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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致阵阵惊呼,尤以燕子卿叫声最高。楚天阔随义父莫北望跑过不少水流,这三峡也走过几遭,自然没有太多的兴奋,但他也专心的看两岸景色,试图如燕过涛所说,去发现自然造化的妙处,体会武学的真谛,但暂时还没有什么收获,不禁一声嗤笑,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两岸边偶有高猿长啸,啸声凄异,在峡谷中久久回响不已,令人颇有凄凄之感,顿生相和之心,燕子卿最早发出怪啸,似乎要与猿猴一争高低,随后燕家镖局的人一阵乱吼,吼声在峡谷中回荡不已,如果不是押着一趟镖,很容易让人以为这是一场春游。
突然间,不知道那座峭壁上传来一阵高亢怪异的啸声,那啸声如击铜钹,穿空裂帛,直上云霄,悠远不绝于耳,敲击得众人的耳膜隐隐作痛,两岸的猿猴似乎也被这阵啸声震惊了,再也没敢发出长啸。楚天阔心想,这是什么人,功力如此充沛悠长,希望不是冲着我们而来。
正寻思间,第二声长啸又起,更尖锐更悠长,孙慕莲和船工们都忍不住捂着耳朵,其他人虽然没有捂着耳朵,但看样子也十分难受。楚天阔只觉得声音像针一样刺着鼓膜,他只有用真气护住放才消去这种刺痛感,楚天阔感到来者不善。
这第二声长啸余音未消,但见左边峭壁中间凿出的栈道上有一道灰色人影在跑动,这时船正进入一段狭窄的峡谷中,两边峭壁相距不过三四十丈,货船为了过这个狭窄而流急的隘口,不得不放慢速度,只见峭壁上的灰色人影奔跑一阵,足一蹬借着石壁之力,飞身往燕家的货船上扑来,尽管来者不善,但是看到这个人影如此胆大从数十丈高度往激流中的船只上跳,都不禁心生佩服,为人影暗捏一把汗。
只见人影如流星般往货船飞来,下落越来越快,但还没有到够得着货船的地方身形就失去了前移的力道,就在大家以为这道人影将顺势掉入水流中,却见人影突然如同充满气的皮球一样涨起来,不但止住了下沉之势,也慢慢地向货船上滑翔而来,楚天阔知道这是用自身内力鼓荡衣服,似风筝一般在风中滑翔,楚天阔自己在横渡岷江的时候曾经用过这样的功夫,知道使出这种轻功需要极高深的内力,不免暗道佩服,希望来人不是来拦镖的,但自己知道这种希望是很渺小的。
这时人影已经飘到船只斜上方数丈之远的地方,如果楚天阔这时出手相击,可以轻易把敌人打入水中,但这种不宣而战类似偷袭,胜之不武,不是楚天阔希望做的事情。但见人影鼓荡的衣服突然瘪了下去,身影飞速下沉,却又一翻跟斗,手搭上货船桅杆横轴,顺势饶轴转了一个圈,卸掉下沉的力道,然后站在横轴上,如苍鹰栖木,轻巧自如,一览众山小。
众人只见一个灰色布衣老人,须发开始发白,但脸色红润,显得中气十足,目光冷峻杀气很重,鹰钩鼻,嘴角带有一丝残忍的冷笑,想小孩水淹蚂蚁穴那样残忍的笑,腰带上斜斜插着一把刀,皮革刀鞘,像一把猎刀似的,但楚天阔丝毫都不敢小看这把刀。只听见老者傲慢地说:“这是乐山燕家的船吗?”
燕过涛看到来人轻功如此高超,一鼓作气就从峭壁上飞到在河流中行走的船上,不敢轻慢,上前回答:“正是,在下燕家镖局燕过涛,从乐山而来,目前在给人跑货,不知道来者是何人?”
“哼,那我就找对主了,你们就送到这里吧,自己跳下船去逃生吧。”
众人见此人如何蛮横无礼,都很愤慨,想上前教训,燕过涛伸手一示意,众人不再往前。燕过涛从刚才来人的轻功判断,此人功夫深不可测,绝不是容易对付之辈,实在不可轻启战端,他说:“燕家也是跑江湖混口饭吃,阁下一来就让我们舍船而逃,这未免欺人太甚。”
“我这也是给你们留条活路,如果让我出手,恐怕你们都不能活着下船。”
“阁下未免太目中无人了。”
“哼哼,今天给你们留条活路,已经是江湖仁义了,按我以前脾气,你们早就都躺下了。”
“连名字都不敢报上来,像那些宵小鼠辈那样藏头露尾,还谈什么江湖仁义?”
“我不说名字,一是怕吓着你们,二是你们还不配知道,不过话说到这份上,看来也不能饶过你们了,那就告诉你们吧,让你们到黄泉向阎罗王告状也知道主。听好了,大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是沙黎苍是也,今天我要替我那不成器的侄子沙河亮来出一口气。”
众人大吃一惊,燕过涛也倒抽一口冷气,原来眼前这人就是前阵子谈到的蛟龙帮帮助沙河亮的叔父‘血影刀’沙黎苍,当时以为他为逃避‘追风斩’乌蒙的追杀,远走塞外,万万没有想到这号人物会突然重现中原武林,而且也来淌这趟浑水,看来真是造化弄人,今日燕家怕是躲不过这一劫难了,但燕过涛也是在江湖久经沙场,明知不可为也要尽力一搏,决不能不战而逃,何况现在还受着万掌柜的托镖,为道义为江湖声誉都绝不能跑,只听见燕过涛冷冷一笑说:“好好好,侄子没本事,让做叔叔的出马来了,你这做叔叔没有教好下一辈,也该打。”
“沙河亮雄霸一方,威慑武林,我做叔叔的很欣慰,最让我失望的倒是连一个小小的燕家镖局都拿不下,实在是丢了我们沙家的脸。”
“上梁不正下梁歪,一肚子男盗女娼。”
“哼,老骨头还挺硬,想当英雄,老夫就成全你。”
“少废话,想劫镖就放马过来。”
沙黎苍环顾了一下燕家的人马,说:“不想死的就跳下水去,想死的就一起上,免得我一个个动手太麻烦。”
燕过涛见他太过狂妄,一提气,双掌凝聚真气,飞身向沙黎苍击去。沙黎苍身在高处,占了上风,只见他好整以暇,待到燕过涛双掌击到,单手挥袖一拂,打在燕过涛的双掌上,看似随意挥出好不着力的一拂,燕过涛却觉得犹如泰山压顶而来,自己双掌之力被硬生生弹回,只觉胸口如遭重击,顿时气短,身形随之下落,落到甲板上,但觉那股泰山压顶似的力还没有消失,硬是将自己双脚如钉子板嵌入甲板中,只见甲板被燕过涛下落之势踏破,燕过涛强压住涌上心头的鲜血以免喷出,心中却大叫不妙。
沙黎苍不可一世地说:“小老头内力还不错,接得下我这一袖,还不错。都叫你们全部一起上了,偏要自己来,准备好了,我要出手了。”
众人一听,赶紧上前到燕过涛身边协助,只见沙黎苍如魅影般飞身而下,完全不需要屈膝弹跳,咻的一声整个身体都飘落下来,宛如被风吹下来的落叶,但下落速度更快,快到燕家镖局众人都还没有看清楚,一道灰影就已经落到眼前。燕家镖局众人纷纷出手出刀击出,但对方招式还没看清楚,身体就已经中拳或者中脚,纷纷向后倒去,燕过涛还能看到沙黎苍的来掌,但对方拳速实在太快,根本来不及躲闪,不自觉的举掌去挡,才堪堪挡住,这次沙黎苍为了对付众人,掌力没有那么大,因此燕过涛勉强能接下来。楚天阔看到沙黎苍击向自己的只是一击快拳,便伸掌向沙黎苍的手腕切去,沙黎苍没有料到这招,立马收掌。
沙黎苍见一招已过,对方竟然还有两人没有被击倒,回身运气,又一招攻下来,双掌分别朝燕过涛和楚天阔击去。燕过涛见这一掌来势汹汹,掌力雄浑,自己恐怕再难承受,正欲摇摇牙拼了老命与沙黎苍一搏,却不料沙黎苍突然掌心一转,向楚天阔击去。却原来,楚天阔见沙黎苍这一掌势大力沉,但过于轻敌,在腋窝下露出了破绽,于是拧身上前,化掌为指,直点沙黎苍右边腋窝处,腋窝乃人身重穴,一旦被点,将使整条手臂无法用力,甚至残废,沙黎苍怎敢冒险,只见他曲肘向楚天阔手臂撞去,试图格开楚天阔的招式,但楚天阔深通以逸待劳之法,陆惊麟的破势剑法有一部分就是讲解以逸待劳的破敌之法,只见楚天阔变掌为爪,等着沙黎苍的手肘撞到,则刚好可以钳住沙黎苍的曲泽穴,沙黎苍咦的一声,大出意外,连忙放过燕过涛,把另一掌也挥向楚天阔,燕过涛这才逃过一掌。
楚天阔见沙黎苍另一掌袭来,却也不慌不忙,身体闪向沙黎苍一侧,这样沙黎苍另一张无法打到楚天阔身上。楚天阔主动出击,抓向沙黎苍的右边手肘,眼看就要抓到,好个沙黎苍,在这时突然强行一个拧身翻转,身体一翻开,另一掌刚好袭到楚天阔面前,如行云流水,楚天阔飞脚踢向沙黎苍的身体,此时沙黎苍身在空中无从借力,他没办法只有用掌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