默出神地想着。
重活这一世,她反复去思索最多的便是前世嫁给江业之后的日子,因为自打那以后没多久,她的生活如从云端坠落,被妹妹迫害,被江业怀疑,然后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最后莫名其妙地死去。
这一世,她忙着对付虞兰和林语,忙着找回在侯府应有的地位。
她总想着那些不甘心与怨恨,倒忘了前世那一段让她觉得特别开心的时光。
忽而眼前的烛火轻微地跳动了一下,林默耳后掠过一阵风,忽然感觉身后有人,一慌张竟然手一抖,将书连着信一齐掉落在地上。
她顾不得身后的人,赶忙伸手去捡起。
但她还没碰到时,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捡起了,然后直接将信和书放进了抽屉。
林默抬头看着江荀,发现江荀并未生气,只是锁着眉,嘴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眼里似落了雪一般冰冷。
林默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说,她心里有些纠结。
要不要告诉江荀自己就是虞墨呢?
若说了,会不会江荀觉得是因为知道他对虞墨有意,便利用他呢?
林默咬咬唇,轻声问道:“这封信,为什么没有送出去呢?”
江荀目光沉沉,轻嘲一声:“因为晚了。还没来得及发出去,你告诉我要嫁给别人了。”
林默垂下眸子:“抱歉。”
这二字说完,林默立刻反应了过来,连忙捂住了嘴巴。
刚刚江荀说的是“你”,林默一时没有意识到这个陷阱,顺着就回答了,中了江荀的试探。
她赶紧补充道:“抱歉,我不该问这些的,惹王爷伤心了……”
她这一句话还没说完,江荀欺身上去,一手撑着桌案,另一手捏住林默的下巴,逼着她直视自己,狠狠打断她:“别狡辩了,你回来了对不对。”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林默挣扎不过,脱力地跌在椅子上,只觉得好似长途跋涉过荒芜沙漠,身心俱疲,但心中却有几分轻松。
江荀见她一副疲惫脱力、服软的样子,心里先不忍心了。
捏着林默下巴的手缓缓松开了,她只听他叹息一声,接着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二人静静相拥,江荀抚着她的发丝,将掉落的一绺顺到她耳后,林默无声地靠在他怀里,听见他的心跳急促而有力。
江荀觉得有一小块衣服已经湿了,冰凉的布料贴着他的衣服,凉意瞬间便透了过来。
他用手抚过林默的脸颊,拭去了泪水,轻声问道:“为何不早点告诉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林默只摇摇头,带着些呜咽,断断续续道:“我若说了,你肯信吗?反而可能会觉得我在刻意利用虞墨的身份接近你吧。再说了,我能重活一世已经很满足了,想以林默的身份活下去,想斩断与过去的所有联系,重新地好好地活着。”
江荀深深地注视着林默:“那你为何还执意于江业?难道你还……”
林默苦涩地摇头:“不,不是的。我只是心中有恨,还有悔。”
“我竟不知我待如手足的妹妹下手陷害我,我在歹徒手里救下了她,脸上落了疤,她反倒跟江业说我已经被歹人玷污。江业并不是看上去的那样温和的人,他善于伪装,多疑,敏感,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恶心。”
“不久之前,我才知道前世我可能是被下毒害死的,并不是简单地生病……”
“换做是你,你甘心吗?你不恨吗?”
她的声音冰冷而无助,心底早已寒意汹涌。
江荀良久不说话,只是依旧轻轻地安抚她,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极其温柔地缓缓说道:“你这一世有我了,恨也好,不甘心也好,我都陪着你。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的。”
林默终于忍不住,重重地抽泣了一声,然后把头深深埋进江荀的衣服里,伸出双手,环住了江荀的清瘦的背。
她放松下来,不禁将大半的重量压在江荀身上,跟个馋嘴的小猫一般,去嗅着他衣服上清淡幽静的檀香。
她忽然只觉得好似在空中坠落了很久很久,终于有人稳稳地接住了她。
李玉轻轻叩了两下门,以为书房内没有其他人,便直接推门进来。
看到两个人相拥在一起,李玉顿时面色涨红,一时间尴尬得不知道是默默出去好,还是站在里面道声歉好。
听见有人进来,林默松开了手臂,揉揉红肿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面色有些绷不住。
江荀见她这样,竟觉得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眼睛还有笔尖儿都红红的,惹人怜爱。
他转头不满道:“什么事儿?我说过允许你随便进屋了吗!”
李玉心里大喊冤枉,明明以前随便进江荀书房,江荀都不在意的,今天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但他看到王妃依偎着镇北王娇小的身子后,瞬间明白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抬手就“啪”地给了自己侧脸一掌,讪讪地说:“属下莽撞了。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太子爷说有人进贡了两匹好马,他不爱马,明日给王爷送来……”
江荀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你出去吧。”
林默的哽咽早被李玉这一下给噎在了嗓子里,她抬起泪光点点的眸子,有些羞惭地说:“还是我不好,不该瞒着你的。”
江荀只摇摇头:“累了吧,今日早点歇息。你若是想跟我去湩阳,明日可能得忙些,把东西收拾收拾,可能就这两天咱们得出发了。”
林默轻轻“嗯”了一声,便起身回正房去洗漱睡觉了。
江荀则又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收拾了下书桌,又批了几分送上来的战报和练兵情况。忙完了,他一只手搁在桌案上,一只手扶着额头,眼睛细细眯起,仿佛在思考什么。
林默回房后,红肿的双眼把翠微和玲珑都吓到。
翠微让玲珑去煮个熟鸡蛋,想剥了壳替林默揉揉眼睛,林默只是显得很疲倦地说不用,睡一觉就好了。
玲珑极其不满地嚷道:“娘子是被镇北王欺负了吗!”
林默捂住她的嘴,连忙道:“小声些,别乱说。我是自己忍不住哭的,跟镇北王没关系……”
“还说没关系,我见姑娘一回来还好好的,然后就被镇北王拉进了书房,还被关在里面不让出来,一出来就是这幅样子。肯定是被镇北王欺负了!”
玲珑急得连“姑娘”这一称呼都冒了出来,她替林默鸣不平,但却因为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而懊恼。
翠微有些心疼地用热毛巾给林默敷着,耐心地问:“娘子跟王爷,闹矛盾了?”
林默有些哭笑不得:“真的不是,你们别担心了。我就是跟王爷叙叙旧,一不小心把自己害哭了。”
说完便急切切推着她俩出去了。
二人一出去,门吱呀一声,顿时将喧闹在外,空荡的房间里涌出大片的沉默。
她晓得江荀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