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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的，就是我想到的？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他一步步朝我靠近。
他冷峻的脸上，让我看出一丝杀气。我的心里竟然有几分害怕。
他会不会对我动手？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被家暴过，以前即使吵架，家里也不会有谁动手，连摔碗这种事都很少发生。
可是现在，他却让我感觉到了害怕。
他不是整天口口声声地说信任我吗？现在给他机会了，让他表现出信任我的一面，他会吗？他不是也让我信任他吗？即使他当着我的面将闵敏拥入怀中，他不也是云淡风轻地跟我说不是那回事，让我信任他，然后彻底没了解释，没了下文吗？
我跟他比起来，算是小巫见大巫吧！韩祁是他兄弟，是我们共同的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很清楚。
“你是故意的吗？”他走到我跟前，再凑近一点，就会抵上我。
我是故意的？我有那么贱吗？故意找个男人来演一出戏给他看？
“抱歉，我没有那个兴趣。”我绕开他。
“那你的解释呢？”他却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气用的很大，疼的我皱紧了眉头。
我的解释？我欠他解释吗？明明是他欠我一个解释，现在却来找我兴师问罪，让我给他解释！真是可笑！
“我不欠你解释。我刚刚说了，你见到的，就是你想到的。你可以四处留情我也可以遍地开花。”我用力去甩他的手，但是却怎么也甩不开。
“这句话说的很好！你也可以遍地开花！”他冷笑一声，“杨笑笑，是我小看你了吗？”
我不想跟他解释什么，如果他想知道，自然不需要我来说；如果他已经认定了是这样的结果，即使我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他捏住我手腕的力气又大了几分，似乎要将我的手腕给捏断，我只是咬着牙承受，一个疼字也不会说出口。
我不会求他，不会低声下去地让他原谅我什么。我没有做错什么，是他教我的，如果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给对方道歉？
我们就这么互相地冰冷地，愤怒地瞪着对方，他的眼睛里渐渐地像是要着起火来。而我，疼的，眼泪都在眼里打转。
终于，他松开了手。
然后咬了咬牙。
“我希望，这只是个玩笑！”他甩开我的手，便怒气冲冲地坐在沙发上。
是不是，他的心里也对我失望了？
那就失望吧！我对他，不是早就失望了吗？
顾楠回来的时候，我去开的门。
她的脸色不是太好，似乎是刚刚哭过。
我知道，其实她一点都不坚强，经常偷偷地躲在被子里哭，经常伏在我肩上哭。
但是这一次，她不会在我面前哭了是吗？因为她，偷偷地哭过。
“我回来了。”她看到我，脸上露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
“顾楠……”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我给你带了吃的，知道你肯定好几天都没有下楼了。一直想来看你，但是公司里事情好多。”她一边坐下来，一边打开带过来的那个袋子，“你看，都是你爱吃的！”
顾云飞没看的下去，自己去了阳台。
我坐在顾楠身边，伸手拦住了她，“顾楠，对不起。”
“你别跟我说对不起，我们是好姐妹，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好几天不来看你，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她还是在强颜欢笑。
可是看的我心里好难受。
“我知道，你一直在为我的事奔波，在为我的事伤脑筋，是我对不起你！其实刚刚……”我还是想解释，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事实显得好接受一点。
“他刚刚都跟我说过了，就是跟你告别的时候拥抱一下而已！我也竟然搂着他，他那人就那样！你别生他的气！”顾楠笑着手。
然后她继续从袋子里拿出吃的东西。
这一次我没拦住她，因为我已经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
我没吭声，她便也安静下来。我看见她脸颊上两滴泪珠滴落下来，啪的一声落在塑料袋上。
碎开了。
她也是会心碎的。
“顾楠……”我将她搂在怀里。
她哭的很厉害，但是却没有声音，只是静静的抽泣，全身因抽泣而在剧烈地发着抖。
“为什么，要让我看见？为什么非要让我看见？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宁愿什么都没有看见！可是为什么，又是被我看到了？”她扑在我肩上，哭着问我。
为什么？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何德何能，怎么会让韩祁动了那样一份心思？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跟他成为朋友，我宁愿我会如初见时那样对他厌恶，憎恨。
是怪我自己的！是我对不住顾楠！如果不是我将韩祁放进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顾楠哭的累了，便靠在沙发上，独自地打开零食开始吃。
而我，一句话也不敢说，我不知道，我会不会让她更加难过。
“笑笑喜欢吃薯条，其实我也喜欢吃。”她一边吃着薯条一边自言自语。
我们一起上学的生时候，大家就爱吃薯条，但是每次顾楠总是吃了一半的时候就不吃了，扔给了我，说她要减肥。
我不知道为什么人海茫茫，最后是我们两个姐妹情深，我只知道，每一次，我有困难，她都会挺身而出。我也知道，每一次她有困难，我也会急的几天睡不着觉。
这个世上有那么一种感情，你说不好，甚至已经超越了友情，超越了爱情。
是亲情。
我将顾楠手里的薯条抢下来，扔在茶几上。
“顾楠，对不起！”我说。
她看着我，半晌，说了声，没关系。
每个人都会累，也许，这一次，她是真的累了。
161、离开
这件事的发生好像在我和顾家之间，罩上了一层玻璃，看的见他们，却摸不着。
甚至有的时候连声音听上去都显得那般的空灵。
我们之间的冷战，也突然结束。
顾楠变得沉默了很多，和我的话也少了很多。顾云飞说，希望这是我们新的开始。
但是在某一个清晨，我猛然间睁开眼睛。
我要离开这种环境。
这让我觉得压抑。
我的人生那么长，为什么，非要困在这里？如果我现在的决定会让我今后的时光都变得像如今这般困顿，彷徨，那么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我趴在书房的桌子上，写最后一封信。拿起笔的时候感觉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写过字了。
写着写着，竟然有了一千多字。我不是不告而别，也不是无理取闹。
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我和他现在的现状，只会让我，伤痕累累。或者，我们在一起，就是一种折磨。
也许我也同样折磨了他，至少，他折磨了我。
信写到一半的时候，我堂妹给我打来了电话。
她从来不会给我打电话，即使联系，也只是留言。
电话接通，她泣不成声地告诉我，爷爷走了。
我恍惚了一下，没听懂什么意思，什么叫爷爷走了？
她说爷爷去世了。
我只认为是在开玩笑。我爷爷身体硬朗，无病无灾的，怎么会，去世了？
可是她不在开玩笑，因为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说知道了，可是一开口却发现，这三个字根本没有就没有发出声音。
挂了她的电话，我甚至连信都没有写完，就匆匆地走了。
一路上有好几个亲戚给我打电话。
我想，这一次是真的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母亲会那样催促我结婚，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爷爷会说，见一次就少一次了。
我拖着行李箱，连走路都跌跌撞撞的。
身边曾经去过很多亲人，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整个人，整颗心里，都满满地，塞了悲伤。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一时忘了要去哪里，司机问了好几遍，我才想起来，我要去车站。
我坐的汽车，因为汽车速度更快。
候车室里人来人往，堵得我透不过气来。
感觉自己这辈子就是一场梦，起落纠缠，是不是总会有梦醒的那一天？会不会哪一天梦醒，发现其实我是在小时候的一场和伙伴们的追逐中，累了，困了，然后，梦见了往后人生中的种种？
是不是我爷爷，也是在这种梦境中，看见了人生的种种，然后现在，他醒了，他继续回到他的小时候，继续去追逐他的玩伴了？
我在这个城市漂泊了很多年，没有在父母面前尽过孝，没有陪爷爷聊过天，然后，他就走了。
感觉自己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