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文广脸颊有些红,明显快招架不住了。
她抢在母亲前面说道,“好啊,开饭吧,我们中午在路上没办法好好吃饭,这会儿早饿透了!”
四岁的王建昌不太喜欢和哥哥们出去玩儿,这会儿紧紧拉住妈妈的衣角,嘴里含着一颗奶糖。
此刻虽然他没说话,但两只大眼睛里全是疑惑。
今天他们一家在惠阳县城下车恰好就差不多中午了,往常赵珍珍都是反对王文广要去下馆子的建议,买上几个馍馍,就着自己带的咸菜对付一顿,小孩子额外会有一个煮鸡蛋。
这回不知怎么的想开了,拿着钱和饭票全家都在国营饭店美美的吃了一顿,不光吃了热腾腾的韭菜鲜肉饺子,王文广还让师傅把挎包里的卤肘子热了热,两饭盒卤肉一顿全吃完了!
一家老小都吃了个尽兴!
这还叫没好好吃饭?
不过大人的事儿他不懂也管不了,王建昌用力咬碎最后一点奶糖渣,又伸出小手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填到嘴巴里。
饭菜刚端上桌,赵老三两口子就像掐好了时间,不紧不慢的进屋了。
因为从小体弱多病,赵传河瘦得跟根竹竿似的,妻子王玉花和他个头差不多,足有一米七了,但比丈夫至少要粗壮一倍,如今她又怀孕了,整天光吃饭不干活儿,整个人又胖了一大圈,这两口子站在一起,视觉有点搞笑。
赵传河冲姐姐姐夫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王玉花直接无视,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开吃。
赵珍珍很看不惯这两口子的做派,不知不觉就冷了脸。
赵老汉倒是很相中这个儿媳妇,隔着桌子主动问她,“小花,这两天吃饭怎么样?”
王玉花正一口接一口的吃炒肉片,忙不迭的咽下一大口,说道,“没有胃口,看见馍馍咸菜就反胃,倒是前两天俺妈送过来半斤红糖,冲的红糖水还能喝上两碗!”
赵老汉叹了口气,觉得光喝糖水不是办法,说道,“你既然想吃甜的,你大姐来了,让她带着你去镇上商店买几斤饼干吧,那东西发甜也垫饥!”
王玉花赶紧又咽下一块儿肉,笑嘻嘻的冲赵老汉叫了一声爸,转头冲赵珍珍说道,“是啊,姐,你上回带来的饼干可好吃了!”
赵珍珍用小碗盛了一碗菜,专心看着四岁的王建昌吃,头也不抬,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
也许是因为她一向大方,一向阔气,一向对娘家要什么给什么,虽然她没说话,王玉花却默认她答应了,一边大口吃着肉,一边又笑嘻嘻的跟赵老汉聊天。
“爸,你不知道吧,孙家老二去县上化肥厂上班了,人家干得是库管,特别轻省,一个月挣三十多块呢!”
赵老汉惊讶的将酒杯放下,说道,“是吗,那小子和传河是初中同学,那时学习还不如传河呢,人家有关系,到底是找了个好工作!”
说完还瞟了一眼女儿。
说起来赵珍珍不过是小学文化,现在都是城里的大干部,他们传河正经初中毕业,别的不说,干一个工厂库管的活儿不过分吧?
然而赵珍珍这个当姐姐的不肯出力,前几年虽然也让赵传河去了平常国棉厂上班,然而工种就是在车间看机器干活儿!
累得要死不说,一个月才十五块,赵老三干了一个月就私自回家了,说什么也不去了。
赵珍珍一心监督几个孩子吃饭,压根儿没感受到老头儿带点谴责的目光,但王文广看到了,心里很不高兴。
不管赵传山如何劝,就是不肯喝了杯子里的高粱酒。
王玉花一边吃肉一边跟赵老汉聊天,村里谁家发财了,谁家倒霉了,哪一家又生孩子了,哪一家生得是不值钱的闺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俩人聊得特别起劲。
赵老汉这人是个典型的窝里横,在外人面前怂得很,在家里的脾气却很臭,因为这个没少跟朱家英打架。
他一个大男人,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破事儿,朱家英早听够了,三个儿子和大儿媳妇,二儿媳妇也都对这些没兴趣,唯独小儿媳妇王玉花闲得没事儿,整天琢磨些有用的没用的,和赵老汉很有话说。
要不是有客人在,俩人能说一上午。
眼看着王建昌将一碗菜半个馍馍全吃完了,赵珍珍放下心来,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耳边充斥着赵老汉和王玉花说话的聒噪声,让人一点胃口也没有。
而且王玉花这人吧,恨人有笑人无,村子里好多人家都被她嘲笑了一个遍,显得她自己多能似的!
她抬头看了看母亲朱家英,老太太早是一脸的不高兴。
赵珍珍皱了皱眉头,站起来将桌子上的酒坛子搬下来,说道,“都别喝了,快吃饭吧,明天我和文广还要去公社办事儿!”
赵老汉不悦的看了一眼女儿,赵珍珍迎着目光毫不示弱。
她这几年工会主席也不是白当的,板着脸很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感觉。
赵老汉虽然在家不承认,在外头对自家女儿吹嘘的很呢,家里也确实需要赵珍珍的接济,因此很快败下阵来,咳嗽了两声低头开始吃菜。
赵珍珍不悦的瞪了赵传山一眼,将王文广面前的一杯酒端起来一口喝干了,说道,“文广,你前天不还说胃疼了吗,要不要先喝一碗鸡蛋汤?”
第5章 买房子
王文广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妻子,说道,“好,我自己盛,你快吃饭吧!”
和旧社会不一样,现在妇女地位明显提高了,几乎每个村子的村口土墙上都贴着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标题大字。
的确,下地干活的时候,妇女和男人一样的劳动,脏活累活抢着干,有的妇女甚至比男人还能干呢。
然而忙完地里的活儿回到家里,虽然都是一样的累,男人往椅子上一坐,点上旱烟卷就没什么事儿了,妇女还要做饭,喂猪,扫地,洗衣服。
一样都不能落下。
就比如这开始吃饭了,虽然男人也有手,但一定是要家里的妇女一碗一碗给盛好,男人盛饭,那是不可能滴。
王文广话音一落,赵老汉就皱起了眉头。
这时候王玉花又挺有眼色了,一盘肉也吃得差不多了,她拖着一身肥膘站起来,高声说道,“姐夫,你要喝鸡蛋汤吗?我来给你盛!”
赵珍珍皱了一下眉头。
王文广是化学教授,不但有轻微的洁癖,而且多少有点颜狗,最看不得王玉花这种又丑又胖的粗鄙女人,他冷冷的拒绝了,“不用你盛!”
王玉花愣住了,全家人都知道,赵珍珍这个大姑姐其实挺有脾气的,需要顺毛捋,但大教授姐夫向来很和气的呀。
这种态度她还从没见过。
虽然只有短短四个字,但语气里的嫌弃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王玉花虽然不高兴,但为了在公婆面前表现,还是飞快地盛了一碗端给王立广。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特别尴尬,除了满眼赞同的赵老汉。
王文广什么也没说,将鸡蛋汤放到赵老三面前,自己起身又重新盛了一碗。
第二天吃过早饭,赵珍珍和王文广带着几个孩子准备去樱桃公社了,都走出村口半里路了,王玉花气喘吁吁的跟上了。
和昨天表现的冷淡不同,这次她满脸带笑,说道,“大姐,昨天咱爸说让我跟你们一起去镇上买饼干,没想到早上起来就害喜,差点错了时辰呢!”
赵珍珍冷着一张脸,说道,“我们去镇上是有正经事儿的,再说了,这次来也没带什么钱,更没有粮票,有了老四我们自己的票还不够用呢,哪里有钱给你买饼干?”
王玉花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
赵珍珍懒得理她,索性扭过头和张妈说话。
重生也有一个多月了,赵珍珍有时候会反思,她前世在别人眼里,尤其是在丈夫王文广和赵家屯左舍右邻的眼里,绝对算是个孝女,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愚孝了。
然而实际上,并不完全如此。
赵珍珍虽然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但上面有哥哥,下面有体弱多病的弟弟,从小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而且朱家英赵老汉两口子特别的重男轻女,从不掩饰也不避讳,特别是俩人吵架的时候,女儿就成了出气筒。
什么赔钱货丧门星等等,什么难听说什么。
其实赵珍珍从小学习很好,但上到小学毕业就辍学了,做饭洗衣打扫卫生,等过了十二岁,就跟着母亲朱家英一起下地挣工分了。
饶是这样,十五岁时,赵珍珍也出落得如同花骨朵般。
农村娃结婚早,订婚更早,上门来提亲的很多,朱家英和赵老汉贪图彩礼,竟然相中了邻村的张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