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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气,将杯子递过去,“谢谢四叔。”
厉封昶动作才一顿,接过杯子随手放在了床头柜,旋身就来掀被子。
米深一把按住被子,“四叔……晚安。”
厉封昶瞧着那一脸的紧张不安,眉峰轻轻往上一挑,声音愉悦:“不盖被子,怎么晚安?”
“四叔,您的床在楼上。”
他这般装聋作哑,跟她打太极,她只好硬着头皮把话挑明。
可他却一脸认真,“你在哪,哪里就是床。”
米深:“……”
“我的床太小。”
他的大手按下,握起她的小手,坦然又从容的掀开被子,躺进来,微笑:“我不挑。”
“……”
熄灯。
他将她搂在怀里,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沉沉响起,“深儿,晚安~~”
“……”
米深僵直着身子,咬唇,再咬唇。皱眉,再皱眉。
“四叔……”
“嗯。”
“我睡不着。”
“嗯……”
“……四叔,要不,你在这里睡,我上楼去睡?”
“……”
没有回应,只有绵延均匀的呼吸,喷薄在她脖颈。
米深试探的动了动。
“别动。”
她再次僵住。
“你乱动,会一不小心点火。”
“……”这话意思她明白不过,可身边躺个四叔,还这么抱着她,实在是心有余悸无法入睡。
只能瞪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咬唇皱眉,揪着被子,听着身边男人越来越沉稳的呼吸声,脑子里开始打浆糊。
回想以前,四叔是高冷又矜贵的,还有些些严重的小洁癖,浑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近”。
对她也完全是长辈式的威严。
是从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开始变了的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嗯……这她得好好想想才行了……
夜色沉沉,四周寂静无声,男人均匀低沉的呼吸,就像是催眠曲似的,让她的大脑越来越混沌。
双眼皮开始打架,紧绷着的神经也渐渐松懈下来,渐渐的,就是一片片的黑色漩涡袭来,将她卷进去。
像儿时被母亲抱在怀里,轻轻哼唱着柔和的歌谣,催她入眠……
片刻后,她已完全坠入梦乡。
被子掀动,侧身的男人睁开眼,借着窗外零星的月光,细细端详着她的小脸,一双眸子里,溢满柔情。
良久,他浅勾唇,俯身,薄唇在她眉心落下轻柔一吻。
睡梦中的女孩儿模糊不清的咕哝一声,翻了个身,像只猫儿般钻进他怀里。
他嘴角笑容牵扯开,抱着她,合上双眼。
屋内陷入静谧,窗台上,月色如霜洒落,画面美如画卷。
……
清晨,米深醒来时,床上已只剩下她一人。
墙壁上的挂钟显示早晨八点。
外面阳光正好,她真正睡了个日上三竿。
等她从房里出来,就发现客厅里坐着个人。
听见房门响动,那人也微微侧身朝她看过来,看见她时,英俊的脸上扬起一抹温和的微笑。
“早上好深深。”
“楚叔早上好。”米深环视了一圈四周,没有发现厉封昶的身影,朝沙发走过去,“楚叔,您是来找我四叔的么?”
“我在等你。”楚晋炤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两样东西。
米深一见,嘴角微抽,“您这是……要抽谁的血?”
“你的。”
米深想起来,四叔说的要找人重新坐DNA的事情。
要想证明他们是否是兄妹,确实没有再比重做鉴定更好的方法了。
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一看到抽血用的针管,米深就觉得手指头疼。
下意识的缩起手指,“楚叔,我听说,头发也能做比对……是不是就不用抽血了?”
楚晋炤挑眉哈哈的乐,“你四叔说,为了确保准确性,必须要现抽血。”
说着,像是为了鼓励她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根储血试管,“喏,这是你四叔贡献的。”
米深看见那根储血试管里,鲜红的血液几乎都要满满一管子了。
“这么多?”
楚晋炤将那管子放在桌角,“你四叔说,血多抽一些没事,报告必须要准确。所以,我没跟他客气。”
米深:“……”
楚晋炤忙道:“楚叔疼你,不会多抽的。”
米深却大大方方将手臂伸过去,“你抽吧,跟四叔抽一样多。”
楚晋炤:“……”
第204章 难得千年铁树要开花
楚晋炤一边给她系橡皮带,一边道:“你跟你四叔的性格,真是一样一样的。”
都是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固执,又像是生长在石缝里的草,一样的顽强,一样的坚韧。
针尖扎进皮肤,其实也就一瞬间的刺痛,米深皱皱眉,怕疼时就看一眼桌角四叔的那管血,咬咬牙,也就不疼了。
“好了。”
楚晋炤将针管拔出来,用棉棒给她压住伤口,“按五分钟就好。”
“谢谢楚叔。”
“嗯。”楚晋炤笑笑,将两管血收进口袋里。
米深犹豫了两秒,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楚叔,您觉得,我跟四叔会是那种关系么?”
“不会。”楚晋炤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为什么?”
“因为……你们一点也不像啊。”
米深抿了抿唇,“可是您刚刚还说我跟四叔很像。”
楚晋炤愣了一秒,乐了,“我说的是性格呢,不是长相。”
米深点点头,一脸的心若有所思,外加心事重重。
楚晋炤伸手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放心,结果一出来,立马告诉你。”
“嗯,谢谢楚叔。”
“那我先走了,下午还有个手术。”楚晋炤说着,已经站起身来。
米深犹豫了两秒,还是没忍住,开口叫住他,“楚叔。”
“嗯?”
“您跟聂小姐的事儿……”
楚晋炤脸上的笑容明显的怔了一下,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少打听。”
米深:“……”
“您知道她还有个弟弟的事儿么?”
“知道。”
米深有些失望,“哦……”
她以为他不知道,她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我觉得,聂小姐人挺好的,楚叔您……”
楚晋炤却是一脸云淡风轻的笑颜,“傻丫头,你楚叔我不也挺好的么?”
米深:“……”
她竟无言以对???
楚晋炤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我先走了。”
米深站在门口,一脸担忧的挥挥手,“楚叔再见,路上小心。”
汽车驶离水月居,平缓的行驶着。
楚晋炤目视前方,嘴角的笑意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却在慢慢收紧。
“楚叔,您知道她还有个弟弟的事儿么?”
因为用力,手指关节都微微泛着白。
眼前仿佛又浮现那一晚,她在他身下千娇百媚的形态。
“阿炤,我爱你,我爱你……”
胸腔下的心一阵猛烈的刺痛,方向盘急急往右,一阵急刹,汽车停在了路边。
聂云君,聂云君……
你到底是真,是假?
车在路边静默停了一会后,再次缓缓发动,驶向医院的方向……
鉴定科。
楚晋炤推门而入,在一堆医院仪器中穿行而过,走到一个正埋头做化验的男人身后。
抬手拍了下那人的肩,嘻笑:“又在研究谁的小蝌蚪?”
男人转过身来,一张清俊的脸,看上去不过二十六七岁,长得不算太惊艳,眉目分明,还过得去。
“去去去,谁整天研究小蝌蚪了?我是正经医生。”
楚晋炤笑笑,“你难道不是靠帮人研究小蝌蚪发家致富的?”
方清,楚晋炤和厉封昶大学时候的室友之一,喜欢搞研究,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医院,专门帮外国人检查鉴定精。卵的质量。专治不孕不育的!
刚回国两个月,闲着无聊进了武安医院,靠着以前的那些“光辉事迹”,稳坐武安医院鉴定科第一把交椅。
方清一拳锤过去,被楚晋炤灵敏避开。
两个储血试管放在他桌上,楚晋炤笑着道:“老大让你帮忙做的。”
方清挑眉,“什么价?”
楚晋炤乐了,“你要是嫌命长,可以找棵歪脖子树吊死,找他要价?你不怕被砍死?”
方清随手拿起那两个储血试管,看见上面的标签,“米深?那个被老大收养的小姑娘?”
“嗯。”楚晋炤双手插兜,“老大说了,血不够再取,结果甚是重要。”
方清也乐了,“你确定这是老大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