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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江子辰转身就走,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除了林纯的事,他其实向来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这李小桐胆小怕事,若在平时肯定不敢和江子辰有什么冲突,此时也不知哪里来了勇气,拿起瓜就要往林纯那边走去“我送给她的瓜,跟你没关系。”
江子辰一转身,他其实没有意思要打落那个瓜,只是可能手太长,转过身来的力道有些大,
不小心就碰掉了他手上的西瓜,瓜落在地上,顿时摔了个稀巴烂,班级里顿时哗然一声。
而看在所有人眼里,这个瓜就是江子辰故意打破的。
包括李小桐和林纯。
李小桐恨恨地瞪着江子辰,林纯已经跑到了他们身边有点生气地看着江子辰“江子辰,你干嘛要把西瓜打破?!”
江子辰瞪着她“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林纯还未来得及开口,旁边的李小桐已经冲上去,抓住江子辰的衣服,大叫着“你赔我的瓜,你赔我的瓜。”
瘦小的李小桐抓着江子辰就像只瘦削的猴子在跳跃着,江子辰实在不耐烦,使劲拉回被他扭住的衣服,终于扯出他手里拧着像皱皮一样的衬衫,而李小桐却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就摔倒在了地上。
林纯来也没来得及拉住,赶紧蹲到他旁边,看看他有没有摔伤。
江子辰的唇角不经意地动了一下,但还是拍了拍胸前的皱褶很没好气“都说过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不就是一个破瓜嘛,以后赔你就是了。”
李小桐却更犀利地盯着江子辰,那眼睛里的恨意似乎想要把他生吞活剥。
林纯不禁深深地打了个寒战,仿佛有股寒意直接从脚底心冒上来,冒到心尖化作一股无名的恐慌,她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恐慌什么,就是莫名有一种慌乱,好像告知她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因为慌乱,脑袋也混了,语言系统也似乎不受控制了。
于是她说“江子辰,你给我道歉。”
江子辰似乎没听明白她说的,只是幽幽地看着她。
她轻吸一口气,站也没站起来,还是蹲着,仰着头看着离自己有点距离的江子辰“你打破了李小桐的瓜,又把他推倒在地上,所以请你向他道歉。”
李小桐有点讶异地看着她。
旁边的同学有些在窃窃私语。
他的拳头紧紧地握起,他都说了他不是故意的,她怎么可以一直地认定他就是故意的,而且居然还让他向这个二百五道歉!凭什么?!
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得响,他恨不得一拳就把那李小桐的眼镜打成碎片“对,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把他的瓜打得稀巴烂,我就是讨厌你吃这个白痴的瓜,我就是讨厌他每天围在你旁边,我想让他离你远远的,越远越好。”
全班哗然,肖子更是夸张地张着能塞下一颗苹果的嘴巴,她看过无数多的言情小 说'炫&书&网',看过无数的表白场景,也没有江子辰的这个表白来得精彩,真是太给力了,要是肖子先知道这个后来的网络流行词的话,她此时一定会这么欢呼。
林纯微微震惊,江子辰,他这是在跟她表白吗?现在的江子辰就已经喜 欢'炫。书。网'上她了吗?幸福的眼泪随即涌出了眼眶,她知道她此时应该站起来,去大力拥抱这个和她互相喜 欢'炫。书。网'的男孩,然后告诉她,她也喜 欢'炫。书。网'他。
可是,她却不能。
因为她明显地感受到了李小桐身上的怒气,那么强烈,就像随时想冲上去把江子辰撕个稀巴烂。
林纯终于明白自己在恐慌什么了,
原以为,她已经走过的这一幕,到时会像放电影般重新倒映,而她可以站在外围,就像电影剪辑师一样,在了解电影故事的整个过程的情况下,剪切掉不好的,呈现给大家的是最完美的整篇故事。
现在才发现,这伟大的想法是多么幼稚而错误。
就如后来大火的歌手黄小琥唱的那首《重来》“如果能重来回忆当作尘埃。但是重来,不能保证爱的成功或失败。”
时间能重来,可是事情不会见得完全按照原来的发展顺序重新来过。
李小桐不合常理地对她产生好感,他的性格似乎也提早发生改变了,江子辰比之前早喜 欢'炫。书。网'上她,很多事情好像都真的在她预料和非预料之外改变了,所以她害怕,李小桐就像是一个包装得精美的临时炸弹,没爆发时看着美好,可殊不知他身上的那根引爆线什么时候会被点燃,然后轰得一声炸得人体无完肤。
她怕她不经意间会把历史改变得面目全非,然后那悲剧会更早地降临,而更大的悲剧她连想都不敢想。
所以她只能把眼泪拼命地忍回去,看着他淡淡地说“我想吃谁的西瓜,想在谁的旁边,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江子辰的心脏剧烈地起伏着,眼睛里有些复杂的感情刹那变得错愕,不解。
他盯着她,死死地盯了很久,然后,紧握的拳头慢慢松下来,耷拉地垂在两腿旁边。
是啊,他跟她什么关系?他凭什么要管他的这些?
可是,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他这段日子他会像个傻瓜一样,明明万分不喜 欢'炫。书。网'那些讨人厌的科目,却每次还是喜滋滋地想拿着这些去找她问题目。为什么他以前那么讨厌每天上学,现在每天睁开眼就想到学校来,只因为到学校就可以见到她了,为什么他要这么关注她的一言一行,一看见她和别的男生说笑,就生气得不得了。为什么刚刚在外面一看到她一直叫着热,就屁颠地跑去很远的伯父家,就想摘一个新鲜的西瓜给她解暑。他江子辰凭什么要为她这么做?
而听到她说她跟他有什么关系,他的心里又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他从来没感受过这种难过,即使看到爸妈吵架最凶的时候,也没这么难过,就好像心底里有只小耗子用锋利的爪子拼命地挠着。
林纯拼命咬住嘴唇,她知道她又犯错了,为了避免更大的悲剧,当年的那个错她还是无力弥补。
因为她看到江子辰那喜滋滋翘起来的眼角忽然又耷拉下来了,他看着她,眼睛里明显受伤了,刚刚还怒气万分的姿态,此刻好像完全散架了。眼睛还是红的,可是没了骄傲,没了怒气,只有跟当年一模一样的难过。
班级里低低的声音议论成一片,因为也不算打架,大家好像也就没这个意识上来劝,于是就这么以各种姿态观看着。
时光仿佛忽然就回到了当时初三的那个下午,世界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旁边是一群专业的看戏人,而他们正上演着一场无言的结局。
她的心像被人狠狠扭了一把,难过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多想站起来,她想告诉刚刚她的话不是那个意思,她想告诉他,她只是怕李小桐对他造成伤害,她想告诉他,她也喜 欢'炫。书。网'他,她想告诉他很多很多事情。
可是,她却提不起一点勇气,她只能看着他转身,留给她一个悲哀落寞的背影。
林纯转身看了看李小桐,他好像始终在看着她,眼里的恨意又被天真的光芒所遮掩,他又恢复了美好的孩子模样,看着他笑眯眯的,好像对她刚才的那一幕十分满意,然后站起来,伸出手准备拉她起来。
林纯并没有拉住他的手起来,李小桐尴尬地把手缩了回去,眼睛里不经意地闪过一丝不快。
肖子来到了她的身边,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看着肖子,也不知道该跟肖子说些什么,她心里的烦恼和痛苦是无法叙述的,此时,她真正明白了这种处于世人之外的孤独感,因为因为在这个时代圈,很多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又怎么告诉这过去的人,未来所发生的事情?所以她只能摇摇头说我没事,然后站起来拿着扫把畚箕收拾了地上的西瓜碎片。
同学陆陆续续地全部进来,教室里又恢复了平日的喧闹,戏散场,看客们也各回自己的座位,只有几个八卦者才会偷偷地在桌上打量着林纯,然后又偷偷耳语。
而窗外有一个更专业的看客,始终站在那里,手里提着的冰棍已经化成了水,顺着袋子一滴滴地留下来,就如林纯桌脚那个绿皮相间的大西瓜一样,被遗忘了般。
11
放学后,她没有和肖子一起走,而是跑去找王老师了。
她也是突然想起这个能让她穿越时空的关键人物,回来后,她好像还没见过他。
她不知道王老师能不能给现在的她指明一个方向,至少是他带着她来到这过去,多少应该会给她些指点吧。
这个时期,王老师的太太已经去世了,他一直住在教学楼后面的一处老房子里,原来据说是档案室的,后来为方便,档案室移到了老师的办公楼里,因为退休的王老师坚持要留校,教师宿舍楼又因为新老师的加入已经没有了空房间,后来王老师就跟学校要了这间旧房子。
这处被世人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