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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将乔梦媛托他捎来的衣服交给乔老,乔老看了看,并没有试穿就放在了一边,低声道:“北港离京城不远啊。”
张扬道:“不远,乘飞机也就一个小时。”
“我为什么感觉很远呢?”
张扬笑了笑:“您老人家想孙女了,要不过两天,您跟我一起去滨海转转,顺便看看梦媛。”
乔老淡然道:“真正的问题不是距离。”心远了,乔老真切的感觉到,孙女距离这个家已经越来越远,距离自己也越来越远。
乔鹏飞道:“爷爷,张扬的提议不错,您这次跟我一起走吧,陪着我去春阳上任,顺便让平海的那帮叔叔伯伯多关照关照我。”
乔老瞪了他一眼道:“你去春阳上任,不可以提起我的名字,你就是你,做官就要认认真真做官,做人就要堂堂正正做人,不要想依靠什么关系,仕途之上没有捷径。”
乔鹏飞被爷爷教训了一通,连连点头道:“爷爷,我就是那么一说,跟您开玩笑的,您居然还当真了。”
乔老道:“活在世上如果不认真,那就是浪费生命,你们这些年轻人最喜欢的就是混日子,得过且过,殊不知这样就是慢性自杀。”
张扬笑道:“乔老教训的是,我现在就是争取认真过好每一天。”
乔老道:“梦媛在你那边工作怎么样?”
“很努力,很敬业,也很有能力,我现在都有危机感了。”
乔老道:“你有什么危机感?”
张大官人故意苦着脸道:“她这么有能力,我担心她功高盖主,用不了太久,我这个市委书记就成她的了。”
乔鹏飞哈哈大笑,乔老也不禁莞尔,他当然知道张扬在说笑,轻声叹了口气道:“梦媛去你那里做招商工作,只不过是寻找寄托罢了,我的孙女儿我了解,她在政治上没有任何的野心。”
张扬道:“乔老,其实梦媛这次挺想跟我一起过来的,可是最近福隆港的招标工作刚刚开始,她负责这件事,实在走不开。”
乔老点了点头道:“你不用为她解释,我心里明白。”
望着乔老失落的表情,张大官人新总不由得有些同情,如果乔老知道乔梦媛不是他的亲孙女,这件事还不知道会有多大的打击。
乔老道:“你这个时候过来是为了给薛老过寿的吧?”
张扬点了点头道:“这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我有位世伯病了,所以顺便去探望了他一下。”
乔老并没有细问,何长安虽然曾经在商界呼风唤雨,却还没有到引起乔老关注的地步。
乔老向乔鹏飞道:“给你大伯打个电话,告诉他张扬来了,中午一起吃饭。”
听到乔老这么说,张大官人颇有些受宠若惊,自己一个县处级干部,能够在乔家得到如此重视,乔家对他实在是太厚爱了,乔老之所以对张扬这么好,不仅仅因为他曾经为自己医病,更因为张扬在乔家遭遇危机之时仍然不离不弃,他对乔家的维护,对乔梦媛的照顾,都博得乔老的欣赏和器重。
政坛之上从不缺乏趋炎附势的人物,可是找到一个忠肝义胆的人却很难,张扬的身上有种传统的侠义精神,乔老甚至无数次想过,如果张扬没有订婚,他和梦媛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乔振梁今天也休息,农业部长的职位比起在平海的时候似乎清闲了许多,想当初他在平海担任省委书记的时候几乎没有一天能够休息,来到京城之后,乔振梁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安逸感,当然这种感觉建立在他经历风暴之后,上次的那场从家庭内部掀起的政治风暴让乔振梁心灰意冷,他甚至一度产生了退出政坛的想法。
直到这场风波过去,一切尘埃落定,他被任命为农业部长,乔振梁终于找到了心中的那份宁静,他乐于安逸,享受安逸,可是没过多久,妻子的死让他刚刚得到的平静又被打破,乔振梁的内心再次翻腾起伏。
一个人在一些方面失去,就想在另外一方面得到,这是人之常情,乔振梁已经将自己的婚姻和家庭视为了一个莫大的悲剧,正因为此,他的内心忽然失去了平衡,这种失衡表现在他对政治重新燃起了热情,他比以往更加渴望政治上的认同。
乔老察觉到了儿子的变化,但是他认为是一连串的变故让儿子发生了改变,这种改变对乔振梁来说未尝是坏事。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过去遇到大事,儿子总会找他先商量,而现在乔振梁已经很少和自己谈工作上的事情,也许他已经完全可以独立的处理任何事,也许他认为自己已经老了。
乔振梁的变化从孟传美去世之后变得越发明显,乔老认为儿子也像孙女一样,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虽然每天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可是他再也找不多昔日父子间的那种感觉,总觉得两人之间似乎隔着什么。
乔老知道自己老了,无论他过去有过怎样的辉煌,可是他终究开始变老,一个人老了,就会渐渐丧失昔日的雄心,在他的心目中,家人变得越来越重要,他渴望亲情,渴望儿孙满堂,渴望子女们都在他的身边,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现实的,但是他仍然忍不住在想。
乔振梁的表情依然温和,但是已经很少见到过去那样几乎时时刻刻挂在脸上的笑容,他向来对自己的表情把握的相当精准。
“张扬来了!”乔振梁微笑着和他握了握手,张扬从乔振梁的脸上并没有找到预料中的忧伤,看到的是一种历尽大风大浪,浮浮沉沉之后的淡泊。
张扬笑道:“乔部长,我昨儿到的,今天特地过来探望一下你们,顺便将梦媛托我捎来的衣服带给乔老。”说到这里,张扬方才意识到乔梦媛给乔老带了东西,却没有任何东西送给乔振梁,这究竟是她的疏忽还是她从心底产生的抗拒?
乔振梁道:“难得你还想着我们。”
张扬道:“乔部长是我的恩师,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
乔振梁淡然笑道;“不敢当!我可没教过你什么。”
乔老道:“我就说过,年轻人中像张扬这么重情义的已经很少了。”
乔振梁道:“爸你们先聊,我去换衣服。”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偶然还是果然】(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偶然还是果然】(中)
因为张扬的到来,乔老今天格外开心,特地让乔鹏飞开了两瓶三十年的茅台陈酿,破例喝了二两,乔振梁彻底戒酒了,过去他虽然一直用糖尿病当借口,可是高兴起来还是喝一杯两杯的,现在滴酒不沾。他的话也不多,相比之下,乔老的话更多一些,他问起平海的一些情况,问起滨海的改革状况,张扬耐心的一一作答。
午饭之后,乔老和张扬聊了一会儿,起身去休息,每天一个小时的午间小憩对他来说是雷打不动的。不过乔老让张扬等他,说醒了之后要张扬陪他去个地方。
张扬于是有了和乔振梁单独谈话的机会。
乔振梁让保姆沏了一壶碧螺春,和张扬在绿意融融的庭院中坐了,享受着午后的温暖阳光,张扬喝了口茶望着乔振梁笑了。
乔振梁道:“笑什么?”
张大官人道:“笑是因为我紧张,这次见到您,感觉您有些变化。”
乔振梁道:“哪里变了?”
张扬道:“您身上的官威更重了,在您面前我感到有种压迫感。”
乔振梁笑了起来,这小子还是没变,说话依然是那么的直接。他点了点头道:“我也感觉自己变得严肃了许多,最近实在没有令我感到高兴的事情,鹏举去了美国,梦媛去了平海,你孟阿姨又走了,我现在变成了孤家寡人,平时和周围欠缺交流,人容易变得木讷,我不是什么官威,是木讷。”
张扬恭维道:“像您这样的政治家永远和木讷这个词联系不上,您就是闭上眼睛,也比大多数人要高瞻远瞩。”
乔振梁呵呵笑了一声,随即摇了摇头道:“我算不上什么政治家。”他停顿了一下道:“你这次来京城是为了给薛老拜寿?”
张扬道:“是!”
乔振梁道:“薛老这次的寿辰办得很大,一概昔日的作风啊。”
张扬笑道:“听说是薛世纶操办的,薛老开始不同意,后来也答应了。”
乔振梁点了点头道:“以薛家的影响力,办一顿寿宴原算不上什么。”
张扬道:“您去吗?”
乔振梁道:“已经接到了薛家的邀请,自然是要过去的。”从他的这句话可以听出,他对薛老过寿并不感冒,去也只是出于情面上的考虑。
乔振梁说完,喝了口茶,眯起眼睛,似乎嫌空中的阳光太过刺眼,过了一会儿他方才道:“我听说龚奇伟去了北港。”
张扬点了点头道:“接替蒋洪刚担任市委副书记一职,蒋洪刚在经济上被查出了一些问题。”
乔振梁道:“我对蒋洪刚这个人的印象不深,龚奇伟倒是印象深刻,很有能力的一个人,当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