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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风邢何时私底下见过面?又谈了些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肯低头的风老鬼,为何在琥珀的面前就轻松将信物交出?
他心里头的疑惑,实在太多太多。
外人只知百里山是一座普通的矿山,出产玉石罢了,这样大大小小的矿山,在大赢王朝,少说也有七八座,如果琥珀是打着做生意的念头,为何单单将视线瞄准了这座百里山?!
她越来越像是一个梦。
一个他解不开看不透的迷梦。
但即便如此,如今越来越放不开的人,变成他了。
这般想着,南烈羲面色冷沉,紧了紧拥着她的手臂,拉下帐幔,沉入梦乡去了。
翌日清晨。
琥珀早就起身,等南烈羲张开眼睛,她已然坐在梳妆台前,轻握着那一把白玉梳,梳着过肩的黑发,那姿态虽然少了几分媚态,却也称得上是难得一见的美景。婉约娇美之中,透露几分少女的轻灵清新,像是一股掺杂青草香气的清风,拂面而来,让人不只是善心悦目,更是心旷神怡。
“怎么没见齐柬陪着你?你难道是一个人来的邹国?”
琥珀望着坐起身来的南烈羲,视线停在铜镜之中的身影,她开了口,轻声问道。
“打发了他,免得他来坏我的事。”
南烈羲一句带过,唇畔带笑,穿上黑靴,走到她的身后,双臂从她后背环住她,他望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娇俏人儿,眼底多了几分柔情。
“堂堂韩王,何时变得如此无所事事了?”琥珀笑着睨了他一眼,转过身去看他,眉眼带笑的娇柔面目,却宛若春水一般,让人怜惜。
“三年内,我得到了别人十年也不一定能够得到的东西,或许是之前太忙碌太急促,如今想要放慢脚步,也学着快意人生。”他噙着一抹笑容靠近她,却是看到她挽起的黑发之上,没有一件首饰,他长臂一伸,在她合着的精致小巧首饰盒之内,翻了几件首饰,都觉得不太如意,十五岁也是女子爱美的时刻,偏偏她总是掩藏自己天生丽质的美。
俊眉紧蹙,他挑选了一只紫云钗,虽然不太起眼,却多了几分古典雅致,银丝线上垂着一小颗圆润的紫玉,圆润晶莹通透,他将钗斜斜插入她的发髻中,从铜镜内看她。
“不过我看,那小皇帝,跟你似乎太过亲昵了吧。他到底是把你当成是什么人了?居然登基了先给你这么大的封赏?”
南烈羲眯起黑眸打量着眼前巧笑倩兮的女子,众人都说是报答救命之恩,为何精明的他,却直觉即便琥珀不曾在沙场上救下深陷危险的小皇帝,小皇帝也会将这个身份封给她?明明称不上世故的十岁孩子罢了,若没人教导,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主意?
“当然是把我当成亲人——鹤越九岁就失去父母,又身处宫廷,四面楚歌,皇后也是个阴沉严厉心狠手辣的人,他的处境,可比我当年还要难过。”至少她十岁的时候,还活的快活,还不知愁滋味,而这个年纪的鹤越,却已经被陈皇后,无声无息喂过一次毒药了。
琥珀挽唇一笑,这些话说的动容,却又平和,听不出一分矫揉造作的痕迹。
拥有相似的处境,她才愿意帮小皇帝建立自己的朝代。
她探出芊芊素手,扶了扶那支小巧素雅的紫云钗,站起身来,打开门,叫丫鬟送来清水供他洗漱。
早膳过后,琥珀便跟南烈羲一道,来到老夫人的屋内。
她正在床头,由乐儿服侍着喝了一盅人参鸡汤,眼看着屋子里多了两人,老夫人却是不急不慌,一口一口将这炖了一个清晨的鸡汤慢慢咽下,才正眼看这个男人。
老夫人瞥了一眼南烈羲,面色却显得不太好看,灰败的面颊,失去往日的红润,愈发苍老了些。
乐儿还未走开,她已然朝着南烈羲发问,嗓音透着一股威严和寒意,问的再直接不过。
“你对我孙女,到底有有什么不称心的?”
琥珀眼眸扫过他的方向,原本要来跟奶奶请安,倒是一大早让奶奶发了通火,而那受气的人自然就是南烈羲了。她不动声色,却听着老夫人又是一顿骂:“我答应你,也不是让你有机会欺负她,叫她难过,你这个男人是怎么当的?!”
正在这时,一个侍从却叩响了房门,得到允许才走到内室门口,扬声说道。
“老夫人,小姐,门外有人送礼来了。”
老夫人望了琥珀一眼,无奈摇头,低声叹气,不堪其扰。“怎么又有不死心的人 ?'…'跟他们说过,还不长记性。你看你,弄了个夫人的名号,倒是让家里热闹起来了……”
“谁送来的?”乐儿也觉得好奇,笑着问了句,这镇上的大户人家可都一夕之间知道了桃园的背景,知道那一国最得宠的清夫人也就是当今年幼皇帝面前的红人就居住于此,恨不得将她当成是金佛来朝拜呢。
侍从据实以告:“领头的人说他叫齐柬,是他家主人叫他们连夜送过来的。”
闻到此处,琥珀蓦地轻蹙眉头,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南烈羲,只是他依旧神色不变的泰然,老夫人见琥珀有了动作,便问了她一句:“齐柬?这人你认识吗?”
“是韩王府的手下。”琥珀微微点头,说的平静。
“那就是你送的礼了?”老夫人不无讶异,抬起白眉,转向南烈羲。
南烈羲说着这一番话,暗自握住她的手,视线却依旧平视前方,他的表情虽然称不上多么温柔多情,却也不像是玩笑话。“答应过老夫人,回头等琥珀在家,会亲自上门下聘,将过去没做全套的礼节,都弥补给她,不让她此生有任何遗憾。”
这一席话,已然让众人都愣在原地。
“都跟你说这些不用做的——”琥珀微微怔了怔,两年前就已经嫁给他,她原本就不讲究繁文缛节,想必他也是这样的男子,哪有都成亲两年多,还来补上聘礼的事儿?!
可是闻所未闻。
“是我让他这么做的,你都嫁给他了,礼节上不明不白的,对你也是不公平……你这个傻孩子,什么都不要,这女人啊,名分可是很重要的东西,才能在这个世上立足。”老夫人倒是心里的巨石落了下来,眉眼舒展开来,朝着侍从招招手,示意他将人领进来。
即便以前因为莫名的缘由成为韩王妃,但眼看着琥珀鲜少跟韩王相聚,这感情难免不会变淡变远,但她既然允准他们成为一家人,自然不能容忍琥珀被男人抛弃的悲哀结局,更无法容忍琥珀成为男人的三妻四妾其中一个,在老夫人的眼底,琥珀嫁给南烈羲已经是下嫁,这辈子自然要一个光明堂堂的正妃身份。
女人若什么都不在乎,往后吃亏的,也总是自己。
琥珀淡淡睇着南烈羲,今天已经将聘礼送到桃园,难道昨日跟自己吵架之后摔门出去却是已经吩咐齐柬回去准备这些事了?他果真什么想法,都暗藏在心里,做的滴水不漏。
一丝一缕的温暖溪流,缓缓汇入她微凉的心头,琥珀就那么凝望着身边的男人,以往,他总是高高在上,不懂得如何让人感觉的到一分温暖,只感觉的到他身上的冷漠残酷,而现在,她却觉得温暖,觉得充实。
齐柬带着两个下人,每个人抱着一个不小的檀木盒子进来,小心打开,呈现在长台上。
老夫人细细看着,里面除了寻常的富豪人家准备的三金送之,还有京城最上等的花茶、果物、团圆饼、羊酒等物,银铤也不少,但除此之外,其中还有一个小巧的红色锦囊。
“这又是什么?”老夫人狐疑地问了句,聘礼是已经足了礼数,而且花样繁多,个个都是精品,即便那些果饼,也是琳琅满目。
南烈羲却只是笑而不语,老夫人将红色锦囊拿到眼下,拆开来看,那物什躺在她的手心,众人都不禁瞠目结舌。
是一颗孩童拳头般大小的明珠,圆润明亮,那闪耀的白,宛若生动的泉水,散发微微七色光彩,毫不死板,仿佛一道彩虹,也藏匿其中。
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宝物。
那是天然而成不经雕琢的美,因为毫无瑕疵,更显得珍贵。
“是我当年打败贼寇封王得到的赏赐,东海龙门的夜明珠。”南烈羲见老夫人询问的眼神,不疾不徐地丢出这一句话。
“我要你下聘,倒也不是贪图你韩王府的财礼,你将礼节做齐全了就好,这么大手笔,又是什么意图?”老夫人却也是见过不少珍奇古玩,虽然这么大的夜明珠世间少有,但她也不曾流露半分惊喜,依旧冷冷淡淡问道。
“老夫人只有琥珀这一个孙女,能够放心托付给我,无疑是交出掌上明珠。”南烈羲的笑容扬起在薄唇边,他眼眸一扫,藏匿起往日的强悍气势,在那一刻看起来,仿佛亲切温和许多。他