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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瑜和童时誉垫后。
和张树权夫妇道别过后两人就回去了。
宛丘的十二月; 妖风阵阵,寒意四袭。
沈君瑜一走出楼栋口,迎面就是一阵凛冽刺骨的寒风。
她下意识瑟缩了下脖子。
“冷?”童时颜瞥见她的动作,皱了皱眉。
“还好。”说话间呼出一团白气。
他也不问她要不要; 兀自将自己的围巾套在她脖子上。
沈君瑜:“……”
男人这个举动来得突然; 沈君瑜倏然一怔。
待回过神后他已经替她围好了围巾。
这个男人的绅士风度是刻进骨子里的,浑然天成。不刻意,也不敷衍,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也不会令人反感。
这是这个男人最温柔的一面。
藏蓝色的羊绒围巾,质地柔软,上面还沾染了男人的体温; 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清淡的香水味儿。
三宅一生的一生之水,她过去一直特别熟悉的味道。闻着就能让人安心。
她摸着围巾上一根根流苏,轻声说了句谢谢。
雨稀稀疏疏下个不停; 昏黄古旧的灯光之下,水汽厚重,白茫茫一片。
童时誉送沈君瑜回家。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太多交流。一个专心致志开车,一个低头安静玩手机。
彼此都心照不宣地享受当下的这份寂静,谁都没有出声打破。
很快车子就驶进了豪士华庭。平稳地停在小别墅前。
探灯微弱的光束安静地从左手边射出,照亮一小片弹丸之地。两人面对面立在光影里,影子被拉长,倒映在地上,静谧如画。
男人的脸隐在暗处,忽明忽暗。表情格外深邃,眼神却很温柔。
借着灯光,沈君瑜看清男人那张脸。恍惚间觉得这人不同于往常,好像帅气了很多。
两人在家门口道别。
沈君瑜轻轻取下围巾,“谢谢你送我回来,今天很开心。”
“嗯。”男人接过围巾,转手又给缠到了自己脖子上。
明明这举动有些暧。昧不明,可他却浑然不觉,一派坦然。
他双手插。兜,冲她点点头,“早点休息吧。”
沈君瑜转身,发觉自己的头有些晕,酒劲上头了。
——
童时誉拎着那袋芋圆回了家。
在一楼电梯口看到好几个工人大晚上在搬家具。一个中年妇女站在一旁指挥。
“你们小心点啊,这些家具都很贵的,别磕到了哇!”
“轻点轻点,看着点撒!”
童时誉绕开他们,准备搭乘另外一部电梯。
中年妇女看到他,热情地笑了笑,“小伙子刚下班啊?”
童时誉点点头,多问了一句:“怎么这么晚搬家?”
“过两天是我儿子结婚,这房子要用来做婚房的,时间太紧,只能加班加点。”
“您房子买在几楼?”
“5楼502呀!买的是二手的。之前那个屋主着急用钱就便宜卖了……”
童时誉的脑海里有个重要的信息过滤了一遍。502那是沈君瑜之前和她已故未婚夫的婚房。竟然这么快就卖出去了。都已经有人要住进来了。
中年妇女依旧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可他已经听不进去了。
房子能卖,可人呢?她什么时候可以斩断过去,重新开始?
***
2019年1月6日,叶初阳的案子开始一审。沈君瑜特地请假出席了。
她想亲眼看到杀人凶手受到法律的制裁。
叶家人是绝对不会放过罪魁祸首的。他们托了关系找到了西南地区颇有名气的律师温凉,专门负责此案。
温凉在业界很出名,类似的医患纠纷案打了很多桩,每一桩都完胜,大快人心。
叶家人找上温凉显然是不想对方有任何喘息的机会。痛失爱子,叶父叶母备受打击,头发都白了一大圈。
沈君瑜理解他们的丧子之痛。可她如今对这老两口已经没有太多感情了。婚房一事已经让她彻底败光了对他们的好感。
在法院碰到,她连招呼都都不愿打,专门退到了角落里。
沈君瑜倒是意外竟然会在法院碰到童时颜那姑娘。
两人迎面碰到,皆是一愣。
童时颜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君瑜姐姐,你怎么会在这儿?难不成你和……”
“死者是我未婚夫。”
童时颜:“……”
“抱歉哈!”童时颜很不好意思。气氛都变得微妙了许多。
“没事。”沈君瑜倒是坦然。
见小姑娘拿着一堆装备,她直接问:“你这是来采访的?”
“对啊!”说起这个童时颜就很来气,“这个案子报道本来不是我跟的,可我们主编非得让我过来,害我一大早就跑这里蹲点来了。”
“能者多劳嘛,你主编肯定是看重了你的能力。”沈君瑜出声安慰她。
童时颜:“……”
“君瑜姐姐你还好吗?”童时颜眼看着沈君瑜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年轻女人轻柔一笑,笑容虚弱,“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两人简单聊了两句就开庭了。
法庭的气氛严肃而凝重,鸦雀无声,只有法官和双方律师在讲话。
被告站在被告席上,左右站着两个警察,严阵以待。
沈君瑜坐在旁听席里远远望着被告,心里的怨恨到达了顶峰。
就是这个人毁了她原本安逸的生活,让她失去了最爱的人。在她以为可以获得幸福的时候,残忍地将一切都打碎掉,让她陷入绝境。
如果可以,她真恨不得亲手将他凌迟处死。
毫无意外,被告一审就被判决了死刑。
法官宣布判决书之后,被告家属彻底崩溃,哭天抢地。
一时间严肃的法院变得嘈杂不堪,各种声音在人耳旁纠缠不休。
沈君瑜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在心底里轻声说:“初阳你看到了吗?老天爷终于严惩了凶手,你可以安心了。”
——
从法院出来,天空中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稀疏雨丝从天而降,不断敲打着原本干燥的地面。
她一个人打车去了西郊墓园。
墓园草木萧条,凛冽清寒之气愈见明显。
她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叶初阳的墓。
墓碑上的男人眉眼温润,清俊帅气,一如她记忆里的模样。
她顾不得地面湿不湿,一屁股坐了下去。
“初阳你看见了吗?那个杀害你的凶手被判处了死刑,他终于受到了惩罚。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恨他,恨透了他。如果不是他咱们也不会阴阳两隔……”
“初阳你在那边过得好吗?你怎么都不给我托梦,我一次都没有梦到你。我很想你初阳……”
……
一个人对着空气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话。
冷湿气流如影随形,无孔不入。
说着说着就有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涌出,难以遏制。
一个人的情绪上来了是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的。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过了这么多个月,沈君瑜的情绪一直低迷,从未好过。
她心里提着一口气,凭着这口气坚持到了现在。她不能倒下,一定要亲眼看到恶人受到法律的制裁。
他欠的不止是叶初阳的一条人命。更欠她,欠叶家人,欠全社会一个交代。
而现在一审判决已经下达,一切终于有了结果。
可沈君瑜的心态却彻底崩了。
坏人得到严惩又如何,离开的人却永远都回不来了。她的叶初阳,那么好的叶初阳是怎么都不会回到她的身边了。
这个认知让她又再一次陷入绝望。
她悲恸要分,不能自己。一个人抱住膝盖嚎啕大哭。
墓园空荡,山风呼啸,无不回荡着年轻女人尖锐的哭声。
在绝望之际,在奔溃的边缘,人好像就是应该这样肆无忌惮地放肆哭一场。
哭过以后好像就没那么难受了。即便该面对的问题一样都没少。
这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初阳我走了,短期内不会再来看你了。等我哪天觉得幸福的时候我再来告诉你。”
他最关心的就是她。弥留之际一直苦苦等她,想最后见她一面,想亲口跟她说一些话。然而最终也没能等到她。
他拜托同事转告她,让她一定要幸福,好好生活。
为了他她也一定会好好生活,努力让自己幸福。
她抬手摘下脖子上挂着的那条人鱼之泪项链,悄悄埋进了墓碑上的泥土里。
百日礼过了,婚房卖了,一审判决也下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从此以后她不再是他叶初阳的未婚妻,她只是沈君瑜。
“初阳,我会幸福的!”她看着墓碑上那个温润的男人轻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