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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到肩被碰了碰，转过身来。看见她亭亭立在等下，手里拿着一张纸和一支笔。
——在这上面签个字。
他抬起头迷茫地看着她，结果纸，发现是一份简单的合约。
上面大致是说她甘愿嫁给肖凡，这份婚姻无论是怎样她都愿意承担，她不干涉肖凡的任何自由，但是保持对肖凡的感情不变。合约为期五年，如果五年之后，肖凡仍旧不能爱上她。那他们的婚姻作废，一方提出离婚，另一方无条件答应。
而落款上，她已经潇洒地签下了名字。
肖凡望着她。手却颤抖不已。她正值大好年华，实在犯不着为了这样一个他耽误整整五年的青春年华。
可是她越表现得宽容和善解人意，只会让他越愤怒，恨她的傻，也恨自己的自私。
所以他咬着牙，赌气般很愤恨地扯过笔就流畅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你愿意赌那你就赌吧！不要后悔！
签完字，他将纸和笔扔给她。转身倒在床上，被对着她，生闷气。
…………
这一纸合约，却在这样不知不觉的时光流转中已经经历了四年。
这四年里，雪娇对他，几乎是完全尽到了一个妻子的义务。她在他面前温柔似水，体贴贤惠；在工作上是他得力的助手，对上配合他在柳川宗面前假装夫妻，对下替他打理下属和摆平那些阻挠他的公司元老。
在所有人眼中，他们都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
可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之间，只是存在着一纸协议。所有的表象，都是假的。
这样的生活已经过去了四年，他却没有料到，雪娇会在这合约到期之前，提出离婚。
望着她，他动了动嘴唇，犹豫着，最终还是开了口：
——为什么？
——凡哥。过去我以为，是宋未负了你和刘彪在一起，我也一厢情愿地以为，终究有一天，你会爱上我。所以，我愿意等，等到你终究能回到我身边的那一天……然而现在，我知道了，你们的爱情，比我想象中要伟大得多。你和宋未，都是那种爱了就是一辈子的人，说实话，你们的爱情，真的感动了我，我一直以为，这样的爱情，轰轰烈烈得太过于虚幻，只存在于电影或者小说中，然而你们却真真实实让我知道了，也让我看清了……看清了我的不自量力，看清了我的异想天开……
雪娇自嘲地笑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愉快的，然后继续说：——你以为她背叛了你，却仍然可以继续保持着对她的爱，一直等下去；而她，在受尽了那么多的伤痛和折磨之后，却依然宁愿独自面对痛苦，也选择在原地等你回来……我过去以为自己很伟大，以为自己可以等待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这份情是多么可歌可泣……然而，我输了，输得一塌糊涂，输就输在我竟然将一对视爱情如生命的人当做了竞争对手。所以，那一纸合约，我放弃了。
雪娇说完，冲着肖凡挤出一个很明媚的笑容。
接着，在肖凡汹涌澎湃的内心和酸楚的眼神之中，她缓缓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展开……
——这便是那合约。
然后，不等肖凡反应过来，那张纸便在她飞快舞动的手指中，化作了一张张的碎片，最终叠成一小堆，安静地躺在她雪白的手心上。
——以后再没有了。
她说着，转身，便将碎屑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肖凡木讷地看着她这一系列大概练习了许久才这么洒脱娴熟的动作。望着她故作释然的表情，心底的自责，不断开始泛滥。
——雪娇……
他喃喃叫着她的名字。其实相处这么几年来，他几乎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她的感受，从来没有关心过她几时心情不好，几时心花怒放。甚至，他都不记得他认真地对她说过几句话。
他依旧将她当做小时候那个小跟班。每天黏在自己身边的跟屁虫，每天叫着他“凡哥哥凡哥哥”，然后他就会回敬她一个很不耐烦的敷衍表情。
——嗯？
她转过身看着他，耸耸肩，看起来很轻松。
他才发现，眼前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了四年的女人。他从没认真打量过。
她其实是长得极美的，弯弯的细眉，面若桃花，肤如凝脂。她其实笑起来是很可爱的，有女人的妖娆，又有小女孩时候的可爱。
此刻她正望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23。 听说真正的爱情，能够穿越生死（三）3000＋
更新时间：2013…7…25 1：40：40 本章字数：3673
——对不起……
他嗫嚅着，最终依旧说出了这句老掉牙的烂台词，他一向不善言辞，在此时此刻，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对她说话。
她却在他这句话里笑了，弯起嘴角，笑得很好看。温柔的垂下眸子：
——自从你上次生病住院那一刻起，我就清楚地知道，你是永远不会属于我的。
忽而又抬起了眼帘，明媚的大眼睛看着他，眼睛里，映满了窗外明媚的阳光珉：
——祝你们幸福，绝对真心的！
望着这般洒脱的女子，肖凡觉得再扭扭捏捏地说些愧疚的话就显得很不合适了。
所以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点点头恹。
——一定！
满是真挚诚恳的语气，目光里充满了无尽的感激：
——谢谢你……
除此之外，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于这个为他付出了四年，等待了四年，被他辜负了四年的女子。在她面前，他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卑微和渺小。对于她的放手和成全，他又感觉到无穷的歉意和深深的敬佩。
——别说这些，像小时候一样，你依旧是我的哥哥。哪有妹妹不希望哥哥幸福的道理……
她明媚地笑着，灿若星辰。
——衣服都放在衣柜里了，大概都是你不会再穿的了。你好生收捡。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望着雪娇离去的背影。肖凡在心底深深舒了口气，一方面，他明白这样的选择，其实对他们两个都是解脱；另一方面，他潜伏在柳家的任务也基本都完成了，关于柳川宗这么多年的罪证，他搜集得差不多了，甚至备份秘密提供给了警方。
只是，对于雪娇这样一个女子。心底的歉意却越来越深。
他明白，以后哪怕为她做任何事，他也甘愿来弥补。
目光从已经消失人影的门口收回，打算继续坐下来处理手头的事情。
然而，衣柜里的那一叠衣服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心底一阵从未有过的寒意袭上来。然后忙向那一堆衣服扑过去。
本来是很平常的旧衣服，都是他好久没有穿过的。只是今天天气好，所以雪娇就将它们翻出来拿出去晒晒太阳。
可是，可是……
为什么会这样？！
他惊恐地翻着那一叠衣服，每翻一件心底的惶恐就增加了一分。
直到将每一件衣服都抖开来里里外外检查了无数遍，最终，他几乎绝望地瘫坐在床上，背后的冷汗一层一层湿透了衣服，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
他那件里层写了“京A13646”号码的外套不见了！
当初他怕自己会忘掉这个至关重要的数字，所以就写在常穿的衣服内衬上。他想不会有人会发现的。
兴许是不小心被风吹走了，他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别让柳川宗知道就好了。
——阿娇！
他叫着雪娇，慌忙朝门外走去。
此刻雪娇正拿着小水壶，准备去花园里浇花。
——怎么了？
她见他这般惊慌，转身茫然地看着他一脸惨白的脸。
——没，没什么……我的衣服好像少了一件。
他不能告诉雪娇实情，所以只好拼命掩饰自己的惊慌。
——不会吧……
雪娇笑着说，然后又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应该不会的，刚刚我看过花园里，没有落下的衣服……再说了，一件旧衣服而已，何必太紧张呢？
雪娇抿着嘴笑着安慰他。
——也是……
他不能让雪娇看出他的不自在，所以故作轻松地挠挠头。
——要不晚上我问问爸爸，早上我晾上之后，这衣服是他和茹桐收回来的。
雪娇自顾自说着，便准备换了鞋子从偏门向花园走去。
然而这话传到肖凡耳朵里却像是晴天霹雳一般：这下，应该麻烦了！
他直感觉到冷汗一层一层往外冒。
——阿娇！
他再次惊慌失措地叫住了她。
这让雪娇再一次被吓住了，站在原地，扭过头来紧张地看着他：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