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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架迟早得打。
只要不在学校打,不出人命就是了。
他脚下没有停顿的朝外面走过去。
刚出校门,那几个人动了。
他停住脚步。
徐飞走过来,撇着唇角看他:“走吧,算账。”
云深斜眼看他,拿出烟来点了一根,咬在嘴里:“前面带路。”
像徐飞这种经常约架的人应该是有一个比较隐秘的打架地点的。
毕竟记过累计到一定次数是会被开除的。
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让校方知道。
见云深这幅无谓的模样,徐飞冷笑了声,转过身朝前走去。
他倒要看看,一会儿他是不是还能这么刁。
一行人沉默的往外走。
过了个十字路口,左拐,出现一个小胡同。
这小胡同看起来逼仄又老旧,两边墙皮都掉了,夕阳往上一打,有种萧索的感觉。
这地方同学校周边的繁华格格不入。
这小子还挺会挑地方。
只是。。。。。。
云深弹了弹烟灰,顺带看了一眼手里的烟,只余下了小半根。
他跟着这小子绕了十分钟了。
巷子里有屋顶上有浓烟冒出来,饭香味儿一股一股的往过飘。
胃饿的有些不舒服。
云深挑眉,不耐的问了句:“什么时候到?”
“快了。”
七扭八拐之后,小胡同走到了尽头,前方出现了亮光。
走出胡同,视线豁然开朗起来。
外面竟是老大一片空地,空地再往后是个小树林,周边有三三两两的垃圾堆,味儿有些难闻。
看来是个垃圾场。
他妈的什么破地方。
他把最后一截烟吸到头,把烟头扔到地上,抬脚捻灭,看向徐飞一众人:“一起上还是排队来?”
徐飞笑了一嗓子,阴阳怪气的。
正要说什么,一抬头,眉头却拧到了一块儿。
云深看到他的脸色很快变了,只是,似乎不是因为他。
他正对着徐飞,而此时,徐飞的目光,似乎是越他,看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他下意识的回头。
有些糙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徐飞,是吧?”
看清了。
他的身后站了一伙人,为首的手里拿了跟棍子,有手指粗。
那人长得粗犷,脑门那块儿还有拇指长的疤,身上带着一股子反社会的气息。
一看就是身经百战。
说不定,还进过局子。
至少从徐飞有些发白的脸色看来,不是善茬。
那人手里拎着滚着走近,经过云深身边的时候还扫了他一眼,不过也只有一眼,很快,那人在徐飞面前站定:“郝青认识吧?”
徐飞喉头发紧,没能说出话来。
“知道她是谁吗?”那人毫无征兆的发了狠,一棍子抽在了徐飞肩膀:“老子的人也是你能动的!活腻了!”
徐飞打了个趔趄,单手按住肩膀,疼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可尽管如此,他都没半点反抗,温顺的跟个孙子似得,连连讨好:“涛哥,我不知道郝青是你的人,以后我保证离她远远的,这一棍子,就算扯平了。”
“扯平?”那人笑了,脸上的疤都跟着抖了起来,看起来狰狞的很:“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笑完,那人朝身后招了手,原先跟着他的人走了过来,指关节按的咔咔响。
从体格上来看,这架要打,徐飞他们一伙人只有被按在地上揍的余地。
徐飞似乎也意料到了这一点,不求饶了,低骂了一声操,拔腿就跑。
跟他来的人也跟着跑起来。
不过,没跑几步,就给截住了。
两伙人很快厮打在一起。
不出意料,徐飞一伙人很快被按在地上,拳脚一块儿密密的落下去,惨叫声不绝于耳。
云深对这种画面没什么兴趣。
他冷眼看了会儿,准备离开。
一天内连着挨两次打,徐飞感觉浑身骨头都快散了,这么打下去,怕是得进医院。
他深吸了一口气,忍着痛,忽然翻了个身,张嘴就照着为首男人的腿咬下去。
夏天,男人穿一条大花裤衩,小腿全露在外面。
这一口咬下去,肉都要掉下来,血哗啦啦的顺着男人的小腿流下来。
男人愣了一下,怒了,理智去了大半,举着棍子就要往下挥。
那一棍子下去,徐飞的脑浆怕是都得爆出来。
云深余光不经意间瞥见这一瞬,意外想起了办公室里徐飞对他妈说要再闹就别找他收拾烂摊子。
摊上那么个妈,也挺可怜的。
就这么死了,挺可惜的。
好歹是条人命。
他抿了唇,放弃了离开的打算。
四下里扫了一圈。
几秒后,他在垃圾堆旁翻出一块儿砖。
挺瓷实的。
拿在手里掂了掂,他抬脚朝打的正起劲的一群人走过去。
没有人注意到他。
云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男人身后,在男人木棍落下的同时,举起了板砖。
他控制着力度,朝着他后颈砸了一下。
不会砸破男人的脑袋,却能阻止男人的动作。
男人往前酿跄了一下,伸手往后颈摸去。
肿了个老大的包,钻心的疼。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所有人全都懵了。
懵了有几秒后,徐飞最先反应过来,看了他一眼,就从人群里猫着腰钻了出来,吼了一嗓子:“跑!”
几人都回过神来,四散跑开。
云深也跟着跑起来。
人一走,带起一股风,那男人很快回神,这次,整张脸都黑了下来,他扫了一眼云深的背影:“把那小子给我逮回来!”
很快,有人朝着他跑过来。
他对这块儿不熟,徐飞他们一个个又跑得贼快,跟不要命似的一头往前冲,很快就没了人影。
也不知道是哪个巷口,云深给人截住。
那人大概有一米九,浑身全是肌肉块儿,单手拎了他的后颈,一路拖着地往前拖。
云深挣开。
却很快又被缠了上来。
其他人也迅速的被喊了过来。
前后不过五分钟,他喘着气,被人围在巷子里。
脸上带疤的男人一脚朝着肚子给他踹过去,劲儿大的像是要把他内脏都震碎,他吼了一句,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妈的让你出头!我让你出头!”
云深后背重重撞在墙上,墙皮扑簌簌掉了下来,呛的嗓子发痒。
他猛地咳嗽起来。
感觉腹腔里一股一股的痛意涌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怜的深哥。
啊,不过你们不要太害怕,深哥不会缺胳膊断腿,作者是货真价实的亲妈。
第6章 苟延残喘
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叫涛哥的男人一脚一脚的踹过来,胸口,腰上,腿上。。。。。。
他像是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在他身上。
云深没有反抗。
反抗不了。
也不想反抗。
这种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疼,让他的心口的疼似乎减轻了些。
那些加诸在他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来罪孽,终于在此时此刻像是得到些许解脱。
他闭上眼,身体顺着墙滑下去。
呼吸里渐渐弥漫起血腥的味道,而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
他的身体,轻的像是快要不存在。
就这么消失也挺好吧。
根本没有人在乎的。
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所有人都巴不得他死。
连至亲都这么觉得。
他这样的人。
死不足惜。
他勾起唇角,竟然有些想笑。
可却有什么湿润的东西,顺着眼角流下来。
朦胧间,他听到有谁在头顶试探的问:“涛哥,好像快没气了。。。。。。”
然后,那些砸在他身上的重力不见了。
后劲儿一股脑涌上来,刺得每一寸肌肤都撕裂一样的疼。
纷乱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须臾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掀起沉重的眼皮。
没人了。
空荡荡的小巷,只有他一个人。
最后一丝余晖敛去,头顶的天气似乎变得阴沉,有灰尘扬起来,夹杂着垃圾的酸腐味儿。
起风了。
起初只是刮的头顶的树叶哗哗作响,再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连衣服都在猎猎作响。
风里裹着湿气。
怕是要下雨了。
可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只睁了一双眼,无神的盯着对面斑驳的墙壁角。
下面裂开了一条缝儿,墙皮支了起来,却摇摇欲坠的没掉下来,露出里面黄色的水泥。
那里面,爬着一只小虫。
一直往里钻,一直往里钻。
却永远钻不出那个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