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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先生,我没有什么改变世界创造未来的豪言壮语,我觉得人生在世,和亲人好好相伴也是一种幸福。”
华梨轻声说着。
“这辈子是爱人亲人,下辈子呢?也许就是陌生的过客。”她垂下眼睑,“人生多短啊,能真正朝夕相处享受快乐的时光,可能也就那么一小段。”
余思危看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
“好了,华小姐,你可以回去等消息。”
半响后,他朝华梨礼貌点了点头。
华梨也点了点头,起身优雅的离去。
余思危看着她远去的窈窕身影,轻轻眯起双眼。
过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给袁方说一声,就她吧。”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顺便告诉其他人,总裁办已满,不要再惦记。”
圣心疗养院,院长办公室。
写完最后一张卡片,南樯举起来仔细端详一下,满意的点点头。
杜立远上任后对圣心实施人性化管理,所有员工生日当天都会收到鲜花蛋糕,以及一张院长亲笔签名的祝贺卡片。以往卡片都是批量采购的,祝福是印刷体,千篇一律,现在南樯来了,主动提议根据员工的个人特色手写卡片,当然,是由她自己亲手写。
对于单身汉,她祝早日找到意中人。对于已婚的,她祝家庭和睦幸福美满,对于家里有孩子的,还要再加上一句祝孩子茁长成长学业有成。虽然只是微小的改变,但收到手写祝福的员工都觉得很贴心,因此也收获了许多好评。
杜立远坐在办公桌边,隔着玻璃,将对面那个小姑娘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认真书写的伏案,差点写错时的惊呼,以及成功补救后的甜笑,举手投足之间满是稚嫩和可爱,仿佛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还未被人画下浓墨重彩。
好像许多年前,那个趴在他家书桌上练笔的少女,大而明亮的双眸,笑起来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
想着想着,他的眸色不由得深了一些。
“院长,麻烦您签一下字。”
正想着,南樯已经走到跟前将卡片次第摆开,等待他的签名。
看着卡片上那些清秀婉约的文字,杜立远并没有着急动笔。
“当初写简历的时候,你为什么会放上一张《黄庭经》的照片?”
他垂下双眸,沉沉开口。
南樯一愣,随机坦然笑了:“我就那一段写得比较好。”
无懈可击的答案,杜立远摇头,自嘲一笑。
“你知道吗?我有个朋友,当年也特别爱写这一段,但不是因为她写得好,而是她老写不好那段,所以反反复复一直练习。”
南樯嘴角微微上扬:“您说的莫非是那位和我同名的女士?”
她毫不避讳南蔷的话题,反而大大方方主动谈起,这份坦荡让杜立远心中的失落又加深几分。
“是。”杜立远叹了口气,“我们从小一起学硬笔书法。”
“青梅竹马。”南樯点头。
她的脸色平静极了,让努力在她身上寻找蛛丝马迹的杜立远再一次感到挫败。
痴人说梦。
真是痴人说梦。
他在心里嘲笑自己。
虽然拥有相似的名字,相似的才艺,甚至相似的笑容,但她怎么可能是南蔷呢?眼前人只不过是一个海员的女儿,普通,平凡,不是那朵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
那朵花已经枯萎,再也没人能得到了。
“我也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哥哥,小时候我爸出海,阿婆做饭,都是他带着我玩。”
南樯看他这颓然无助的样子,忽然道。
“现在呢?”杜立远抬头看她,“现在你们还联系吗?”
南樯摇摇脑袋:“他学习不好,很早就当兵去了,我从小镇里考出来念大学,之后再也没联系。”
“人生中,总有一些过客,能够相遇一场已经不容易。”她轻声说着,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杜立远听,“过去的都过去了,还是要朝前看。”
杜立远不由失笑:“你这个小姑娘,说话怎么那么老气横秋啊?好像活了几辈子一样。”
“谁知道呢?也许我身体里还留着前世的记忆,那也说不定。”
南樯眨眨眼,俏皮又神秘。
杜立远只当她是玩笑,对这句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他看着眼前这个聪慧又通透的姑娘,心中有块曾经坚不可摧的地方在悄悄松动。
——很像,她和那朵曾经的高岭之花真的太像了。虽然外貌年龄不同,但无论是说话的语气,做事的风格,乃至笑起来嘴角上翘的弧度,对他来说,一切都是刚刚好。并且因为出身贫寒,她总是善于察言观色,乖巧熨帖,不像当年那朵带刺的蔷薇,稍不注意就让他遍体鳞伤。
——完美的半成品!
杜立远心里想着,不由得有些感慨。
“对了院长,下午要开集团总部会议,市场部已经把材料准备好了,您看这次是我带着还是您自己带过去?”
南樯见他神情放松,不动声色问了一个问题。
“我自己带去。”杜立远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头也不抬回答。
——自己带去,也就意味着下午的会并不会带上南樯,而南樯也无法进入集团总部。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南樯神情一滞。
“那个……院长,冒昧问一下,您对我的工作有什么不满吗?”她小心翼翼观察起杜立远的表情。
“没有,为什么这么说?”杜立远抬起头来,满脸诧异。
“您还从来没有带我去参加过集团总部会议,是觉得我做得不好会给您丢脸吗?您直接说,我会努力改正的……”她白净的小脸上显出一丝难得的羞愧与急迫。
杜立远握着文件的手僵住了。
迟疑片刻,他摇头道:“不,你多虑了,集团总部那些会没什么好开的,一群中老年男人坐着勾心斗角,小姑娘不学也罢。你专心做好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就行了。”
他显然并不愿多谈这个话题,挥手下了逐客令。
南樯只得离开了办公室。
——怎么可能让你去南创总部呢?想也不要想。
杜立远望着她黯然的背影,狭长的眼睛轻轻眯上。
——自己发现的花,就应该珍藏在自家院落中,永远不要给别人觊觎的机会。
前半生的他因为不懂这个道理吃尽苦头,而这一次,他再也不会犯错了。
第九章 塞姬
南樯回到办公室里,打开电脑,对着屏幕发呆。
事情好像朝她预料外的轨迹发展了。
她望着自己面前的屏保,那是一张气势磅礴的南创大厦形象照,南樯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大厦的顶层玻璃上。
——如果杜立远这条路走不通,还有什么办法能快速接近那个人?
即使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在哪儿。
在南创大厦的顶层,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或者还会像以前一样,定期出现在高尔夫球场和私人会所中。可是以她现在的身份,上述任何一个地方都进不去。保镖,门禁,冰冷的大门,“阶级”这座鸿沟立在她和那个人面前,如同天堑,将两个人完全的隔绝开来。
那个人大概已经将她完全遗忘了吧?
或者,她变成了他午夜梦回里一只面目可憎青口獠牙的恶鬼。
调转目光,她看着对面玻璃,上面倒映出自己现在的脸。
端丽与娇妍都不复存在,没有明眸善睐的风情,缺少顾盼生辉的闪亮,只剩廉价而有限的年轻。
这样平凡而普通的姑娘,以后会有什么样的人生呢?
大概率是和无数庸庸碌碌的人一样,时间到了,找个凑合的人结婚生子,婚后为了孩子和婆媳问题和丈夫吵架,整天操心柴米油盐酱醋茶。
爱情?那是已婚妇女最昂贵也最虚幻的奢侈品,甚至不如孩子一套学区房来得踏实。
“哎,我们在团购理财产品,你考虑不?”
小曾快活的声音插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索。
“什么产品呀?”南樯回过神来,笑着看向她。
小曾刚刚做了韩式绣眉,还在恢复期,一张脸抬起来,两撇眉毛先飞到人跟前。
“银行的,是咱们那边对公业务经理推荐的,一年9个点,比各种宝宝的货币基金高!”她快人快语说着,宛如连环炮弹,“我觉得可以买,就当定投储蓄,也没啥风险,三年以后就都回来了。”
南樯本来兴致勃勃,听到最后一句,摇了摇头:“我不买。”
“怎么?嫌收益少?”小曾斜眼看她,“现在大环境不好,一年的都不到4个点,三年9个点可以了!”
“不是,怕拿不回来。”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