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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梨郑重地答应了,到处翻册子找人。
“祁轼啊,怎么才能查到详细的性格爱好之类的啊?”
这种东西姻缘册里没有。
“这种信息要从幽冥殿那边调。”祁轼懒洋洋站起来,走到电脑旁边,“我给你授权。”
接下来的时间,程梨就像小陀螺一样在册子和电脑两边跑来跑去。
“这个挺好,哦不行,他家里有狗,女孩有哮喘,对狗毛过敏,在一起就得把狗送走。”
“这个呢?也不行。唐经理喜欢安静,她喜欢电音,这还不得打起来。”
“这个吧?呃……”
祁轼听不下去。
“程梨,差不多就行了,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事。我给你一个建议,你去观察一下他身边,说不定就有合适的人呢?”
这倒是,可是怎么观察?溜到物流天眼那边蹲墙角吗?
祁轼知道她在琢磨什么,微微一笑:“你进Bravo后还没做过部门轮调,我把你调到那边半天。”
唐经理的红线已经不在木棍上了,祁轼一点都不担心。
能把她支走最好,就能专心理线了。
程梨消失了一下午,傍晚回来时,一进门就兴冲冲地冲向电脑。
“唐经理身边还真有个挺合适的人,”程梨噼里啪啦敲键盘,“是今年新招进来的测试小姑娘,长得可漂亮了,看唐经理的眼神都是含情脉脉的。”
程梨看一眼屏幕:“脾气配,爱好也合。”
系统里没有,程梨到处翻册子找人。
还真被她找到了。
“多合适,人家也还没连过红线。”程梨喜滋滋把唐经理的红线拉过来打好结,把两个名字并在一本册子里。
两个名字排排并在一起,看着就般配,程梨舒了口气,满脸老母亲般的慈祥微笑:“大功告成。”
祁轼弯唇一笑。
都像她这么连红线,这一屋子红线得连到下下辈子。
“程梨,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于两个人很像?不一样不好么?”
“像的人比较合拍吧?”程梨猜测。
“你又没谈过恋爱,你怎么知道?说不定两个彼此不像的人在一起才有意思。”祁轼反驳。
程梨噎了噎,不服气。
“你也没谈过恋爱吧?你还不也是瞎猜。”
两个都没谈过恋爱的人,肩负着给天下人配姻缘的重任,对着一屋子红线陷入沉默。
程梨问了个困惑已久的问题。
“祁轼,你说你是掌管镇戍司的仙君,怎么会到这儿来帮月老打工呢?”
祁轼抿抿嘴唇:“打赌输了。”
就不肯再多说。
手指上的红线还在,晚上程梨依旧反锁了门睡在客卧。
才睡没多久,程梨又梦到了那片熟悉的花树海。
只是这次和以往不同,程梨呆的地方有点奇怪。
视角不算太高,也不算太矮,眼前是密密匝匝的雪白梨花。
程梨动了动,动不了,向左右看看,发现自己好像正蹲在一根斜伸出来的树杈上。
程梨默了默。
蹲在树上,我是猴吗?
第28章
旁边传来人声。
“展卷,把棋盘撤了吧,凌耽输了。”
居然是祁轼的声音。
程梨连忙努力越过层层叠叠的梨花向下看。
树下摆着一个古朴的矮几,上面是布满黑白子的棋盘,矮几旁边坐着三个人。
三个都是熟人。
凌耽照例一件亮金色花蟒纹袍子,连披风都是不甘寂寞的大红色,眼神灼灼地盯着棋盘。
他对面坐着的是乐央,单手支着头,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长发飘飘,身上穿着水红色长衫,不开口单看脸的话,别人一定以为是哪宫的仙娥。
祁轼倒是一身素袍,和他平时一样,俊眉修目,只是三千墨发披在身后。
展卷怀抱茶壶站在祁轼旁边,也在偷偷探头看棋盘,那天见过的砺锋站在不远处,腰悬宝剑,倒是挺规矩。
两个人好像是祁轼的仙侍。
程梨心想:梦越做越奇怪,里面的熟人越来越多了。
“谁说我输了?”凌耽输了棋不肯承认,还在研究棋局。
“你向来下不过乐央,就别挣扎了。”祁轼毫不留情地打击他。
“说得你好像能赢他似的。要不你跟他来一局?”
乐央笑道:“就算你们俩有那个闲工夫,我也没空,下了半天棋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呢。”
凌耽坚持:“那你就跟祁轼比个快的。”
凌耽好像不甘心一个人输,左右看看,“不如这样,你俩赌一赌这一树梨花的花瓣加起来是单数还是双数?”
乐央流畅地答应:“这个比法好。我说是双。”
祁轼淡淡道:“是单。”
凌耽笑了一声:“乐央,这次应该是你输了。我刚刚用神识扫了一遍,这一树一共三千三百二十一朵梨花。”
祁轼微笑着接口:“是,我数也是三千三百二十一朵,梨花每朵五瓣,所以一共是一万六千六百零五瓣花瓣,是单。”
乐央问:“如果我真输的话,你要什么彩头?”
祁轼想了想:“天帝最近放了我的假,我闲在镇戍司无聊,你天天来我的镇戍司给我扫地吧?”
乐央认真道:“好。如果你输了呢?”
凌耽接口:“人间不是正缺人连红线吗?他输了的话,也不用无聊了,放假就去人间连红线怎么样?”
祁轼爽快答应:“好。我们一起再数一遍?”
乐央笑了一下:“不用,我数也是三千三百二十一朵。不过……”
乐央站起来,忽然向程梨走过来。
他的手穿过层层梨花,把程梨蹲着的那根横枝拉出来。
“祁轼,你过来看,这里藏着一朵六瓣梨花。”
突然被他拉出来,程梨惊恐地想逃,不知为什么却动不了,只好努力缩着。
祁轼“哦?”了一声,快步走过来。
他伸手接过乐央拉着的横枝,认真看了看。
程梨觉得他清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的脸离得那么近,近得能数清睫毛。
“还真是六瓣。”
他哑然失笑,放开手。
“成。那你安排一下,就下去理红线吧。我还忙着呢。”乐央得意地拉着凌耽就走。
有展卷和砺锋收拾棋盘,祁轼也转身想走,不知为什么,又回来了。
祁轼重新把横枝拉到面前。
他又想干什么?不会是自己害他打赌输了,他打算报复吧?
程梨有点害怕。
祁轼忽然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点了点程梨。
“别人都是五瓣,你偏偏要六瓣,怎么那么淘气?是为了漂亮么?”
他语调温柔,声音低沉悦耳,对着程梨一笑。
程梨的脸刷地红了。
凌耽走出好几步了,还是听见了祁轼的话,对乐央笑道:“他什么毛病?对那么多仙娥不理不睬,却要去调戏一朵小花。”
第二天,祁轼忙了一天,傍晚才过来,准备吃晚饭前再理几根线。
他理他的,程梨理程梨的,两个人遥遥地坐着,程梨有事没事,就多看一眼他。
祁轼马上察觉到了:“一直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
程梨实话实话:“我在想你长头发是什么样。”
祁轼低下头继续研究木棍,过了好半天,突然冒出一句:“下次有机会给你看。”
他还真有长发的造型?程梨眼睛都亮了。
“我们吃饭去?”祁轼问程梨。
话音未落,程梨的手机就响了,是聂允初。
程梨答应了几声,挂掉电话:“聂医生在楼下,他把上次说的书带过来了。”
祁轼放下手里的小木棍:“好,我们下楼去拿。”
程梨:?
拿书还要两个人吗?
程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红圈,今天红圈淡多了,可是作用好像还在。
聂允初真的等在楼下大堂里,手里是三本书,看见程梨和祁轼一起下来,未语先笑。
祁轼人高腿长,比程梨快两步先走过来,顺手接过他手里的书。
聂允初怔了一下,绕过祁轼,问程梨:“除了书还有别的事,上次跟你说的安妮弗斯特的音乐会,我托朋友拿到两张票,要不要今晚一起去?”
上次和聂允初聊过,安妮弗斯特是程梨最喜欢的小提琴演奏家,这几天来国内开音乐会,机会十分难得。
“可以啊!”程梨立刻答,答完才看看祁轼,声音试探,“可以吧?”
程梨自己也有点纳闷,明明是下班时间,和老板无关,为什么要问他?
祁轼却马上听出,这种低声下气的口气不是程梨的,是郁星。
只有郁星要出去玩时,才需要小心翼翼地报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