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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大夫迟疑了半响,说了实情:“正是,药材能够帮夫人调理身体,但神智,恐怕这剩下的半辈子,都要这样下去了。王爷也已经请了很多个名医,治了好几年,如今小的只能先让她心平气和,调养心脉,过几日夫人自然会清醒,恢复神智的。”
因为无力,才会更加疲惫。
这样的心情,她总算体会到了。
琥珀转过身去,倚靠着窗棂,望向庭院之中的风景。夜色迷茫,月光洒落在地面,青石板上光阴斑驳。她在厢房内坐了许久时间,直到过了半夜,眼看着夫人睡得平静,派一对丫鬟寸步不离,她才独自离开。
她缓步走过长廊,走入自己的房间,打开门,垂着眼眸,扶着碎玉圆桌坐下,径自倒了一杯茶,喝了两口,才放下茶杯。
从腰际掏出了一个瓷瓶,将其中的药丸放入茶水中内,不消一刻工夫,红色的药丸就融化在水中,原本清澈的茶水颜色,也变成了通透的血色。
眉头一皱,她将那杯药,全部灌入口中。
真苦呵……
要想活着,唯独如此。
这一夜,琥珀彻夜未眠,如今跟轩辕睿做了个约定,不用多久,大赢王朝自然少不了一场明争暗斗。
今儿中午,她已经暗中跟永爵哥见过面,前天已经顺利运回一批东西,五辆马车安全抵达桃园,再由洪征派人秘密看守。今天晚上,就该是第二批了。
轩辕睿再怎么心急,也不会在皇帝驾崩不久就挑出事端。
所以,她应该还有一些时间。
她要赶在如今风平浪静之前,将手边的事都做完,但凡事都忌讳的是冲动,即便有些不安,也只能希望在稳中求胜。
天快亮的时候,南烈羲才仓促赶回来,他下了马,齐柬急忙迎上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琥珀让人住在厢房,还给她请了梁大夫,开了药,陪伴了大半夜?”南烈羲的脚步,蓦地停下来。
“是,爷。”齐柬回答,他继续说下去。“而且,王妃还跟纳兰明容见了面。”
“说了什么?”南烈羲黑眸一沉,面色转为冰冷无疑。自从上回让人将那对主仆送到客栈入住之后,倒是不曾正面遇到,没想过过了这么久,纳兰明容还在京城。
她跟琥珀交谈见面,是否会造成琥珀的心结,他皱了皱眉头,衣袖一挥,径自走入庭院中去。
“这个齐柬就不清楚了,后来纳兰小姐就离开了。”
南烈羲闻言,也不再多问,想来琥珀做事周全,不会出纰漏才对。这桩事,因他而起,虽然已经隔了好几年,但他一旦插手,琥珀兴许会误解,不如,就让她们自己谈清楚罢了。
跟着南烈羲走了一段路,齐柬才悄声问道:“爷,你跟几位大人见面,商量的事怎么样了?”
“齐柬,你以为我还是毛头小子,想到什么才去做什么?”南烈羲的笑意很冷,他瞥了齐柬一眼,他做事在乎过程,更在乎结果。
“爷自然是有九成把握才会去做的,齐柬根本不担心。”齐柬笑着说。
“九成?这次,即便是一成的危险,也可能让你我身首异处,齐柬,你还是把脑袋挂在腰上行事,千万别高兴的太早。”南烈羲低叱一声,绕过庭院,才走到自己的屋子门口。
眼前,一片灯火通明,她还未休息?南烈羲俊眉紧蹙,凝视着那扇打开的房门,一瞬间,心里多了几分别的滋味。
“待会儿爷要进宫吗?”齐柬抬头看看天色,一个时辰之后,宫门才开,他也必须去打点一切。
“周皇后都要召见了,我拖延一天,她自然都万分不安。今日我要再不去见她,她一个妇道人家,当然是束手无策。”南烈羲的面容上,只剩下沉敛的颜色,他沉思了些许时候,淡淡说出口。
“看来周皇后倒是想借用爷的力量人脉,她还是相信爷的。”齐柬补上这一句,在一旁候着。
“她只能相信两个人,也只有两条路走。”南烈羲扬起嘴角的笑容弧度,那一双墨黑的眼瞳,再无任何波澜。每一个字,从薄唇中溢出,格外残酷冰冷。“要么,相信轩辕睿,要么,相信本王。”
“皇后连皇帝的亲弟弟都不信而选择爷?”齐柬察觉到几分端倪,追问着。
谁都知道,韩王的冷酷残忍,何时开始,韩王成为忠臣了?周皇后自然是两头为难,才选择韩王,毕竟这世上,什么人都不可靠。
“如今列国虎视眈眈,内忧外患,太子称王何其艰难?!周皇后是个没太多心机城府的女人,她也只能效仿前人,估计要立个摄政王,辅佐她的儿子吧。”南烈羲冷哼一声,他心思缜密,城府深沉,别说周皇后没什么算计,即便她有,也是决然瞒不过他这双眼睛的。
更何况周皇后是个善良的女人,母仪天下,在宫廷之内生活这么多年,也没有泯灭良知和本性,待人温和,从未想过要动用权势,或许这个原因,能够保住她在这场争斗之中,不至于落得太凄惨的下场。
毕竟,善人,也有回报。
“爷,你心里的打算是——”齐柬顿了顿,已然窥探出南烈羲对周皇后,并没有杀机。
周皇后,可不止是代表一个人而已。
周皇后的身后,是太子殿下。
是跟随南烈羲学习的那位太子啊……
南烈羲的俊颜之上,再无任何表情,皇帝已经驾崩,已经埋入皇陵,是去天上还是地下他无从而知,但他是记得,他跟自己的那个约定。
他叹了口气,沉声道。“我答应过皇帝,不会苛待皇后母子。”
“齐柬不知该不该说,爷还真的变了不少。”齐柬因为这一句话,微微怔了怔,良久才说出口来。
“是吗?”南烈羲不以为然,带笑看他,他还以为自己是一颗千年不度的顽石,怎么都不会改变原貌呢,听跟随自己许多年的属下这么说,他也不知该欢喜,还是该踌躇了。
他的改变,或许也是因为琥珀。
在这一场战斗之中,牺牲在所难免,但他居然想要拉无辜之人一把,免得他们被弑杀波及,白骨皑皑。
他抬头,那天边的月亮不知何时已经隐去,太阳不曾升起,天际一片雾蒙蒙的,猜不透今日是何等的天气。
正如谁也猜不到,这最后的结局。
“你我都明白,免不了一场杀戮,为了皇位,前人可以弑父杀兄,完全没有迟疑的余地。”
南烈羲的眼底,升腾一抹诡谲深沉的笑,他眯起黑眸,打量着那远方的亮光,这一番话,明明轻松,却让齐柬听的心里沉重。仿佛在等待他们的,是一场悲壮的战役,无人可以拍着胸脯说,可以功成名就,全身而退。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有十成把握的,齐柬这般想着,想来他的主子,也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这一点。
“只要爷的决定,齐柬都会跟随。”
“那就一起看下去吧,谁才是胜者。”南烈羲拍了拍齐柬的肩头,清风吹拂他鬓角黑发,他眼底的一抹情绪,转瞬即逝。
一串串低笑,从南烈羲的喉头溢出,他猝然转向齐柬的方向,仿佛心情大好。
“那座老宅子还有十亩良田,都还给你,齐柬,明日就可以搬进去!”
“爷,你的主意改变这么快?”齐柬的双眼一亮,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男人,实在是太古怪。
“这是对你忠心的赏赐!拿着!”南烈羲哼了一声,推开房门去。
“爷可是齐柬见过最慷慨的主子。”齐柬笑着恭维,不单可以住回去,还白白拿了十亩良田,虽然这个主子是有些难伺候,不过,好像值得呢。
人啊,跟对了主子,也是正事啊。
“马屁功夫就不用学了,你知道我最忌讳这一套。”南烈羲丢下这一句话,齐柬还想说什么,已然碰到了冰冷的门框。
方才还想说主子变得有一分人情味了,没想过这么快就让自己碰了个钉子。
门被重重关上,代表四个字——闲人莫进。
不对,以爷的意思,应该是——闲人滚开!
齐柬摸了摸鼻子,他还是赶紧去准备马车,他能够成为韩王的心腹,除了识相之外,还有,胆识很大。因为可能把宅子输给主子一无所有,也可能因为一句话重新获得赏赐,简直是大喜大悲,一般人可承受不了啊……
琥珀趴在桌上,合上眼眸,只是不曾彻底入睡,脑子里一片混沌,身后的脚步声都不曾察觉。
温暖的呼吸吹拂在她脸颊上,她悠悠地醒来,缓缓地眨动着长长的眼睫。她发现自已被拥抱在一堵宽阔的胸膛上,一双坚实的手臂牢牢地抱住她。
“还没睡?”
“嗯。”她点点头,不曾看清他,很快又觉得疲乏,眼眸半合半开,粉唇中无精打采溢出一个字。
“去床上躺着。”
南烈羲的双手滑下,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