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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舟心中温暖。
暖流沿着她的胸膛,传遍了四肢百骸。
“阿哥,我相信你!”顾轻舟笑道,“你能查清楚的。”
顾绍点点头。
当天,顾绍就出去了。
他不疾不徐,好像打算用最温和的方法,去寻找自己身世的秘密。
顾绍回想起,从他记事开始,母亲疼他是有限的。
毕竟他是男孩子,不会敏感多疑,又有父亲倚重,母亲偶然的疏淡,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印象最深刻,是十一岁那年,他和顾缃去学骑马,结果他的马冲撞了顾缃的,顾缃跌了下来,摔断了腿,母亲骂他“贱种”。
父母生气的时候,辱骂孩子会用各种难听的话,顾绍当时也没有多想。
他只是记得,因为当时母亲的面容很狰狞,好似他欠了母亲和长姐很多一样,她的表情令顾绍胆颤。
如今回过神来,处处都有蛛丝马迹:母亲的疼爱,给长姐最多,双胞胎妹妹其次,顾绍最少。
世道重男轻女,不仅男人如此,女人亦如此。
秦筝筝是个很平常的女人,却独独对儿子不冷不热,这里头透出很多的问题。
顾绍是她的独子啊!
到了秦筝筝让顾绍自断前程这一步,顾绍已经没什么侥幸了。
他读书多年,同学老师都很喜欢他,他暗中也有些门路,只要有钱就能办事。
顾圭璋疼儿子那是没话说的,远胜过他的闺女们,顾绍身上有钱,都是历年的零花钱省下的。
他不狎妓,不赌马,也不抽鸦片,衣裳鞋袜都是家里负责定制,他平时的钱也就是看看电影、吃吃咖啡、买买文具和书籍,故而积累了很多。
顾绍也不是特意存钱做大事,就是父亲给的多,而他花的少,一点点就攒了些。
他有他的尊严,不想顾轻舟插手,顾轻舟就不参与。
顾轻舟依旧去霍家,给霍拢静补课,顺便准备开学的事。
又过了几天,顾轻舟在家做功课,司行霈的女佣朱嫂给顾轻舟打电话,让顾轻舟出门。
顾轻舟若是不去,司行霈回头就要翻到她的房间里。
现在是盛夏,若是关紧了门窗,会更加引人怀疑。
顾轻舟无法,只得去了。
司行霈开了辆崭新的斯第庞克汽车,穿着背带裤,雪绸短袖衫,戴了顶深棕色的帽子,依靠着车门抽烟。
他这么一打扮,没了军人的威严,反而有点阔少的纨绔。
他生得原本就俊美无俦,身材修长挺拔,斜倚着车门的身姿也格外优雅,雪茄的轻烟逶迤而出,让他眉目有点迷蒙,就越发俊朗不凡。
路过一群女学生,约莫六七个人,都驻足打量他,然后红了脸,小声议论着。
司行霈则目不斜视,专门盯着那个路口,等顾轻舟出现。
他从来不撩骚,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招惹女学生,他的女人都是别人送到他嘴边的,除了顾轻舟。
“他好帅。”有女学生嘀咕,“是不是大学生?”
这些女学生家世普通,不知道司行霈这辆汽车的名贵,只当他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哥。
能开汽车的,也是富贵门第。
“去问问他啊,要个名帖来。”
“我不敢,你去啊!”
“我去就我去!”大胆又自负美貌的女学生,整了整天蓝色的校服,往司行霈这边走。
却见司行霈眸光似利箭,倏然射过来。
女学生何曾见过这等气势?当即吓得心乱跳,话全部堵在喉咙里,不知该说什么。
“何事?”司行霈问人家。
这女学生看似大胆,可面前司行霈这等冷冽的眼神,胆子都吓没了,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
顾轻舟看到的时候,还以为司行霈在训斥人家小姑娘。
她上了汽车,那小姑娘就退到了旁边,和顾轻舟差不多的年纪。
“那是谁啊?”顾轻舟好奇。
“不知道,突然跑过来,又什么也不说。”司行霈道,然后伸手就摸顾轻舟的小脸,“这几天又瘦了。”
倒是那个被留下来的女学生,终于在汽车离开她的视线时,有口气喘了上来。
她的同学围上来,问她:“怎样,要到名帖了吗?”
“没有,人家有女朋友!”女学生气哄哄的,双眸已经通红了,眼泪涌了上来。
她也算是美貌的,可那个男人看她的时候,带着一股锋利的审视,甚至嫌弃。
然后,他女朋友到了跟前,他的眼神就立马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那神态越发英俊不凡。
汽车上的顾轻舟,拍开司行霈的手,扭头通过后视镜去看那群女学生,这时候也明白了。
她说:“司行霈,方才那群女学生想勾搭你!”
司行霈哦了声:“太嫩了,没一个可口的!”
他一开口就没句好话。
“人家想跟你交朋友,又不是想跟你睡觉。”顾轻舟鄙视他。
司行霈则不理解:“男人和女人,不睡觉浪费时间做什么朋友?”
“你恶心!”
“是你天真!”司行霈道。
顾轻舟说不过他,沉默不语。
他每次找顾轻舟,总没有好事,顾轻舟心情不太好。
她漠然看着车窗外。
过了片刻,见他开车出城去了,顾轻舟问:“又去练枪?”
“不,我带你去钓鱼。”司行霈道。
顾轻舟问:“你说的钓鱼,和我想的钓鱼,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司行霈:“。。。。。。”
第139章 :你下毒吗?
车厢里有雪茄的清冽,这种味道是司行霈独有的。
“钓鱼,就是钓鱼,还有什么意思吗?”司行霈笑问顾轻舟。
顾轻舟撇撇嘴,道:“不知道,你这个人常说混话。”
司行霈失笑。
车子上的味道,顾轻舟习惯到了麻木,在汽车的颠簸中,她就睡着了。
司行霈正开车,余光就瞥见她娇憨熟睡的脸,心中莫名一安。
她睡得安稳,这是对司行霈的信任,司行霈顿感光荣。
哪怕没有事业,没有军队,只要有她跟着他,他就可以替她打下一片天下。
离开岳城又能如何呢?
离开了岳城,至少司家不会说她什么,颜新侬的提议,司行霈真的应该好好考虑下。
司行霈轻轻握住了顾轻舟的手。
顾轻舟的肌肤特别嫩,像水豆腐似的,皓腕凝霜雪,凉滑细腻,握住就不舍得松开。
车子一路出城,下了大路,就是坑坑洼洼的小径。
斯第庞克的轮子裹了很厚的皮圈,颠簸也不难受,顾轻舟没醒。
她睡得很踏实。
司行霈也是头一回见这么能睡的,跟猫一样,除了炸毛就是睡觉。
等她睁开眼时,车子在一株古老的柳树下停稳了,丝绦般的柳枝摇曳款摆,凉风习习。
他们到了乡下。
这是岳城的近乡,离顾轻舟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有十万八千里,但是河水被阳光晒过后泛出的清香气息,仍是让顾轻舟记起了家乡。
她心情不错。
司行霈早已下车了。
远远的,顾轻舟就看到他把裤腿卷得老高,下河里摸鱼去了。
顾轻舟讶然失笑,也推开车门下地。
这条河并不宽阔,一眼就能看到对面,芦苇一丛丛的,繁茂中有水鸟划波而去。
莲粉飘香,菱花掩碧,金灿的阳光倒映在水面上,水面波光粼粼。荷花层层叠叠,新花旧朵次第而开。
“喂,你要下河游泳?”顾轻舟远远的喊司行霈。
司行霈已经弄了满身的湿濡,帽子不知去向,头发湿漉漉的斜垂,给他英俊的眉目添了几分邪魅。
他冲顾轻舟招手:“睡猫,快过来。”
顾轻舟就朝着河堤走了过去。
这是一处村庄,田地却不属于村民,他们只是租种,司行霈才是此处的地主,他早年就买下了很多的田地。
故而他来了,汽车鸣笛,村子里的长辈就来见礼,司行霈让他们不要出来打扰,自己玩到下午再回去。?
整个河边静悄悄的,人迹杳踏。
顾轻舟走到了河堤,一处用竹子搭建的小码头,司行霈站在水里,顾轻舟蹲在桥上。
他指了指桥边的荷叶:“我摘了莲蓬和菱角,慢慢吃。”
然后又把他放在旁边的帽子戴在顾轻舟头上,“别晒着了。”
水波很清,清得能看见水藻。
顾轻舟坐在竹桥上,脱了鞋子,将一双嫩白的小脚浸在水里。
浅处的水是温热的。
司行霈拿着鱼叉,正在专心致志的叉鱼。
顾轻舟撩拨着水纹,掀起一阵阵细微的涟漪,问司行霈:“你来庄子上做什么?”
“不做什么。”司行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