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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黛以前听着没觉得什么,如今觉得奶奶的每句话都好暖心,眼睛酸胀发热。
“奶奶,黛儿先去叫他们回家,您再慢慢跟我说好不好啊?”
为了掩饰和平复情绪,玉黛决定先去自家的地里看看。
爸妈的身体还好吗?前世的自己关注的太少了,记忆中怎么都找不到这时候父母的样子。
玉黛轻声哄着老人,直到她眉开眼笑,同意放行才在奶奶脸上啵一下,蹦蹦跳跳的出门了。
“这孩子,怎么越活越小了?”玉奶奶点了点玉黛的额头。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玉黛发誓这辈子就要把奶奶当宝贝一样的珍惜着,最好能长命百岁,看着自己大学毕业,恋爱,结婚,生子,这辈子才不会有遗憾。
家里的薄地在后山下,这里土地贫瘠,又没有河流,所以每年的收成都是看天吃饭。
玉黛去叫他们,还要爬上一座小丘,才能看到自己的责任田。
但再远的距离,也抵不过自己对家人的牵挂,三步并作两步的爬上山丘,看着田间埋头干活的三个人。
“爸,妈,玉芸,黛儿回来啦!”玉黛双手做喇叭状,朝田边喊到。
“妈,我好像听到姐姐声音了。”玉芸跟在父母后面捡草,耳朵最灵光。
“你姐姐在学校呢。”玉爸动作娴熟,一小片一小片的杂草就像被铲掉的草皮一样整齐。
玉芸刚上高中,依旧孩子心性,忍不住起身环望。
“爸,妈那是姐姐吗?”玉芸的眼睛有点儿近视,但却一直没有配眼镜,远远只能看见山丘上站着一个人,正在朝这边挥手。
“你爸不是说了么?姐姐在学校呢!”玉妈起身舒展一下身子,笑道。
“呀!看着是黛儿啊,不过看着感觉又不太像啊!”玉妈也有几分迷糊。
“爸,妈,玉芸,黛儿回来啦!”玉黛继续喊。
“是真的,是姐姐回来了!姐姐,你回来啦?”玉芸高兴地在地里又蹦又跳。
玉爸这时候才歇了锄头,起身朝家那边看。
“是黛儿,不过她怎么现在就回来了?难道遇到什么难处了?”玉爸喃喃道。
“孩子他爸,先别问那么多,孩子想说就说,回来就好。”玉马忍不住抹眼泪。
看着老妈手上裂开的口子,玉芸原本雀跃的心一下子凉了一半。
自己这个家如今已是风雨飘摇,经不起一点风浪了。
“爸妈,咱先回去吧。姐姐难得回来一趟。”
“嗯,你和你妈先回去,我把这一行锄到头就回去。”田爸是个勤劳的庄稼人。
玉芸正准备跟妈再劝两句,发现姐姐已经快走到田里来了。
“算了,也不用回去了,姐姐已经过来了。这真是姐姐吗?”玉芸睁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明明就是城市的姑娘啊。
而且比班上那几个生活在市里的女孩子还要漂亮。
“妈,歇会儿,我来。”
大家都和玉芸一样,在震惊的情绪中没反应过来,玉黛已经接过妈手里的锄头,吭哧吭哧干起活儿来了。
看来几年没握锄头,技艺没生疏啊?
“黛儿?”
“唉!”
玉妈妈喊一声,玉黛就回一声。
她也知道,这三个月带给自己的绝对不仅仅是外表变化那么简单,前世的社会历练和遭遇早已深入骨髓,装也装不像。
干脆就让家人一次性适应,就当做是自己上大学后的成长吧!
“你个死丫头,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玉爸一句话差点儿惊掉一家人的眼珠子。
玉黛没想自己老爸竟然会往那个方向去想,不过也是,哪有人出去三个月就像彻底脱胎换骨。
“爸,想什么呢?自己女儿是什么人您不知道?”玉黛放下锄头,眼巴巴的看着老爸。
玉爸被女儿问的一愣,是哦!自己女儿是什么人,还用怀疑吗?
“你就没想点儿别的?”玉妈听完也很生气,那手肘拐了他一下,说这话也不怕孩子伤心。
刚才还提醒了,别乱问,孩子想说就说。
“爸妈,咱们赶紧把活儿干完,回家我再给你们讲讲我的大学生活?”玉黛加快锄头的频率,迫切希望坐下来跟父母好好聊聊。
前世因为生活压力大,工作繁忙,一直也很少跟父母沟通。
那时候他们应该也时刻担心着自己吧?
虽然很少出去外面,但总会听闻外面世道的繁华和堕落,担心女儿一不小心就会走错路。
恋爱后,自己一味的沉浸在恋爱的甜蜜中,要不是张逸凡提起,还没想那么快带他见父母。
因为他工作的关系,在家待得时间也不久。
再加上奶奶过世,一家人更没什么心情说笑,分享心事。
想想前世的自己,为父母做的实在太少了。
玉黛一边锄地,一边反省。
一家四口人说说笑笑,劳作的心情都愉悦了很多。
玉黛把自己在校运会当小商小贩的经历,慢慢讲给家人听,他们一个个都长大嘴巴看着,还可以这样赚钱?
得知玉黛在跳高中拿到名次,玉爸和玉妈都忍不住夸女人真棒!
再听到她跳远明明有名次,却因为不懂规则而取消成绩时,更是惋惜不止,但还是鼓励女儿明年再接再厉。
玉芸在旁边听得眼睛一闪一闪,原来大学的生活竟如此精彩!
原本因为家庭困窘而萌生退学的年头,此时开始有些松动。
这次放假回家,听说爸爸因为姐姐的生活费,要去镇上工地上打工,玉芸的内心就偷偷做了个决定。
辍学!
正文 第十四章玉芸的心思
看着老爸才刚过四十,就已经被压塌的背脊,玉芸实在不忍心他继续去那样的地方受苦。
再加上这几年母亲的身子也大不如从前,要是父亲出门打工了,家里繁重的劳作母亲肯定吃不消。
最后拖得一家人身体越来越差,还不如自己趁年轻,出去闯荡几年。
这样姐姐读书也不用愁了,父母的压力也会减少很多。
但这一刻,听着姐姐讲诉大学的生活,短短三天能够赚够自己生活费。
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不用等到大学,高中的时候就能出去勤工俭学,赚自己一年的学费总不是问题吧?
玉爸玉妈都在认真的听着大女儿讲诉她的校园生活,却不知自己的小女儿心思早已百转千回。
“妹妹,我跟你说,你节假日的时候就出去摆摊,我给你发货。”黛儿此时虽然在不断给自己的父母宽心,但也没忽视妹妹的感受。
前世的这个时候,妹妹就提出过休学,当时把父母气得半死。
老爸第一次拿起扫帚打人,但倔强的妹妹始终都没有点头,就这样整整休学了一年。
然后只身去到深圳打工,不懂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妹妹单纯甜美的性格却日益变得沉默。
直到玉黛在外面找到发传单的工作,能够养活自己的时候,才强迫她再次走进校园。
这件事一直都压在玉黛的心里,成为永远无法触碰的痛。
虽然妹妹后来也考上了大学,但成绩却远不如当初那样拔尖,成绩单下来的那一刻,家里人都没说什么,但内心的自责和伤痛却转换成对生活的无奈。
那时,大家都在想着如何凑学费,生活费,却忽视了小妹的内心世界。
准确的说,奶奶去世后,姐妹俩就再也没了说心里话的人。
父母从生下自己开始,一辈子都在田家刨食,每天考虑的是如何让孩子老人吃饱,穿暖,读书。
却再也没有精力来关注孩子们的内心成长,所以农村孩子的青春期,叛逆期听都没听说过。
只有家庭条件好些的父母,才会有所感触。
玉黛还幸运一些,那时候奶奶还在,会察觉她青春期的躁动和焦虑,也会及时的疏导。
但妹妹就没自己那么幸运,恰逢奶奶过世,姐姐上大学,父亲生病,母亲自顾不暇,过早的成熟让她背负上了不属于这个年龄应该承受的压力。
所以,玉黛是幸运的,第一个孙女儿享受了奶奶大部分的关爱。
等玉芸开始懂事的时候,家庭情况已经非常糟糕,即便是小脚奶奶,在农忙时也不得不下地帮忙。
那时候,也就只有年幼的玉黛带着自己的妹妹,在家干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
再往后,奶奶就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